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用人失察的“伯樂”樂不起來

茅家梁

北宋杰出的政治家、科學家沈括在《夢溪筆談》中說，古時候的錢塘江江邊有石堤，堤外植了十多行大木柱，人們稱之為“滉柱”，這“滉柱”當時確實頂住過許多驚濤駭浪。

北宋寶元、康定年間，有人獻議取用“滉柱”，大概是因為它們“久經考驗”“能得良材數(shù)十萬”，杭州府大帥坐而論道，認為“可以”，于是從水中取出這些舊木頭，結果卻發(fā)覺：早已腐爛不能再用了。

文中的“有人”，自以為是，把“滉柱”當做“良材”，移用到現(xiàn)代的“選拔干部”來說，顯然有點類似“用人失察”的嫌疑。

看著這些貌似“堅韌”的良材，“不拔”則已，一出水，“皆朽敗不可用”，大家都非常掃興，除了走了眼的“伯樂”還要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

“用人失察”，是嚴重影響國家政治生態(tài)的一個毒瘤。幾年前，中共中央組織部印發(fā)了《關于加強干部選拔任用工作監(jiān)督的意見》，提出“十嚴禁”“五一律”，劍指“用人失察”，旨在加強對干部選拔任用工作的監(jiān)督。《意見》的出臺，將使“用人失察”的“伯樂”樂不起來，使“用人失察”的追責更有可操作性。

諸葛亮曾經感嘆：“夫人之性最難察焉，美惡既殊，情貌不一。”在“用人”這個問題上，沒有經常的監(jiān)督檢查，即使具有專業(yè)眼光的“伯樂”也可能會“失察”。組織部門的“察”，尤其要廣泛調查，是個動態(tài)的長期的過程。試問，官場上的貪官有幾個不是“先廉后貪”的？其墮落軌跡差不多都是——第一年清，第二年半清，第三年濁。“伯樂”倘若指望靠“出色的第一印象”，一勞永逸，來完成所有的“考察”，恰恰會中了貪官的圈套。

“用人失察”的“伯樂”，從來都應該是有所擔當?shù)模皇亲龀鲞@樣的反應——“這是他個人的問題”，迅速撇清自己，更不應該老是嘀咕——“包找媳婦，還能包生兒子？”對這樣的“用人失察”的“伯樂”，是不能講客氣的。

古代對于“用人失察”的“伯樂”，處罰是很嚴厲的。譬如清朝順治年間，擔任過江寧巡按御史的劉宗韓，因曾“違例推薦”后來被證明是“奇貪異酷之人”的江南按察史盧慎言，而被追究，判責四十板，抄沒家產，流放寧古塔。對于“用人失察”的“伯樂”的處罰，是不該驚訝的，“伯樂”瞎來來而不挨板子，普通民眾就要受好多茬的罪。

看現(xiàn)代，在《意見》出臺之前，在有些地方，“伯樂”亂作為。有的官員本來在下面的崗位上已經腐敗透頂，當?shù)厝罕妼λ麄冊缫言孤曒d道，但后來居然被“用人失察”的“伯樂”提拔重用，群眾的舉報不絕于耳，“伯樂”卻置若罔聞。在這當中，違規(guī)提拔貪官的“伯樂”，絕對不是“走眼”，他們的“用人失察”是心懷鬼胎的“市恩立威”。

這也反映出了一些人對于權力的態(tài)度。要把權力“關進制度籠子”里去？在“用人”故意這樣“觀”那樣“察”的“伯樂”看來，那是比剜心割肺更難受的事。有句改造過的戲語叫“寧與家奴，不予外姓”，為什么呢？因為“家奴”聽話，知道孝敬主子，知道就是在萬人之上，也是在“主子”之下。

選人、用人，既是一種權力，更是一種責任，要求必須嚴格。《意見》形成的“倒逼”，讓用人失察的“伯樂”樂不起來，這僅僅是他們剛剛開始體味到的尷尬。最近黨中央提出的《關于防止干部“帶病提拔”的意見》，更是高屋建瓴，讓正直善良的人們振奮，讓“黃牛肩胛”不知所措，這才是形成“風清氣正”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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