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肖學文

每天只要爸爸媽媽一出門，小麥就會飛快地起床，做早餐，吃早餐，再牽著弟弟的手，蹦蹦跳跳地去“上學”，雖然家里沒錢供他們上學，雖然沒有書包，雖然進不了校門，但能趴在學校的柵欄邊，聽到校園內的歌聲，聽到教室里的讀書聲，看到操場草坪上奔跑的身影，小麥和小豆心里就充滿說不出的快樂。

這天是六一兒童節，林小麥和林小豆比往日起得更早。“上學”路上，姐弟倆興奮得不得了。校園里彩旗招展，熱鬧極了，校門的右側，已搭起一個高高的舞臺，一群穿得花枝招展的孩子在舞臺上忙碌著。小麥和小豆遠遠地站在柵欄外，看著里面各種道具，各色彩旗，穿梭的人流頃刻間把操場變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小麥看著看著，心里幻化出一幅場景——自己換上了那身漂亮的紅制服，面帶微笑，昂首挺胸地走在了隊伍的前面……

小豆的眼睛也放光，因為他早就被那綠色的兔子和綠色的奔馬迷住了。不知不覺，小豆瘦瘦的身子已經從柵欄的縫隙里鉆進去……

“喂，丫頭，這是你弟弟嗎？”小麥被這突然的喊聲嚇了一跳，她回過神來，見一個保安拉著弟弟的手來到她的面前。原來，林小豆從柵欄間鉆進校園，跑到草地上，攀住大馬想騎上去，被學校的保安發現了。

林小麥一聽，氣得在小豆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大聲喝道：“不聽話，明天不帶你來了，下午的運動會也不參加了！”

下午的運動會，姐弟倆真的沒參加。因為一不留神，弟弟林小豆不見了。不管林小麥怎樣喊，也沒見他回來，她又從草地沖到教學樓，到每一個教室里去找，可仍然沒有小豆。是不是小豆又被保安叔叔逮住了？她找到保安，哭喊著：“你把我弟弟抓到哪兒去了？快把我弟弟還我！”保安嚇了一跳，奇怪地問：“你弟弟？我早上不是已經交給你了嗎？”小麥聽保安的語氣，小豆是真的不在這兒。

下午的活動結束了，同學們嘰嘰喳喳地涌出校園，可弟弟小豆沒有從校門口走出來。夜色降臨，小麥的手仍然抓著那柵欄。不知過了多久，小麥握著柵欄的手慢慢松了，她好像看到弟弟了，弟弟從一輛小車上走下來，笑吟吟地望著小麥。小麥迎著夜色奔過去，大喊：“你這個調皮鬼，瘋到哪去了？害我找一天！”

這時，保安推了推夢中的小麥，說：“醒醒，孩子，回家吧，太晚了，我送你回家，你弟弟也許早已回家了，一家人正在等你呢。”

從容摘自《文學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