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開春


[摘要]運用2005~2014年我國50家城商行非平衡面板數據,論文分析了利率市場化下銀行資本緩沖與風險承擔之間的關系。研究表明資本緩沖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降低銀行的風險承擔水平,但其影響關系并非是線性的,而是一種“減弱-加強-減弱”的“u”型關系。因此,城商行在進行風險管控的時候要注意緩沖資本的計提對其“u”型的影響。此外,在城商行進行風險管控的過程中要注意現階段銀行風險的順周期性特征。
[關鍵詞]城商行 資本緩沖 風險承擔
一、引言
隨著經濟的發展,我國利率市場化進程已經得到進一步深化,而在利率市場化背景下,我國商業銀行的風險問題也尤為突出。2012年《商業銀行資本管理辦法》實施后,標志著中國開始進一步采用《巴塞爾協議Ⅲ》對商業銀行資本進行統一監管。自巴塞爾協議Ⅲ推出以來,各國對于銀行進行逆周期性的資本撥備和風險管控的問題愈發重視,而逆周期性的緩沖資本計提既可以防范銀行在經濟繁榮時期的“過度投資”和經濟下行期間的“惜貸”行為,也能從一定程度上緩釋商業銀行的風險承擔水平(孟衛東,2014)。由此可見,資本緩沖的“硬約束”能夠迫使商業銀行注意調整自身的風險偏好,保持銀行體系的穩定。故本文為了檢驗資本緩沖的提高是否一定能夠為商業銀行緩釋一定的風險,就城商行資本緩沖與風險承擔水平之間的關系進行了深入研究,或許能給城商行的風險治理帶來新的管理思路。
余文結構安排如下:第二部分為文獻回顧與研究假設,第三部分為實證分析,第四部分為研究結論與建議。
二、文獻回顧與研究假設
資本緩沖是世界各國為了改善商業銀行資產負債表而提出的逆周期監管工具,是在銀行滿足當局監管要求后所多出的資金部分(田祥宇,2013)。在全球性的經濟危機過后,巴塞爾協議要求商業銀行在經濟形勢較好時期儲備更多資金,建立“資本緩沖帶”,以便在經濟下滑階段應對銀行承擔的風險,同時仍有能力向信貸狀況良好的客戶提供貸款,避免出現“惜貸”現象引發信貸緊縮問題。潘佐鄭(2013)通過對我國商業銀行的實證研究發現資本充足監管有助于降低銀行的風險承擔水平,提高其風險管控能力。熊蟋(2009)認為,資本充足率的提高主要依靠核心資本的增加以及風險加權資本總量的減少來實現,所以當資本緩沖的比例有所提高時,銀行的風險水平在一定程度上會有所下降。楊光美(2012)在對我國商業銀行面板數據分析后得到,資本緩沖的限制能夠有效的降低銀行的外部風險以及增強銀行體系本身的穩健性。鑒于以上分析,提出本文的第一個研究假設:
假設1:限定其他條件,我國城商行資本緩沖與風險承擔之間呈負相關,即資本緩沖的提高(降低)能夠對銀行風險起到緩釋(加劇)作用。
當然,資本緩沖對于銀行的風險水平的緩釋作用不會隨著緩沖資本的增加一直加強,其對風險的正向作用可能是一種非線性影響效果。熊啟躍(2013)在對跨國銀行的數據實證分析得到,資本緩沖的增加強化了銀行提高風險承擔水平的動機,這一機制在經濟增速較快時體現得尤為明顯。隨著資本緩沖數量的增加,資本緩沖對風險承擔水平的正向激勵效應會呈現“減弱-加強-減弱”的關系。故我們預測這一關系在我國城市商業銀行中也同樣存在,鑒于此,我們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2:限定其他條件,我國城商行資本緩沖對銀行風險承擔的正向效應呈現為“減弱-加強-減弱”的“U”型關系。
(二)實證結果
本文選取2005~2014年我國50家城市商業銀行非平衡面板數據,運用Stata 14.0軟件對數據樣本進行固定效應回歸分析,得到表1的回歸結果。研究數據主要來源于國泰安CSMAR數據庫以及各城市商業銀行歷年的年度報告。
表1中模型一是對假設1進行實證分析后的結果。研究結果表明,資本緩沖變量Buffer的回歸系數為-0.089,資本緩沖與銀行風險之間呈現負相關,即資本緩沖的增加對銀行的風險具有一定的抑制作用,所以為假設1提供了實證支撐,這一結論與王小龍(2007)等人的研究結論一致。資本緩沖之所以能夠抑制銀行的風險水平,或許是緩沖資本的增加往往是減少風險加權資產總量得來的,從而能夠對銀行的風險管控能力有一定的促進作用。在控制變量方面,經濟周期Cycle的系數為0.199,表明銀行風險具有一定的順周期性,可能在經濟繁榮時期有過度投資的傾向,并且通過了顯著性檢驗;銀行資產規模Size系數為-0.013,說明“大銀行”的風險抵抗能力優于“小銀行”,但是并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所以商業銀行“大而不倒”現象在我國城商行中并不存在;凈收益率Roe為-1.925,表明了城商行的盈利可以為自身降低一定的風險承擔;貸款增速Dloan的回歸系數為0.055,說明過度投放信貸資源可能進一步提高城商行的風險水平,但未通過顯著性檢驗;第一大股東持股Top1系數0.007,意味著股權過度集中亦會導致城商行風險承擔水平的提高,但并不顯著。
模型二是對假設2進行實證檢驗的結果。研究結果表明資本緩沖變量Buffer的2次項BBuffer變量的系數為0.018,Buffer的系數為-0.338,且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由回歸系數可知,資本緩沖對于銀行風險的緩釋作用不是簡單的線性關系,而是一種“減弱-加強-減弱”的關系,銀行風險水平與資本緩沖之間呈現顯著的“U”型關系。所以研究假設2也得到了實證支持。資本緩沖對銀行風險的緩釋作用能夠給銀行治理帶來新的思路,為保持銀行的穩定提供了一定的支持。但是,資本緩沖對于城商行風險的降低有一定的最優作用點,這一最優作用點為“U”型曲線的最低點。可見,資本緩沖的存量有最優水平,并不是越多越好。
四、結論與建議
本文主要研究了我國城商行資本緩沖與風險水平之間的關系,在提出了2個研究假設的基礎上,利用我國50家城商行2005~2014年度的相關數據進行實證分析,實證結果表明我國城商行資本緩沖與風險之間呈現顯著的負相關,即資本緩沖對銀行風險具有一定的緩釋作用。但是,其對于風險的緩釋作用不是簡單的線性影響關系,而是一種“減弱-加強-減弱”的“U”型關系。另外,我國城商行風險承擔有一定的順周期性特征,可能在經濟繁榮時期有過度投資的傾向。
鑒于實證結果,提出以下建議:第一,對于城商行風險承擔的順周期性特征,銀行監管部門要進一步加強管理監督,監管政策要落實到位。第二,對于資本緩沖對于銀行風險的緩沖作用要慎重決策,資本緩沖的增加往往是犧牲銀行的信貸投放和凈資產收益來實現的,所以,并不是一味的增加緩沖資本存量就能不斷的降低銀行的風險承擔水平,而是要注意其“U”型影響的最優值點。第三,銀行與監管部門就風險管控問題要進一步合作,建立動態管控機制,切實保證銀行體系的穩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