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美新左翼執政困境對美洲玻利瓦爾聯盟的影響

王冠

[摘 要]受世界經濟危機、新興經濟體對原材料需求減緩影響，拉丁美洲經濟普遍下行。自2015年起拉丁美洲左翼政府普遍遭遇執政危機，美洲玻利瓦爾聯盟最主要的創始國委內瑞拉正遭受有史以來最嚴重的經濟危機，聯盟內的左翼政府厄瓜多爾和玻利維亞國內經濟發展也遭受不同程度的影響，由左翼政府建立的美洲玻利瓦爾聯盟面臨左右翼政權交替的危機，本文從拉美左翼執政困境分析美洲玻璃瓦爾聯盟所受影響以及未來的發展。

[關鍵詞]拉丁美洲；左翼；執政

[中圖分類號]D55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 — 2234（2016）09 — 0037 — 02

前言

新左翼一詞是為了區分以蘇聯解體和柏林墻倒塌作為分界點的那些拉丁美洲老左翼政府，包括危地馬拉阿本斯政府、智利阿連德政府、尼加拉瓜桑地諾民族解放陣線以及古巴政府。新左翼是以1999年委內瑞拉“第五共和國運動”領袖查韋斯總統大選上臺執政為起點，之后通過選舉取得政權的一批拉丁美洲左翼政府（下文簡稱左翼政府），如：巴西勞工黨、阿根廷勝利陣線、智利、巴拉圭、尼加拉瓜、危地馬拉、薩爾瓦多、哥斯達黎加、厄瓜多爾“主權祖國聯盟”運動、玻利維亞“爭取社會主義運動”等左翼政權。受經濟危機影響，目前拉美經濟普遍低迷，左翼政權執政的國家經濟不見利好。從2015年經濟表現來看，拉丁美洲中速增長集團以中美洲9國為主，增速約4.5%。低速增長集團則包括了墨西哥、阿根廷、智利和多數安第斯國家，年增長率約為2-3個百分點。加勒比國家也可以歸入低速增長集團，但增速只有1%左右。停滯衰退集團包括巴西、委內瑞拉和厄瓜多爾三個國家，其中巴西和委內瑞拉經濟明顯衰退，厄瓜多爾增長僅0.5%，經濟停滯不前。〔1〕 其中，委內瑞拉是美洲玻利瓦爾聯盟的主創國，而厄瓜多爾是聯盟最重要的成員國之一，美洲玻利瓦爾聯盟未來發展形勢嚴峻。

一、拉美政權左翼政權面臨嚴峻挑戰

自20世紀70年代開始到本世紀初，拉丁美洲在美國“華盛頓共識”主導下進行了新自由主義經濟改革的實驗，最終以頻繁爆發的經濟危機告終。這場新自由主義改革的失敗以1982年發生的債務危機為起始標志，以2001年阿根廷的經濟危機為終結，新自由主義危機的后果在20世紀90年代開始凸顯，新自由主義模式的失敗給拉美國家帶來沉重的代價，在此期間拉美國家的經濟出現嚴重的衰退，社會矛盾激化、貧富不均、兩極分化嚴重，由此開啟了拉美國家對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的新的依附關系。新自由主義改革引發了金融危機，加大了民眾對右翼執政的不滿，由此為契機拉美出現“左翼浪潮”，多個國家出現了左翼政黨執政的局面，以1999年委內瑞拉總統查韋斯獲取政權為開端，之后玻利維亞、智利、巴西、阿根廷、厄瓜多爾、尼加拉瓜、薩爾瓦多、秘魯等一批左派政黨獲得政權，開啟了拉美左翼長達十多年的執政周期。在這些左翼國家中，因執政理念激進，委內瑞拉的查韋斯政府（馬杜羅為現任總統）、玻利維亞的莫拉萊斯政府以及厄瓜多爾的科雷亞政府，被稱為“激進左派”。美洲玻利瓦爾聯盟的“三駕馬車”就是由上述三個激進左翼政府主導的。但是目前，拉美的左翼政府普遍遭遇執政危機：巴西和委內瑞拉的左翼政府面臨的挑戰最為嚴峻，阿根廷、玻利維亞和厄瓜多爾等國的左翼政府也面臨不同程度的執政考驗。2015年3月15日，近百萬巴西民眾在74個城市游行示威反對羅塞夫，這是巴西自2013年6月的社會騷亂以來所經歷的最大游行。民眾因巴西國家石油公司內部腐敗而對羅塞夫表示不滿，此外，在經濟危機的背景下，世界杯的高昂開支和公共服務領域的腐敗與匱乏也加深巴西民眾對羅塞夫領導的勞工黨的不滿情緒，這些導致了這次如此大規模的游行。2015年4月18日，巴西眾議院通過總統彈劾案全體投票表決，5月12日參議院全會以多數贊成通過對總統的彈劾報告，總統羅塞夫將停職180天，巴西勞工黨13年的執政很有可能面臨終結。2015年1月24日委內瑞拉數千名民眾走上街頭抗議，要求總統馬杜羅下臺。受原油價格下滑的影響，高度依靠能源收入的委內瑞拉陷入經濟危機，其后果是食品和生活消費品短缺以及高通貨膨脹，民眾極度不滿，對馬杜羅執政表示抗議，經濟危機正在進一步影響政局。2015年12月6日，委內瑞拉議會選舉，反對黨聯盟“團結民主聯盟”獲勝，贏得了全部167個席位中的112個。總統馬杜羅領導的執政黨“統一社會主義黨”僅獲得55個席位。委內瑞拉反對黨民主行動黨領導人亨利·拉莫斯·阿盧普于2016年1月5日，就任全國代表大會（議會）主席，委內瑞拉左翼執政黨統一社會主義黨遭遇挫敗。2015年11月22日，阿根廷反對派“變革”競選聯盟候選人毛里西奧·馬克里在第二輪總統選舉投票中最終戰勝左翼執政聯盟“勝利陣線”候選人丹尼爾·肖利，當選阿根廷新總統。正式結束左翼政府長達12年的執政史。在厄瓜多爾，左翼領導人總統拉斐爾·科雷亞確認，2017年任滿后不打算謀求再次連任。在玻利維亞，修憲公投以51.3%的反對票否決了總統莫拉萊斯尋求繼續連任的提議。拉美左翼政權正遭受打擊，拉美政壇的鐘擺向中右傾斜。

二、拉美左翼政權遭遇困境的原因

初級產品的繁榮造就了拉美左翼長達十多年的經濟上升周期。拉美國家資源豐富，本世紀初拉美國家經濟普遍大幅增長在一定程度上得益于長久以來的初級產品出口模式，這是由于21世紀以來，新興經濟體快速發展對原材料進口及大宗商品的旺盛需求，為拉美國家帶來了豐厚的外匯儲備，也使國內財政收入增加，但這也導致對制造業的重視程度不足。在順應市場周期時拉丁美洲國家的初級產品具有比較優勢，但是目前新興市場需求減少，初級產品價格波動導致拉美國家經濟陷入危機，加之受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的影響，世界經濟走勢趨低，石油和礦產品以及其他大宗產品價格不斷下降，拉美國家的主要貿易出口對象中國經濟表現不利，也造成拉美國家經濟低迷，在此背景下，拉美左翼政府不能拿出有效解決方案，應對不足，民眾對其表現不滿。其次，執政黨內部腐敗嚴重引起民眾不滿，左翼政黨上臺前都高舉反腐旗幟而獲得選民支持，但目前，巴西國有石油公司丑聞，被稱為是“巴西歷史上最大的貪腐案件”。2016年5月5日，阿根廷前任總統基什內爾遭受調查，被指控參與洗黑錢活動，阿根廷警方突襲了基什內爾位于首都的公寓，其調查正在進行中。智利政府執政聯盟以及反對黨聯盟也紛紛卷入腐敗丑聞，智利總統巴切萊特盟友及其部分官員被指控接受該國Sociedad Quimica y Minera肥料公司的賄賂。引發了廣大選民的失望情緒，腐敗正侵蝕著拉美左翼執政黨的公信；另外，美國對拉美國家政權的干預也對左翼政府造成一定的影響，如：美國通過民主基金會等機構資助委反對派，利用委內瑞拉政府面臨的經濟困難，發動經濟戰、宣傳戰，進行顏色革命，企圖推翻馬杜羅政府。〔2〕 就玻利維亞的憲法修正案舉行的全民公投中，在公投前夕，當地的反對派媒體突然曝出關于莫拉萊斯的負面傳聞，造成莫拉萊斯連任受挫，莫拉萊斯就此指責美國駐玻利維亞使館和反對派聯手制造了這起陰謀，目的是阻止他贏得公投。受上述因素影響拉美中左翼執政力量普遍遭遇了執政困境。

三、拉美政權右傾對美洲玻璃瓦爾聯盟的影響

美洲玻利瓦爾聯盟（ALBA）是在“美洲玻利瓦爾替代計劃”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委內瑞拉前總統查韋斯是該計劃的提倡者，2001年，委內瑞拉總統查韋斯在第三屆加勒比國家聯盟政府領導人會議上提出了該計劃。2004年美洲玻利瓦爾聯盟成立，聯盟有11個成員國：安提瓜和巴布達、玻利維亞、古巴、多米尼克、厄瓜多爾、尼加拉瓜、圣文森特和格林納丁斯、委內瑞拉、圣基茨和尼維斯、格林納達、圣盧西亞。聯盟最高領導機構是總統理事會，下設部長理事會和社會運動理事會，另設政治、社會、經濟、投資金融、能源、環境、青年等委員會。這些機構定期召開會議，研究成員國間及與本地區其它國家發展與合作的相關問題。〔3〕美洲玻璃瓦爾聯盟自成立以來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在消除貧困、社會福利方面做出了貢獻，如聯盟開展的掃盲與繼續教育計劃、扶助殘疾人計劃以及成立的拉美醫學院緩解醫療不足的困境等；其次，建立聯盟銀行旨在維護地區金融穩定；在人權、氣候變化、能源安全等方面也提出自己的見解和主張，反對霸權，維護世界和平。聯盟內的其成員國都是區域內的發展中國家，聯盟旨在尋求一種替代貿易自由化的機制，希望國家之間的關系是公平的、合作的。聯盟內的三個激進左翼政權國家委內瑞拉、厄瓜多爾和玻利維亞認為拉美國家國內貧富差距巨大是由于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造成，美國的新自由主義所提倡的機會均等根本不適合國際貿易中的這些外圍國家，會造成拉美國家社會階層分裂、加劇社會鴻溝，導致貧富差距加大。聯盟的基本經濟合作模式是委內瑞拉以優惠價格的石油交換其他國家的農產品、工業品和服務。〔4〕但是目前委內瑞拉國內抗議不斷，經濟凋零。由于高度依賴石收入，受油價下跌影響，委內瑞拉通脹嚴重，物資極度短缺，馬杜羅政府正面臨嚴峻的執政危機，美洲玻璃瓦爾聯盟的發展很可能受此影響；其次，厄瓜多爾和玻利維亞左翼執政黨如果國內出現左右翼執政交替也會影響聯盟未來的走向，親美的右翼勢力勢必會對反美的玻璃瓦爾聯盟產生負面效應；另外，由于聯盟本身沒有一定理論指導，追逐石油優惠使其聯合在一起，本身的凝聚力不強，一但聯盟的堅定組織者左翼政府被右翼取代，聯盟將面臨一盤散撒的境況。

結論

美洲玻利瓦爾聯盟是拉美地區的反美集團，是拉美左派聯盟追求獨立發展道路的一次嘗試，美洲玻利瓦爾聯盟代表了拉美的政治訴求，該聯盟所提倡的政治聯盟朝著區域一體化的方向又跨越了一大步，為消除貧困和社會不公做出了努力和貢獻。目前拉美政治格局正在發生深刻變化，持續了十多年的左翼浪潮出現轉折點，盡管左翼政府遭遇執政困境，右翼力量重新壯大，或將開啟拉美新的政治周期。但是拉美左翼依然擁有堅實的社會基礎，如果左翼調整政策，美洲玻利瓦爾聯盟仍有繼續發展的空間。美洲玻利瓦爾瓦爾聯盟所代表的拉美人民追求團結、獨立、自主的精神將會繼續存在下去，無論是左翼執政還是右翼執政都應該正視這種訴求。

〔參 考 文 獻〕

〔1〕高波.發展道路上的再次迷失-2015年拉美地區形勢綜述〔J〕.拉丁美洲研究，2016，（01）：01-14.

〔2〕徐世澄.拉美左翼政權面臨嚴峻挑戰〔J〕.當代世界， 2015，（12）：40-43.

〔3〕http：//www.fmprc.gov.cn/mfa_chn/gjhdq_603914/gjhdqzz_609676/mzblwelm_610950/外交部網站.

〔4〕王鵬.美洲玻利瓦爾聯盟：對一種新型區域一體化模式的分析〔J〕.拉丁美洲研究，2010，（05）：62-67.

〔責任編輯：張 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