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因素對經濟增長貢獻度的實證研究
——以中國、日本、印度、美國為例

方圓 中央民族大學經濟學院

人口因素對經濟增長貢獻度的實證研究
——以中國、日本、印度、美國為例

方圓 中央民族大學經濟學院

隨著戰后世界各國人口規模以及人口結構的階段性變化，人口要素對經濟增長的貢獻作用逐漸凸顯出來，為了描述這一貢獻，“人口紅利”等相關概念也被提出。本文選取了在經濟規模、人口結構、人口規模等方面與我國有相似之處的日本、印度和美國作為參考對象，對四個國家的人口對經濟的貢獻程度進行了對比研究，并結合日本、印度、美國的人口對經濟影響特點得出了一定結論和啟示。

人口因素 經濟增長 索洛增長核算模型

在一個經濟體發展的歷程中，人口問題總是直接或間接地起著重要作用。二戰過后，隨著人類生活水平的提高，人口的結構變化既給各發達國家帶來增長奇跡，又帶來了老齡化的挑戰。人口問題對經濟的影響，實質上是人口數量與人口結構所決定的勞動力要素投入對整體經濟生產的影響。由此，產生了體現人口因素對經濟貢獻的“人口紅利①”概念。近年來我國人口老齡化趨勢逐漸嚴重，人口發展問題給經濟發展帶來的負面影響已不可小覷。此時，選取與我國發展歷程既有相似又有不同的、處于人口發展不同階段的日本、印度、美國對照研究，有利于深化對我國人口問題的理解，并給予我國人口發展新啟示。

一、實證分析：1980-2014中國與印度、1960-2009日本與美國的人口要素對經濟增長貢獻的研究

1.理論框架：在計算人口要素對經濟增長的具體貢獻上，Solow （1957）建立了經濟增長核算方程，將經濟增長分解為資本要素增長、勞動要素增長以及全要素增長。其中，勞動要素增長的貢獻度可大致代表人口要素對于經濟增長的貢獻；齊明珠（2013）、王曉峰等（2014）在衡量勞動力利用效率上以勞動人口就業率代替勞動人口平均工作時長，并以此模型分別計算了中國、印度、日本在上世紀70年代、90年代至本世紀初的人口對經濟貢獻率變化狀況。考慮到Solow（1957）的經濟增長核算方程的結構更為簡明，公認度相對更高，本文擬采取Solow（1957）的經濟增長核算方程計算中國、日本、印度、美國四國的人口要素對于經濟增長的貢獻。

2.數據選取：回歸分析采取分時間階段的方式進行，在時間劃分上，考慮到數據獲取的有限性，將1960年設定為對發達國家觀測的起點，1980年設定為對發展中國家觀測的起點。在日本的經濟增長分段上，分出兩階段：1961-1973的“高速增長時期”以及1974-2009的“緩慢增長直至停滯階段”。部分文獻（陸 等，2014；楊華磊等，2015）認為中國1980-2030的人口與經濟情況近似于日本1960-2010的情況，因此可先考察中國1980-1990、1991-2014的現有數據。作為對照考察印度同時間與階段的現有數據。為保持與日本的相對一致性，美國在年份選取上也為1961-2009年，本文將美國經濟增長分為1961-1969的“戰后增長期”、1970-1982的“滯脹期”以及1983-2009的“經濟再上升期”。數據通過整合世界銀行數據庫、日本總務省統計局以及中國國家統計局的數據得到。

3.計算過程與結果分析

1980-2014年中國經濟增長的回歸結果（利用科克倫-奧克特迭代法處理自相關后）：

表1　1980-2014年技術、資本、勞動因素對中國經濟增長的回歸結果

故1980-2014中國經濟增長回歸方程為：

由此方程可知，資本投入每增長1%，實際產出增長0.195%；勞動投入每增長1%，實際產出增長0.506%。以此類推可計算出中日印美四國各時期的。同時計算出平均增長率k，n，y即可得出全要素增長率a：

表2 1961-2014年各國技術、資本、勞動因素對經濟增長的回歸結果

從而可計算出各要素貢獻率：

表6　1961-2014年各國技術、資本、勞動因素對經濟增長的貢獻計算結果

可見，在觀察初期，即中印的1980-1990年、美日的20世紀60-70年代，中國和印度的經濟增長都主要受益于人口因素的改善；日本的勞動要素貢獻比起資本要素貢獻較弱，但也貢獻了當時經濟增長的五分之一左右；美國經濟也明顯地受到了戰后“嬰兒潮”的有利影響。觀察后期，我國的經濟增長依舊以人口因素拉動為主，日本和印度則轉為以技術因素拉動為主，其中印度的人口因素貢獻不明顯是因為其勞動參與率的不斷下滑②，同時日本的人口要素貢獻已變得十分微弱；美國的情況較為特殊，20世紀70年代前半，石油危機這一重大外生因素使得經濟增長之中的人口貢獻并未發揮出來。剔除石油危機期的數據對該時段重新回歸：

表3　1970-1982年美國技術、資本、勞動因素對經濟增長的回歸及貢獻計算結果（修正后）

由此可看出，去除石油危機因素后勞動貢獻率要素顯著回升，此時期美國的人口貢獻被外生變量所覆蓋。到“滯脹”后的時期，美國利用高新產業的技術貢獻大幅拉動了經濟增長，即使如此，美國的人口貢獻率還是略高于日本。盡管各個國家不同時期主要的經濟增長拉動方式不同，但共同的是四個國家的勞動要素貢獻率都在隨著時間推移而下降，尤其是正在逐步進入高度老齡化階段的日本的勞動貢獻度，甚至降到5%的超低水平③。隨著日本將來老齡化與人口負增長趨勢的增強，人口因素即勞動要素的貢獻度很可能轉負。由此看來，盡管印度和我國尚處于人口紅利期內，但人口紅利期結束后，老齡化壓力將加重，如果不對人口因素采取一定控制措施，我國將來很可能面臨類似日本的困境。

二、主要結論及啟示

（一）針對各國人口因素對經濟貢獻變化歷程的主要結論

（1）中國的人口因素在改革開放以來對經濟做出了極大貢獻，且我國人口對經濟影響過程與日本有一定的相似度。從實證結果中可看出，改革開放以來的兩階段，人口因素對我國經濟增長的貢獻分別達到了90.14%與62.10%，我國確實享受到“人口紅利”的成果；同時，中國的撫養比低谷期與經濟繁榮期與日本相比都有約20年左右的時滯。

（2）印度的人口因素在1980年后對經濟增長貢獻較大，且“人口紅利”還能繼續帶動印度經濟發展，但帶動力受到勞動參與率的限制。對印度而言，1980年以來人口因素對經濟增長有著較明顯的貢獻。目前印度的總撫養比水平尚大于50%，從嚴格的定義上來講，印度還尚未進入真正的“人口紅利”期，因此印度未來數年還可以繼續等待并享受“人口紅利”。但目前的低勞動參與率會限制人口因素效果的發揮，若想將這種動力發揮至最佳水平，必須通過社會制度改革以及觀念改變等提升現有勞動參與率。

（3）日本在“人口紅利”期后，人口因素對經濟逐漸呈現出負面影響。日本在上世紀60-70年代的“人口紅利”消失后，人口結構改變，人口生育率逐年降低，其經濟增長率在70年代后一路下滑，90年代以來更是接近零增長，出現了“迷失的二十年”，最近幾年則是出現了人口經濟的雙負增長。我國近幾年人口增長維持在低位，經濟增長率也開始出現下滑現象，要提防出現日本90年代類似的現象。

（4）美國通過利用移民政策，有效地控制了人口因素的不利影響。美國的人口貢獻看似并不典型，但戰后時期美國的經濟增長確實一定程度上依托于人口因素。美國具有特殊的政策環境④導致勞動要素的投入不只是單純地依賴于勞動參與率與人口生育情況，還可以通過提升移民率加以促進。同時，美國在90年代尋找到新的經濟增長點⑤也防止了人口低增長引起的經濟不斷下滑。

（二）對于我國未來人口與經濟增長的啟示

（1）通過對比我國和日本的人口與經濟發展歷程可以看出，由于日本在“人口紅利”期過后、老齡化初期并未對人口因素可能的不利影響加以足夠重視，一味地使用刺激擴張經濟推高增長率，當提出“天使計劃”等促進生育的政策時，人口因素已經開始產生副作用，人們生育觀念的改變也使政策效果大打折扣，目前日本的人口與經濟已經進入了雙負增長階段。根據前文的論證，在中國與日本的發展軌跡具有相似度的情況下，目前中國正處于“人口紅利”期的末端，如果中國不對人口問題加以警惕，很容易重蹈日本的覆轍，到2030年時可能就會出現負增長。因此我國于現在放開全面二孩政策，可以看作是阻止人口要素負作用的一種合理措施。

（2）通過對比我國和印度的人口與經濟發展特點可看出，高且穩定的勞動參與率，能夠為經濟運行提供更為充足的勞動力。我國在縮小不同性別人口的勞動參與水平上還有提升余地，女性就業狀況仍有改善空間。

（3）通過對比我國與美國人口與經濟發展特點可看出，促進人口因素積極影響經濟，除了提升生育率外，寬松的移民政策有利于接收外來勞動力建設本國經濟。1970年后美國移民率不斷上升，為美國經濟輸入了大量勞動力。目前隨著我國經濟發展，選擇來我國就業、居留的外國人越來越多，這些外部勞動力的流入也有利于我國勞動力短缺狀況的緩解。我國將來或許會逐漸放松移民政策以吸引年輕勞動力的流入。

注釋：

①指因為勞動人口在總人口中的比例上升，所伴隨的經濟成長效應。

②其他三國近年都維持在75%左右，印度則下滑至55%的水平。

③此時由于日本的人口因素貢獻實在極為微弱，相對而言顯得資本與技術貢獻較高。

④指移民政策與移民社會環境。

⑤指依托技術的高新科技發展。

［1］齊明珠.人口變化與經濟增長：中國與印度的比較研究［J］，人口研究，2013（3）.pp.93-101.

［2］史佳穎，中國和印度的人口轉變和經濟增長機遇［D］南開大學.博士學位，2013.

［3］李偉旭，戰后美國人口生育高峰與經濟發展［J］，人口與經濟，2007（4）.pp16-42.

［4］孟令國，日本人口紅利的變遷、影響、應對及啟示［J］，世界經濟研究，2013（9）.pp.81-87.

［5］王曉峰.馬學禮，老齡化加速期人口因素對日本經濟增長的影響——以人口、經濟的雙重拐點為視角［J］，現代日本經濟，2014（5），pp.1-12.

［6］Robert.M.Solow-Technical Change and the Aggregate Production Function，The Review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Vol. 39，No.3（Aug.，1957），pp.312-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