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勇
[摘 要]十八大報告將“立德樹人”確立為教育的根本任務,高度凸顯了“德育”在育人工作中的重要地位。當前各類高校在致力于教育事業大發展的同時,也面對著德育中的許多困境。網絡文化的全面興起對校園文化產生了極大的消解作用,使校園青年的認知、思想開始更多地裹挾于社會輿論而非僅脫骨于課堂。人才培養體系內部存在著分工不清、互動不良等狀況。分析這些困境,在于為新階段的德育工作探索應對之策。
[關鍵詞]高校;德育;困境
[中圖分類號] G64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5-3437(2016)08-0101-02
從輔導員的工作視角來看,針對當前大學生德育方面存在的問題,我們可以列出許多影響因素,并分析其中的來龍去脈,例如時代發展所造就的機遇和挑戰,“421”家庭結構對子女人格發展的影響,各類文化思潮的沖擊,高校管理體制的影響,思政教育的模式化等。本文主要談兩個突出的影響因素。
一、網絡文化對校園文化的消解
中國青年網2014年7月30日曾有一份報道,題目是《紙質報紙正被大學生“集體無視”》。當然,報紙并沒有消失,而是轉入了網絡,變成了電子版,成為人們用鼠標、拇指輕松刷翻的讀物。問題可以由此說開。
假設一個原本喜愛《文摘周刊》的大學生現在選擇繼續閱讀此報,那么在電腦特別是手機功能不斷多樣化的今天,他最可能采用的閱讀方式便是手機瀏覽。但這只是一個“理想型”,實際的情形是他原來打算用來閱讀報紙的時間、精力會被娛樂、影視、游戲、廣告、明星、時尚、財經、網購、星座等信息所分散乃至轉移。如果說最初的報紙、電視、廣播在相關部門的管理或指導下還兼有宣傳和思想教育的功能的話,現在的電子媒體的首要出發點甚至多數出發點則已經不再是宣傳或教育,而是吸引眼球,穩固和擴大消費群體,進而實現各自的盈利。這其中既有商家畸形競爭的原因,也有相關部門監管乏力的原因。
在強大到近乎瘋狂的網絡文化日夜乃至分秒都不斷推出新的新聞、視頻、娛樂、時尚、汽車、房產、游戲等信息的情況下,許多大學的校園文化都逐漸變得勢弱和被消解。校園里學生見面問的不是“今晚英語角有哪個名師來?”“圖書館昨天的講座你聽了嗎?”等,而是“王學兵吸毒被抓了,你知道嗎?”“最近又出新的韓劇,你在看嗎?”等。不光如此,學生之間傳遞的段子也不再只關乎校園,而更多的是社會上各種乖戾的、無聊卻可一笑的語段。于是乎,不同大學之間的文化差異被模糊了,大家仿佛都在關注同一個事件、思考同一類話題、面對相似的選擇。這種看似放眼社會的信息瀏覽其實阻礙了青年學生靜下心來讀書和對人生進行思考。
當然,有人會問:“那我們不是有校園網絡嗎,它不也一直在運轉更新嗎?”其實,學生對校園網絡的訪問量與他們對騰訊網、新浪網、網易、京東網、電影網、各大游戲網的訪問量相比,“你懂的”。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校園網絡文化信息如果幻想“以慢打快”與社會網絡文化相抗是不可能的。那么,融合?融合便是自身文化的消解,而當前的社會網絡仍以“利潤”為主要運營模式,“利潤”二字與“思教”二字之間想必還有較大的差距。這便是全網絡文化監管乏力時期對青年特別是大學生的思政教育造成的一個利弊兼有且利不見得大于弊的挑戰。當然,校園文化并非沒有奮起的途徑,但這要涉及更多的人、財、物,例如校園網手機客戶端的開發與不間斷經營、思教體系的規范、批量教師和管理者工作水平和工作藝術的快速提升等。我們可否大膽地設想在教育部門的牽頭、協調和規制下,一切受教育者能夠分年齡段地、選擇性地接受網絡媒體的訂閱與消費?如尼爾·波茲曼所言,“電視侵蝕了童年和成年的分界線”,如今教育者和普通民眾已經明顯感覺到,“網絡侵蝕了青年學生和社會的分界線”。無限制的網絡消費除了提供給青年未經甄辨、喜憂參半的海量信息之外,也將他們推向更多本不該由他們這個年紀的人來承受的壓力、誘惑與紛爭。
二、人才培養體系內部的不良互動
當前,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接班人是高等教育的主要使命,這一點應該毋庸置疑。這里僅就“德”育而言。
從邏輯上來說,大學生的德育工作目前主要由以下三個部門不均衡地分擔著,一是“兩課”(馬克思主義理論課和思想政治教育課),二是學生工作部門,三是專業課與專業基礎課內的思想品德滲透。德育的成績,三個部門都會自覺展示;德育上的缺憾,每個部門都不愿意承擔,但最后礙于考核,板子要打還是“實在地”打在學生工作部門尤其是輔導員的身上,例如學生各類違紀的扣分、負面影響的負責消除等。這樣的現狀雖然有其體制原由,但隨著形勢的發展已不盡合理。
首先,“兩課”當前的教學效果不夠理想。全國各高校都不同程度地存在著“兩課”上的曠課與消極應付現象。學生的理由是“沒意思”“沒有實用價值”“講得枯燥”等;教師也有苦衷,“有考試考核和教學大綱在,講課有框框”“學生不重視”等。客觀來說,“兩課”講得好的也有,但要精心去講、千方百計去講、聯系實際生活去講、生動形象地講。但是,許多任課教師或者窮其時間、精力于完成各時期的科研任務,或者限于自身學術水平,或者限于陳舊的教學方法,對課堂的投入實在少得可憐,對學生的吸引力和價值性自然也不高。多數思修課也被學生認為是照本宣科,望而生厭。許多時候倒不是課本里的知識不正確,而是因為講課講不到學生的生活與成長的重點,被學生漸漸“敬而遠之”。我們許多的“兩課”教材都是沿襲以前的版本,卻沒有更多地吸收近些年的人情變化,尤其是青年的成長環境差異、心理需求特點、生活氛圍實際。
學生工作部門(廣義的,含學工部門、各級團委、學生會等)則是時刻頂著“立德樹人”的旗幟,開展日常的教育、管理與服務。追本溯源,學生工作部門的“管理”職能更多,日常的精力也更多地放在處理各類活動安排與事務辦理上。但由“管理”而衍生的“負責”與“考核”,又反過來逼學生工作部門不得不兼負起“教育”責任來。因為在許多人包括學生工作部門自己的分析看來,“教育能化解許多問題于苗頭,從而減少管理上的負擔”,理應成為部門的“天然職責”。其中的合理因素顯而易見,學生工作部門整天與學生打交道,更了解學生,更便于開展工作;但其中的不合理因素也很明顯——如果鑒于管理上的便利因素就要承擔理應的教育責任,那么各級政府也應與教育局、學校一樣聘教師、組織上課,各級醫院也要改建成醫學院、健康大講堂。政府、醫院的主要職責是管理服務與治病救人,教育可以搞一點,但不是主業。學生工作部門的主要職責應是學生的常務管理與服務,教育可以搞一點,但不是主業。當然,就學生工作部門的內部運轉而言,行政化思維、非科學的數字化管理(假設存在理想的“科學的數字化管理”)、運轉制度的固化與惰性等弊端也會不同程度地阻礙部門戰略目標的實現。例如,“有意義的事”因為機械地執行,變成了“沒意思的事”,最終走向初衷的反面。
從德育的角度來說,專業課與專業基礎課內的思想品德滲透,也是一個比較尷尬的問題。各時期各階段的教育政策都不可避免地提到“教書育人”的觀念,但是實行起來就是很難。如果要做一個數據調查,看看大學生們對各自專業的學習和收獲情況,可能一半以上的學生會回答“不知何用,不知何學”。這不是主觀臆斷,從多數課堂上活躍的手機QQ、手機視頻甚至平板電腦游戲,就可以看到學生的學習狀態。許多次的聽課經歷給筆者的突出感受就是,太多的教師在講解知識或題目的時候最喜歡重復的一句話是“考試的時候就這么做”,敢情大學的教育還是擺脫不了應試教育的框框!如此這般的專業相關課程,德育只怕是不要多想了。當然,講得精彩的課,講得好的教師,還是有很多的,但試問能占到百分之五十嗎?記得一次聽課,課間休息時我正要出門,看見幾個平素認真的女學生也跟著出來。我很納悶地問:“你們怎么也出來了?這是曠課行為啊!”學生很為難地說:“沒辦法,您也看到了,老師在講臺上幾乎是在自言自語,我們一早就來聽課,忍了一節課,實在不想再忍了,我們約好了一起去圖書館自習。”事后,我查了一下,雖然該任課教師的教學水平實在難以恭維,但是科研產量很高,所以若要學院將其辭退或換人,恐怕也是癡人夢話。因為二級學院的業績考核也有科研的指標,而且此指標還很“硬”,起碼不似教學指標一般“軟”得幾乎見不到差異。有文章曾經報道,數學家陳景潤的數學邏輯思維能力和算術能力超乎常人,在數學領域有一定的成就,但就是不適合當教師,不能做到循循善誘,私下里罵自己是“笨蛋”,調到研究所工作后才如魚得水,做出了非凡的成就。可以說,這樣的調整,對陳景潤來說,對學生來說,都是一種解脫和解放。我們的大學在為科研數量質量絞盡腦汁、百般遷就的時候,是否應該問一問我們為什么叫大學而不是叫研究所?是否可以舉行兩年一度的能力測評并把僅適合科研的同志調到專門成立的各類研究所、研究中心,而把適合教書或樂意教書、樂意育人的同志放到講臺前?我甚至恨不得一年進行一次這樣的測評,如果實行這種制度的話。須知,我們的各類企業都知道根據市場需求調整產品研發和營銷策略,為什么我們“教書育人”的大學就不能緊盯住青年的成長需求而提供及時的、有價值的知識營養、思想盛宴?這些青年可是我們的未來呀!
[ 參 考 文 獻 ]
[1] 廖書曼.紙質報紙正被大學生集體“無視”[OL].中國青年網,2014-07-30.
[2] (美)尼爾·波茲曼著.娛樂至死·童年的消逝[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
[3] 龐立生著.摘取數學皇冠上的明珠——著名數學家陳景潤[M].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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