控煙工作任重道遠

●許方霄/本刊記者

2015年6月1日，《北京市控制吸煙條例》（以下簡稱《條例》）正式施行。自《條例》實施以來，“政府管理、單位負責、個人守法、社會監督”的控煙管理機制得到了全社會的認可和支持，世界衛生組織贊譽北京控煙工作取得了“令人鼓舞的成效”，并授予北京市政府“世界無煙日獎”。北京市當前控煙情況如何？在控煙執法過程中還存在哪些問題和難點？今后又將在哪些方面加大控煙力度？就以上問題，記者采訪了北京市衛生監督所副所長王本進。

公共場所違法吸煙發現率大幅降低

為掌握《條例》實施效果，北京市愛國衛生運動委員會辦公室委托第三方研究單位對《條例》實施效果進行了評估調查。此次調查分為居民定量問卷調查和單位暗訪調查，其中居民定量問卷調查的樣本量為5100份，調查對象為北京市常住居民，調查方式為社區現場問卷調查、計算機輔助電話調查。暗訪調查的樣本量為728份，暗訪類型是：餐廳、寫字樓、青少年宮、體育館、KTV、網吧、本科高校、婦幼醫院（婦幼保健院）、二級和三級醫院、火車站、長途汽車站、星級酒店、出租車等。

調查結果顯示，被檢查單位的違法吸煙行為的發現率從初期的23.1%下降至當前的6.7%，無煙環境最好的單位排名為：學校、火車站、長途汽車站、體育館、星級酒店、醫療衛生單位，而網吧、寫字樓等環境則相對較差。北京市衛生監督所副所長王本進說，餐廳的無煙環境雖不夠理想，但較2015年，也有了明顯改善。

此外，所有暗訪單位均設置了禁煙標識，在設置位置方面依次是等候區72.4%、走廊71.4%、入口處69.4%、電梯68.8%、男廁所66.1%和樓梯61.9%。71.3%的暗訪單位室內場所無吸煙現象，其中，各類型單位室內場所無吸煙現象的比例分別為：體育館94.1%、青少年宮88.2%、星級酒店87.5%、出租車87.0%、餐廳80.6%、火車站75.0%、本科高校70.0%、寫字樓70.0%、醫療衛生機構66.7%、KTV46.9%、網吧9.4%。此次控煙暗訪綜合評估調查，海淀區、昌平區和通州區得分相對較高，分別為90.26分、88.19分、85.52分。

特大/大型餐館全面禁煙比例達到100%

為了解餐館的控煙情況，北京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健康教育所分別于《條例》實施前6個月（2014年12月）和實施后6個月（2015年12月）在北京市的中式餐館中開展了調查。調查對象為全北京市中式餐館，包括特大/大型、中型、小型、快餐/小吃店四類，調查區域涉及東城、朝陽、大興和懷柔4個區16個街道/鄉鎮的320家餐館。

調查結果顯示，中式餐館入口或大堂任一處設置禁煙標識/提示的比例從42.0%提高到84.2%，餐館大堂有人吸煙的比例從42.7%下降到14.4%，廁所內見到吸煙者或煙頭、聞到煙味的比例從27.4%下降到10.9%。不同類型餐館《條例》執行情況均有改善，但存在差異。《條例》實施前，各類餐館全面禁煙的比例沒有明顯差別，均在20%左右；《條例》實施后6個月，各類餐館全面禁煙的比例出現差異，其中特大/大型餐館提升幅度最大，全面禁煙比例達到100.0%，小吃/快餐提升幅度最小，僅78.3%實施全面禁煙。特大/大型餐館觀察到吸煙現象的比例下降幅度最大，從61.8%降至13.8%；中型餐館的下降幅度最小，僅從45.9%下降到26.1%。而餐館服務人員知曉北京市控煙法規的比例由30.8%提高到87.7%，服務人員表示會主動勸阻吸煙顧客的比例從之前的38.4%增加到84.5%。

郊區餐館控煙狀況改善明顯，但與城區仍有差距。郊區餐館在《條例》實施前，只有不到4%的中式餐館室內全面禁煙，28.7%餐館內張貼了禁煙標識/提示，66.1%的餐館內觀察到吸煙現象。《條例》實施半年后，全面禁煙、張貼禁煙標識/提示比例分別提高到81.6%和71.8%，觀察到吸煙現象的比例下降到30%。

控煙工作并沒有出現反彈現象

針對當前社會上有些人發出“控煙工作有反彈趨勢”的質疑，王本進予以回應。他認為，把“反彈”這個詞放在控煙工作上是不合適的。“所謂的反彈是指原來管好了，現在又變差了，但從控煙執法的情況來看，如今的控煙情況是在逐漸變好。就拿餐飲單位來說，在執法的第一個月，只有42%的單位是合格的，但從2016年4月份的檢查結果來看，餐廳合格率上升到58%。雖然現在餐廳的情況仍然有待提高，但卻在不斷完善，只不過改善的速度比較慢，但這種情況不能稱之為反彈。”王本進分析說，至于社會上會有“反彈”一說的原因，大概是因為百姓聽說控煙工作正式實施后，潛意識里就會認為在公共場所不會再有人吸煙了，所以一旦發現餐廳里還有人吸煙，便認為這是反彈。

責任主體不明確導致執法不暢

問及控煙工作中遇到的難點，王本進坦言，網吧和寫字樓是現在遇到的難點和下一步將要攻克的重點。至于網吧和寫字樓成為執法難點的原因，王本進認為，主要是因為責任主體不明確。“比如寫字樓，由于其包含了各類公共場所，本身就存在日常管理的難度，這就可能產生各區域管理責任切割不清楚的問題，也就是責任主體不明確。”王本進說，如果不把主體責任切割好，在后續的管理上就會存在一些漏洞，這也是在控煙過程中令執法者頭疼的問題。

王本進還指出，網吧尤其是分散在社區、街道和居民樓內的小網吧，也是控煙執法中的難點。“難在哪兒？難就難在屬地街道落實屬地管理責任不夠到位。”王本進表示，法規里有明確規定，屬地街道要發揮屬地管理責任，加強日常管理。但由于寫字樓和網吧存在日常管理上的缺陷，直接導致了現在執法中的困難。“下一步，我們要發揮《條例》賦予的機制，加強這方面的工作，也希望主管部門能從這條線上加強對街道的指導和日常檢查。”王本進還說，那些行業內的重點單位將被列為下一步整治的專項目標之一，對屢教不改的單位，他們也將加大處罰力度。

控煙是長期而艱巨的任務

說起違法吸煙的投訴舉報電話，王本進感觸頗多。他說，12320是控煙投訴舉報電話，與110、119、120 的性質不一樣，它是勸阻吸煙的最后一步，也是重要的保障措施。“發現公共場所有違法吸煙行為后，每位公民都有3項職責，首先是公民個人對違法吸煙者進行勸阻，如果勸阻無效，可以要求經營者對其進行勸阻，在勸阻3次仍然不起作用后，可以撥打12320投訴舉報電話。接到12320轉過來的舉報后，我們會在7～15個工作日內到現場調查。”王本進表示，在撥打12320舉報電話后，餐廳必須履行一項職責——如實記錄當時的情況，執法人員會在現場調查時對情況進行核實。“如果對當時的情況沒有進行詳細記錄，那么餐廳做的還是不到位。餐廳不能把勸阻違法吸煙當成自愿性的行為，象征性地勸一下是絕對不行的。”王本進還舉例說，在執法過程中，經常會遇到餐館經營者或工作人員對違法吸煙者說：“你在這兒吸煙，有人不滿意，投訴你。”對餐館的這種勸阻方式，王本進表示很氣憤，他說：“餐館的經營者或工作人員說出這番話，表明他們根本就沒有認識到自己的主體責任，這也是我們留下12320投訴舉報電話的原因。”

此外，王本進還提出，《條例》剛出臺后，他們在執法中發現違法吸煙行為比較多，公共場所違法率比較高，究其原因，是因為一些單位對《條例》還不是很理解，有些制度還沒有建立。但從2016年的執法情況來看，他們認為違法吸煙行為發生的最主要原因是制度沒落實。“要實現全面控煙需要大家共同來治理，作為一個單位，不是說把制度建立起來，擺在那兒做個樣子應付檢查就行了，還需要對制度進行真正落實。”王本進說，“《條例》從出臺到今日，已經實施1年多了，但我認為，即使是實施3年后，也仍會發現很多人在違法吸煙。作為執法人員而言，我們要有充分的心理準備，這是一項長期而艱巨的任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