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帶極娃:玩極限的正確打開方式
親子旅行在天邊
老極這個稱呼,就是因為他老愛玩極限,朋友給起的。有了孩子后,他依然持續著玩極限的生活方式,并且用三輪挎子摩托車帶著妻子和2歲的兒子辛巴,從中國的西雙版納出發,經過180天,穿越12個國家,一直到了北極,行程24000公里。
采訪老極時,久久不舍得結束。他的講述讓我時而仿佛親見奇妙的自然景觀,時而沉浸在他們遭遇的困境里,也常常被發生在辛巴身上的旅途趣事逗得前仰后合。但是雜志版面畢竟有限,很多情節被刪除了,很多故事也不太完整。我會把完整的版本放在“養育科學研究院”的公眾微信號上,歡迎大家去看。
很多人羨慕我這樣的親子旅行方式,也有人對此表示質疑:這樣的旅行對孩子真的好嗎?其實,如果你知道我帶辛巴行走戶外的很多細節,就會知道,這種親子旅行,有正確的打開方式。
2005年,我從青海徒步去西藏,在藏區住了2年,開始了人生第一次真正意義的行走。我曾15次去新疆,2009年開始成為專業向導,探索中國西部,包括登雪山,戶外漂流,攀巖,等。所以我帶辛巴去北極有一個重要的前提,就是這個孩子的老爸——我,有這個技能,具備這種能力。
我和辛巴的媽媽是在去西藏的路上遇到的,她也喜歡旅行、喜歡行走。記得我當時第一眼見到她就被她吸引了。我相信人都是有氣場的,我們氣場相合。我當時問這個姑娘:“你想去哪里?”她說她想去北極、南極,去全世界。于是我就開玩笑地說:“那我們倆在一起!我可以帶你去看全世界。”然后我們就真在一起了,也真的在看全世界。
就像音樂世家的孩子,耳濡目染的是音樂,藝術世家的孩子,從小就在顏料中長大一樣,我們這個家庭,有的是戶外旅行的基因。辛巴降生在我們家里,給他順其自然的、最好的教育,就是和我們一起去戶外,觸摸大自然。

我們本來想丁克,不要孩子。2011年,我倆去新疆一條從未有人漂流過的河——額爾齊斯河漂流,
一直漂到了哈斯克斯坦的邊界。回到上海后,醫生告訴我們,有個小生命在我太太的肚子里孕育。記得我當時聽完眼睛都綠了,馬上腦補出各種喂奶、換尿布、帶孩子上學的場面,想想就害怕。但是,順其自然的個性還是讓我感覺到人生總會發生意想不到的事情,也許它不是最好的,但肯定也不是最壞的。因此,我們開心地接受了這個事實。而后來種種經歷都表明,有孩子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帶孩子出去旅行,也不是累贅,他是快樂的源泉,甚至在某些特殊時刻,還可以成為我們的護身符。有一次在伊朗,當我們經過一個特殊地區時,一群荷槍實彈的人將我們攔住。我先下車去和他們溝通,但因為語言不通僵持在那兒。后來,小辛巴搖搖晃晃地從車上下來了,當他朝我們走過來的時候,可以感覺到,所有拿槍的人都放松了下來,變得笑嘻嘻的,看著辛巴。最后,我們順利通過,他們其中的一個人還拿了一根在當地很難得到的香蕉送給了辛巴。
自從有了辛巴,我們一直帶他在戶外。開始會把他放在嬰兒背包里,帶他去爬山或短途旅行,隨著他慢慢長大,我們帶他在戶外的時間越來越長。
辛巴1歲半的時候,我們帶著他又去漂流和他生命有關聯的新疆額爾齊斯河。10月份的北疆,有時候下雪、下冷雨,我們白天在河上漂流,晚上住在帳篷里。但我發現辛巴非常開心,對這樣的生活也特別習慣。
經過一系列的嘗試之后,我們發現辛巴的適應能力在逐漸增強。在他2歲的一天,我們在菲律賓一個海島上潛水。辛巴在海灘上一邊吃芒果一邊看繪本,翻到其中一頁,有一只白色的大熊。他指著它問我這是什么,我告訴他是北極熊。他又問我:“去哪里看北極熊?”我說:“北極。”于是他說:“我要去北極看北極熊!”我說:“走。”那個時間,正好我們都有空,去北極又是我答應過辛巴媽媽的事,于是就決定去了。大概經過半年多的準備,當真正出發時,這件事已經變得很簡單了。
下面這些問題我經常被問到。我覺得在這些回答中,我表達出了自己的人生觀和育兒觀。其實,很多道理,懂的人早就懂了,不懂的人說再多,也無法打動他。


雖然我跟辛巴媽媽的收入還可以,但更重要的是我們沒有把錢放在買學區房和豪車上,而是用在了旅行上。事實上,我們去北極的這一圈的花費還不到30萬,這不是天價,只是一個對花錢途徑選擇和取舍的問題。每個人都有環游世界的夢想,但只有1%的人決定為這個夢想去做出人生規劃,去行動。大多數人都只是想想,并沒有做任何嘗試。
實際上我們一家三口從出發到結束,一直以來就是3個包:一個大駝包,一個大背包,一個小背包。我們幾乎沒有為辛巴準備任何特殊的物品,到任何一個國家,當地的小孩穿什么,我們就給他買什么衣服穿;當地小孩吃什么,我們就給他吃什么;當地小孩喝什么奶粉,就給他喝什么奶粉……這在我看來是很簡單的事。當地孩子能活得很好,辛巴也可以。而且我覺得這恰恰可以讓他很快地適應當地的生活和水土,融入當地的一切。
我的邏輯是:孩子有不生病的嗎?孩子在家里待著就不生病嗎?父母的心態決定了如何看待這個問題。當然,父母還是要做好準備。像我們家經常出去,每個大城市里最好的兒童醫院的電話、位置我們都有;在出發去北極之前,我跟辛巴的媽媽專門去國際醫院學了一天半的兒童護理,包括日常護理、急救常識等;我們帶了專業藥箱,從耳溫槍、退燒藥、腹瀉藥到外傷藥都齊備。我不知道是不是僥幸,我只能告訴你,辛巴在路上只生了一次病。是在泰國南部游泳時間太長,著涼了。但我們只讓他多喝水,有充足的休息,很快就好了。
我覺得提這個問題源于中國父母的功利心,對任何事都要用“是不是有用”去判斷。可孩子只是一個小小的、簡單的生命體,把功利心放在他的成長上不合適,也不公平。說實話,我一直沒有把帶孩子去旅行賦予多高的意義。我覺得對于小孩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每天開開心心。這一路上我們開心,辛巴開心,就這么簡單。



如果說到旅行中孩子的成長,我覺得也不是刻意的,而是一點一滴的感悟。舉個例子,我們在北極時,天天吃鹿肉吃怕了,就騎了很遠的摩托車帶辛巴去釣魚。一片白雪茫茫的冰面上,辛巴穿著厚厚的綠色的羽絨服和很高的皮靴,在呼嘯的風中釣魚。后來,從把魚釣上來,到回家刮鱗、切段,放在黃油上煎等,辛巴一直都在看。那天,辛巴吃魚時,第一句說的是:“魚真好吃!”第二句是:“我再也不浪費食物了!”
我們喜歡那種交通工具在自己手上,想出發就出發,想停就停的感覺。更重要的是,這種交通工具可以讓我們3個人的身體直接接觸到陽光、空氣、風,感受一個真實的世界。我覺得這是旅行最重要的意義之一。
辛巴正是對這個世界和星球充滿無限好奇的時候,在這個屬于他人生重要的認知階段,我覺得我有能力帶他出去體驗最真實的世界,讓他用自己的雙眼去感知,用雙手和雙腳去觸碰。我們從來不帶辛巴去動物園。他第一次看到大象,是在野外。他也看到過巨大的蜥蜴慢慢從巖石上爬上去,看到過禿鷲盤旋在草原上,他也吃過世界上很多國家口味完全不一樣的冰淇淋……這一切的一切在他的生命里面是鮮活的,是有生命的,這正是我希望孩子認識的那個真實的世界。

我認為沒有什么比一家三口人一起共同經歷美好,共同面對旅途的困難更重要的了。包括一起乘坐一個交通工具,一起在路上吃飯,都比目的地更有意義。我們也一直是這么告訴辛巴的。我覺得有些話他不一定能聽得懂,但是他明白。所以他一直在和我們一起分享快樂,也一起分擔憂愁。我的DV被偷了,他也很傷心;每次我們緊張地等待過境簽證時,辛巴也會靜靜地坐在那里,還會朝著簽證官微笑;我的摩托車壞在路上,頂著大太陽換輪胎時,辛巴就一直站在我身邊,左手拿著一個大螺絲刀,右手拿一個扳手……
今年10月底,我們準備去南極。從哥倫比亞開始,縱穿南北洲,一直到達世界的另一頭——阿根廷的烏斯懷亞,再從那里登船去南極。這次行程也有兩個原因,一是我答應過辛巴媽媽要去;二是我希望在辛巴正式上小學前,我們再有一次完整的時間相伴,共同經歷路上的風風雨雨。我感覺這種時間也許會越來越少了,因為孩子不斷長大后,會有自己的想法,也許不喜歡跟我們一起玩兒了。所以,全家人能相伴在一起的時間并不長,我們和孩子緊密相處的時間也并不多。

最后,我想說的是,
我們的故事是發生在你身邊的真實的故事。我希望這能給中國父母帶來一些啟發:生活有很多種可能性,生活可以如你所愿。
即使你無法帶孩子去北極、去南極,但是,在我看來,如果你能放下手機,放下那些雜七雜八不重要的事,真真正正用心陪著孩子,即使不去很遠的地方,只在家附近玩,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