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犬薩博

蔡小旋

陸小宇很不開心，因為一直想養狗的他收到的是一只右后腿微跛，毛發稀疏，左眼微露眼白的退役軍犬。但爸爸卻總是說：“這是我們的家人！”

陸小宇不肯照顧這條叫薩博的軍犬，爸爸只好親自照顧。爸爸細心地給薩博喂飯，洗澡，帶薩博散步，甚至為躺在陽光下睡覺的薩博按摩。陸小宇覺得這只狗搶走了爸爸的愛。

這天，因為當警察的陸爸爸需要外出巡邏，所以陸小宇極不情愿地帶著薩博到小區散步。沒想到受到了同學劉濤的奚落，陸小宇賭氣拋下薩博一個人回家了……

晚餐的時候，爸爸把薩博帶了回來，他嘆了口氣說：“爸爸給你講個小軍犬的故事吧。它媽媽是一只緝毒犬，爸爸是一只黑背。可是小軍犬沒出生多久，媽媽和爸爸就犧牲了。教導員收養了小軍犬，把它訓練成最優秀的軍犬。可是不久前，小軍犬為了保護大家，咬著炸藥包沖出廠房……雖然它退役了，卻贏得了所有軍人的尊重……”當晚，陸小宇失眠了。

陸小宇逐漸發現，薩博是只有趣的狗，有時覺得薩博翻個白眼都變得可愛了。

這天傍晚，陸小宇剛出校門沒多遠，就看到一只跛足的黑背一臉悠閑地朝他走來。這時，街角沖出一輛黑色面包車，幾個大漢扯著幾個學生便往車上拖。陸小宇還沒來得及呼救，便看到一個大漢朝自己跑來，陸小宇轉頭就跑。他忽然聽到身后傳來壓抑著氣力的咆哮聲，混雜著磨牙聲，令人膽寒。陸小宇忘記了奔跑，他回身一看。此時的薩博雙眼泛著綠光，大嘴里露出森森白齒，尾巴低垂，渾身的毛都豎起，就像一匹黑夜里的野狼，張開血盆大口，等待獵物。

那高個子大漢似乎也有些膽怯，不敢撲上來。遠處隱隱傳來警笛聲，大漢亂了手腳，轉頭便想上車逃跑。薩博猛地躍起，狠狠地咬住了對方的手臂。警笛聲越來越近了，急紅眼的同伙怒舉著砍刀沖上前來……陸小宇覺得世界一下子安靜了，時間一下子停滯了。

他看到大片大片鮮紅的血從薩博的身體中蔓延出來，他看到自己抱著薩博的雙手滿是觸目的紅，他看到爸爸抱著薩博跳上警車，他看到薩博離開時眷戀地回望著自己……

轉眼又過去了一個月，爸爸帶回一只毛茸茸的小狗。陸小宇接過這只小狗。爸爸說，它是薩博的孩子，叫博薩。

從此以后，陸小宇每天都忙著幫博薩熱牛奶，忙著給博薩洗澡，忙著牽吃得鼓囊囊的博薩去散步。爸爸笑看著一人一狗在草坪上追逐，他不會告訴兒子，這只是一只從救助站抱回來的普通小狗……而陸小宇抱著博薩，忍不住一聲低嘆：爸爸難道不知道薩博是公狗，生不出小狗崽嗎？悠悠的嘆息聲，縈繞在余暉泛黃的草尖上，勾勒出記憶中愛的輪廓……

蒙娜莎摘自《文學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