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宇
逃離世俗之路
——讀《我們夜里在美術館談戀愛》
◎王新宇
在文珍的《我們夜里在美術館談戀愛》中,作者用她獨特的城市視角和女性視角展現了其特有的細膩的情感,展現出當下時代中城市年輕人的浮躁與無奈,對社會人生問題也提出自己的思考。
文珍 城市文學 “80后”
文珍被李敬澤先生稱為新方言與部落之巫,文字創生于巫,她在作品中試圖成為巫師,催眠和喚醒現代社會的人,填補他們內心的荒蕪。她用文字編織一個情境與意境讓讀者深陷其中,她的文字蹦躍出來讓你在身臨其中、感同身受中被她的文字所感染,被治愈。
在她的作品中,主人公大多是處在城市中的“弱勢群體”,在文珍的理解中,“不是只有進城務工人員才算弱勢,有很多有正當職業、收入穩定、但性格相對軟弱的人同樣屬于弱勢”。他們身處在北京這類大城市中,或有著穩定的工作,或有著相戀多年的戀人,生活穩定但是單調乏味,他們是城市的邊緣人群,工作生活中缺了他們似乎也不缺少什么,他們過著循規蹈矩的生活,按月還房貸,按時按點上班,生活平靜如水。在北京這類大城市的典型環境中,出現了作者筆下的“曾小月”“蘇令”類的典型人物。《我們夜里在美術館談戀愛》中的“我”便是其中的典型人物。她生活穩定、有著相戀多年的戀人,但是她不想生活在按部就班的日常生活中,只覺得壓抑不甘,不想與已被現實社會磨平棱角的男朋友在大城市中茍且生存,想要尋找更多的可能。她說,“我只是想離開當下讓人崩潰的日常秩序”,她害怕被溫吞、凡俗庸常的生活吞噬掉,想逃離到那有著“自由女神”的地界,去期盼其他地方會改變自己“五光十色的本質底下空空蕩蕩”的生活。
也如《錄音筆記》中的曾小月,她是一個聲音好聽、聽覺也異常敏感的人,在乏味的接線員工作中不可避免地會聽到同事之間的齷齪之事,對此厭煩并生活壓抑的曾小月找到了釋放自己的方法,便是對著錄音筆釋放情緒。《銀河》中的老黃和蘇令是穩定的銀行職員,對于單一的工作內容他們認為自己如行尸走肉一樣,對日復一日的生活和乏味的工作已經沒有了熱情,老黃在桌上擺放的《國家地理雜志》似乎成為了他們尋找同類人的信物,那就是他們都向往遠方,這也成為了他們共同叛逃的動力。
在文珍的作品中,人物們逃離的地點都具有獨特的意義,這些地點都是具有代表性的地理空間,立足于這些有著共性的地點是當今浮躁的社會下人們所追求的天堂,是他們虛幻的天堂,地廣無垠的新疆、純潔自由的拉薩、銀河之下甚至星星之上,仿佛逃到了海角天邊,他們就會離開舊的生活,擺脫庸常秩序。故事中的他們不甘如此生活,哪怕知道也許是一片虛無,也許終會回到自己的生活中,也要證明自己還能折騰一下,與世俗命運抗爭,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文珍多以第一人稱敘事,在敘述過程中便將人物中復雜矛盾的心理、各種人性之間的沖突表現出來。倒敘插敘的手法將故事情節娓娓道來,不急不躁地便將故事背景、人物性格以及讀者的疑問敘述出來。而在文中前后呼應相互對比的情節設定也將故事渲染,感染讀者的情緒。如《我們夜里在美術館談戀愛》中,“只開一半的燈,剩下燈光下被隱約照亮的兩個人,互相辨認著輪廓,就好像第一天認識彼此般乍驚又喜,那種感覺多少奇妙。這時候,就連平素最面目模糊的人此刻神情都變得意味深長起來,眼睛閃亮,嘴角輕佻,情意綿綿。”后文中相呼應:“一分鐘之后,走廊的燈突然盡數亮起,如同一場戲謝幕的尾聲。我在突如其來的光明里被刺得睜不開眼,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你已站起身來開了所有的燈,我的眼瞬間變成盛大光明里唯一的盲區。淚眼模糊中我看不清楚你的輪廓,也無從辨認的表情。”由清楚可辨的“意味深長的神情”變為“不清楚的輪廓”“無從辨認的表情”,燈起燈滅中反映了文中女主人公心情的起伏以及內心的變化,也映射了女主人公對男主人公感情的變化。男主人公由最初對生活的熱情熱血轉而被生活磨平的溫吞、胸無大志、凡俗庸常,這點使女主人公深深失望,害怕“你所甘心陷落的平凡生活正一點一點把我也吞噬掉”。對現在生活以及戀人的失望讓女主人公不斷陷入痛苦,對于世界她正當激情勃發之時,有著自己的看法,與戀人之間的鴻溝不可逾越促使她逃離溫水煮青蛙般的日常生活,渴望尋求自我。文中語句重復的特點也使讀者閱讀時感情不斷投入加深,從一開始的“你不懂得。你們不懂得”“請你不要。求你,不要”“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我將是你面前唯一的畫作,唯一的女人,唯一的世界”等。這種語氣上的加重與重復都使讀者更深入情境與情節中,感受著主人公的心痛。
文珍創作中有著獨特的女性視角,小說集中多篇以女性第一人稱描寫,她為大城市中的白領女性發聲,作為她們的聆聽者,訴說如“曾小月”一樣的城市女性生活工作中的壓力和心聲。通過女性白領在當代社會城市中的獨特視角,寫出社會現狀和各種問題。
(責任編輯 王曦)
王新宇,女,沈陽師范大學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