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與影》中穿梭

張曉輝

作者簡介

余杰（1973年10月～）生于四川省成都市蒲江縣，作家，妻子寧萱。獨立中文筆會會員、理事，北京方舟教會員工。

13歲開始嘗試寫作，中學時發表作品十余萬字并多次獲獎。1992年考入北京大學中文系，大學期間創作近兩百萬字的文化評論和思想隨筆。1998年，部分作品結集為《火與冰》出版，以對北大現狀和中國社會、文化、教育等領域的尖銳批判，在讀者和學界引起巨大反響，短短兩年間印行上百萬冊，被視為90年代以來知識分子批評立場回歸的標志之一。

2012年1月，出走美國。2003年，入選美國“國際訪問者計劃”訪問學者。2004年，為美國威斯康星大學訪問學者，法國文化部訪問學者。2008年，入選德國外交部訪問學者。代表作品有《愛與痛的邊緣》《我的夢想在燃燒》《沉默的告白》《我有翅膀如鴿子》等。

《光與影》（東方出版社）是余杰2003年入選美國“國際訪問者計劃”，訪問美國后出的一本書。這本書，寫的是美國，但又不無借鑒意義，從書中，那些精髓的東西堪稱瑰寶，好好領會，無疑對內心還是靈魂都構成撞擊，這種撞擊對于無論是出過國門還是未出過國門的人來說都是不小的收獲。這里，就擷取幾朵浪花作以管窺。

第一編風景篇：

《瓦爾登湖：大地的眸子》中，作者這樣寫道：“無論是在美國還是在中國，追求精神生活，關注靈魂成長的總是非常稀少的一部分人。大部分人都在尋求無休止的物質享受的道路上高歌猛進，他們會為了汽車和衣服的品牌而斤斤計較乃至憂心忡忡，卻絲毫不理會精神世界的荒蕪與蒼白。梭羅和瓦爾登湖在一個半世紀以前是孤獨的，在一個半世紀之后同樣是孤獨的。”并且指出，“梭羅所強調的個人的獨特性不可抹殺、個人的自由不可剝奪的思想，卻成為美國人思考一切問題的起點，也成為美國社會活力的源泉。美國人都是先愛自己再愛國家的，他們不承認存在著某種高于個人利益的國家利益。”故而，“沒有瓦爾登湖就沒有梭羅；同樣的道理，沒有梭羅也就沒有瓦爾登湖。梭羅與瓦爾登湖之間的依存關系，乃是人類與自然融合的一個典范。”

寫到華盛頓，贊“華盛頓的偉大之處在于，他本人可以擁有巨大的權力，卻一心一意地去研究制約權力的方法。一七八九年，華盛頓成為美國第一任總統的時候，送他上任的不是對他忠心耿耿的軍隊的刺刀，而是民眾的選票。”寫到美國人紀念死者，“無須焚燒紙錢，無須痛哭流涕，無須呼天喊地，而是用心靈去感觸、去擁抱，這就是美國人‘掃墓’方式。”

在《馬車上的阿米西人》中：“我在為阿米西人對信仰的堅定和虔誠而感動的同時，也為美國的政治和文化的包容性而驚訝。紐約第五大道是美國的一部分，好萊塢星光大道是美國的一部分，阿米西人同樣是美國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我看來，這些迥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同等重要、同等珍貴。過去，我們只知道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城市的美國，卻不知道美國還有淳樸的鄉村，還有像阿米西人這樣固守信仰、‘寧靜致遠、淡泊明志’的族群。

第二編社會篇：

在《最好的教育是愛的教育》中，他循循善誘又有些痛心疾首：“如果說最好的教育是愛的教育，那么這種教育通常始于家庭，并由家庭滲透到學校之中。教育賦予人最本質的東西，不是‘成功’，乃是‘愛’，‘愛’是人的所有素質中最重要的素質，也是在我們的教育中最被忽視的素質。我想，在我們的教育中，‘愛的缺席’的狀況，再也不能繼續下去了。”

在《“我們是真正的愛國者！”——我所觀察到的“美國公民自由聯盟”》和《“我們是吹口哨的人”——那些監督政府的民間組織》中，有下面的話，值得我們深思與玩味：“對于許多美國的大學生來說，‘我喜歡’比‘能夠掙多少錢’更重要——看來，美國的年輕人并沒有我們想像的那樣‘實用主義’。美國人如此地‘不喜歡’他們自己選舉的政府，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們可以不喜歡政府，并能自由地、甚至激烈地表達這種不喜歡，更是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許多美國人是以尖銳的批判政府來體現他們獨特的‘愛國主義’。”

一個真正偉大的國家，不僅能夠喚起公民自發的愛國情懷，也應當寬容某些公民的所謂‘不愛國’的權利……而‘自由’的價值觀，乃是美國強大的源泉，正如法拉奇所論：‘美國是塊特別的土地，是個被人羨慕、被人嫉妒的國家。不是因為她富有，而是因為她的獨特：她是為那些需要的靈魂，那些需要家園的人、那些具有高貴的思想——自由的思想，或者說自由和平等的思想結合在一起的人而誕生的’。”

在《文學之光——作家和站在作家背后的人》中，他直言不諱：“我最欣賞美國作家是他們的‘平常心’，好些美國作家過著與自然為友的簡樸生活，做到了中國古人所說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相反，今天中國的許多作家卻深陷于權力與金錢的泥潭之中不能自拔。”并且深有感觸：“在這段異國的行程中，我逐漸體驗到：一個人要戰勝孤獨，就得以文學為友、以書籍為友、以那些親近文學和書籍的人為友。因為，文學超越國界和種族，是人類共同的心靈家園。”

第三編人物篇：

《看哪，那些辦報紙的人》：“在美國，從理論上說，只要你有一定的資金和濃厚的興趣，就可以辦一份報紙，并將其辦成自己喜歡的風格。這里既沒有所謂‘刊號’的限制，也沒有某些國家里新聞檢察官們那無所不在的眼睛。在美國訪問期間，我先后接觸到了三十多位形形色色的報人，他們積極參與時代精神和民族文化的塑造，是社會活力的源泉。他們處于聚光燈的中心，是確確實實的‘無冕之王’。報人對國民的影響力超過了傳統意義上的作家和學者。這些敏銳而敬業的報人們，有著良好的專業素質，也有著強烈的社會責任感。他們是優秀的公民，也是堅持說真話的知識分子。正是有了這些報人的存在，才構成了不可摧抑的‘第四種權力’。”

《在“左”與“右”之間的美國知識分子》：“旁觀美國知識分子的這些爭論，我認為美國最讓人羨慕的地方即是：無論像喬姆斯基這樣的‘左派’，還是像賀開宇這樣的‘右派’；無論極端的自由派，還是堅定的新保守主義者，他們都能自如地運用言論自由、巧妙地利用輿論的威力，充分地表達各自對國家政策及公共事務的看法。他們不會擔心‘因言獲罪’。政府也清楚地知道：國家政權顯然不是幾句書生的反對意見就能夠‘顛覆’的，而只有最大限度地吸納知識分子們的智慧，政府決策方能避免失誤。”

在最后的《代后記——“八仙”還是“九仙”？》中，作者如此敞開胸襟：“我認為，‘自由’理應成為二十一世紀的一種普世價值，是人類共同享有的價值。那些認為‘自由’是只屬于美國或西方人的價值的人，才是真正的種族主義者。只有在承認‘自由’價值的普世性的前提下，各國和各民族才有可能保持和創造多元的、豐富多彩的文化。沒有自由，就沒有今日美國的民主、繁榮和富強。”

在《光與影》中穿梭，一面感受著余杰通過自身的觀察與體驗所帶給我們的，一面又與美國這一遙遠的國度算是來了一回“親密接觸”，由此帶來的影響和震撼都是前所未有的，當然也是不可或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