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啟超
學海泛舟
軍事競爭新制高點
朱啟超


·國防視野·
進入20世紀下半葉以來,人類活動的領域進一步向太空和網絡空間伸展,軍事大國和強國開始將制天權和制信息權的爭奪視為軍事競爭新的制高點。
國家利益在網絡空間空前拓展。美國麥肯錫全球研究所2013年5月發布了《顛覆性技術:有望改變人類生活、商務和全球經濟的前沿技術》研究報告,預測移動互聯網、云計算、物聯網等12項技術將在2025年前對全球經濟產生顛覆性影響,并將創造出14萬億至33萬億美元的經濟效益。各國經濟發展、科技創新以及社會價值觀塑造將對網絡空間產生越來越強的依賴,國家利益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網絡空間擴展。
網絡安全是國家安全的重要屏障。計算機體系結構本身的缺陷和網絡空間的開放性,使得網絡病毒和系統漏洞難以根除,為黑客攻擊、網絡犯罪、網絡恐怖主義開了方便之門,使得網絡安全威脅日益成為全球性挑戰。2007年黑客對愛沙尼亞政府部分網站和關鍵基礎設施的拒絕服務攻擊使整個國家陷入癱瘓,說明利用網絡系統發動攻擊門檻低、投入小但效益大,具有極強的威懾性、實戰性和可控性。
網絡戰爭是沒有硝煙的嶄新戰爭。網絡戰是人類自有戰爭行為以來的最新行動樣式,它一般不以直接殺傷對手的生命為目標,而是通過系統入侵、計算機病心士氣,最終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目前美軍已將網絡戰行動作為其“空海一體戰”作戰構想、“全球一體化聯合作戰”構想的核心要素,將先進網絡武器作為可顛覆對手、改變戰爭游戲規則的“殺手锏”。
網軍建設七大重點。從各國網軍力量建設的重點來看,主要聚焦以下幾個方面:
制定頂層戰略與相關作戰條令。戰略與條令建設是網軍建設的“靈魂”,為網軍建設的發展定位、職責任務及作戰應用提供指導。美軍2011年以來加緊制定并完善網絡空間相關作戰條令,比如美國陸軍頒布了《網絡空間作戰概念能力規劃2016-2028》,美國空軍頒布了《網絡空間作戰條令》。俄軍對“網絡—信息戰”的理論研究起步較早,將網絡—信息戰稱為“第六代戰爭”,認為在未來戰爭中,要奪取并掌握制信息權和制電磁權,就必須打贏“網絡—信息戰”。
建立網絡力量指揮機構。網絡力量指揮機構是網軍的“司令部”和指揮中樞,是負責籌劃配置和運用網絡軍事力量的大本營。2009年6月23日,美國時任國防部長蓋茨宣布在戰略司令部下正式創建網絡司令部,從體制上確保各軍種網絡作戰力量的統管與任務協調,以提升美軍網絡行動的整體效率。
按需發展各軍種各領域網絡任務部隊。各國網軍力量規模不一,與其網絡安全戰略定位相適應,均處于探索發展的階段。美軍網軍規模全球最大,且保持穩步擴張的勢頭。2014年3月,美國國防部長表示,到2016年美國網絡司令部將擴編至6200人,將組建133支網絡任務部隊,這些網絡任務部隊的構成將包括80%的軍職人員和20%的文職人員,在職能上分為三個類別:一是國家關鍵基礎設施保護部隊;二是網絡作戰部隊;毒攻擊、拒絕服務攻擊、物理實體攻擊、網絡欺騙等模式癱瘓對手的核心網絡系統,毀壞或接管其電網、水利控制系統、交通管制系統等國家關鍵基礎設施;通過實施網絡心理戰、網絡輿論戰影響對方的軍三是國防信息網絡防護部隊。
重視網絡行動演習訓練。網絡空間軍事行動除了情報獲取外,平時不能隨意開展針對別國的網絡攻擊行動,因此演習訓練就成為提高網絡作戰能力的最重要活動。美國國防部高級研究計劃局構建了國家網絡靶場,為網絡安全和作戰訓練提供逼真的技術環境。2001年以來,美軍經常參與國土安全部組織的“網絡風暴”演習,主導并參與北約國家部隊組織的“鎖盾”系列網絡安全演習,幾乎平均每兩年舉行一次代號為“施里弗”的太空作戰演習。其中,“施里弗”太空作戰演習看似與網絡行動無關,其實自2005年以來美軍舉行的四次演習中,特別檢驗了太空作戰行動與網絡空間作戰行動的融合,對于跨域作戰概念進行了驗證。
加緊研發先進的網絡攻防技術。近年來,一些發達國家研發的“震網”“毒蛆”“火焰”“高斯”和“迷你火焰”等病毒武器代表了很高的技術水平,與一般的計算機病毒相比,結構復雜、注入手段多樣化、潛伏能力強并具有精確攻擊能力,能夠以國家關鍵基礎設施為精確攻擊目標,根據指令在特定時間對特定目標展開攻擊。
控制供應鏈和移動終端安全風險。微處理器是網絡空間處理信息的關鍵部件,一旦植入惡意電路,將導致器件性能下降、功能失效,信息將被竊取且易受監聽控制。隨著移動智能終端的快速普及,美國軍方十分關注移動智能終端在軍事領域的潛在價值。但移動智能終端的普及,也使其成為傳統網絡安全威脅和新型先進網絡攻擊的目標。為此,美軍大力改革軍用網絡電子產品供應鏈管理和移動智能終端安全管控舉措,降低這些方面的安全風險。
加緊網絡人才培養。外軍重視采取超常措施培養、選拔和招募人才,尤其重視從天才黑客中招募社會人才加入軍方網絡部隊。近年來,美軍聯合地方部門舉辦了眾多網絡攻防競賽與對抗演習,通過實戰化競爭來甄選、培養、鍛煉未來的網絡安全精英。這些網絡對抗主要有國防部直接組織的網絡公開賽、軍工企業出資贊助的高校網絡聯賽以及美軍直接組織的網絡演習。通過舉辦不同層面的對抗演習,美軍既鍛煉了現有網絡人才隊伍,又可在全球范圍內發掘網絡精英作為人才儲備,還檢驗了自身網絡安全的實戰效能,可謂“一舉三得”。
如何在“網戰”中勝出。總體來看,由于網絡空間仍在迅猛發展之中,各國網軍力量建設尚處于探索發展階段,總體上具有一些共性特點。未來,各國將對于網軍建設繼續給予高度重視和政策傾斜。
注重戰略與作戰概念創新。科技革命推動軍事理論創新,通過新的作戰概念牽引網絡空間力量建設是外軍較為普遍的做法。美軍進入21世紀以來,先后提出“網絡中心戰”“空海一體戰”“網絡—電磁頻譜作戰”等新概念,有力促進了網絡軍事力量建設發展。近年來,隨著云計算技術的快速發展與軍事拓展應用,美軍又提出了“作戰云”的概念。根據美軍設想,未來10年左右時間“作戰云”將實現一個包括各種戰斗機、情報支援飛機、衛星、艦艇和直升機在內的軍事云計算平臺網絡,每個作戰平臺都是“作戰云”的一個節點,既可向云中上傳信息,也可從云中下載信息。這將為整個作戰體系帶來更加便捷的信息優勢和決策優勢。
強調發展顛覆性技術手段。信息技術未來將不斷催生新的戰略前沿技術,甚至是顛覆性前沿技術。美、英國家軍隊注重利用開源情報信息持續開展全譜系的“技術縱向—橫向掃描”和“技術預警”。美、英軍隊還重視利用云計算、數據自動化處理等技術,以整合優化包括網絡安全、戰場情報系統、后勤信息系統在內的海量數據處理能力。澳大利亞國防部門也積極采用云計算、大數據等技術來提高軍事信息系統的安全性能和網絡作戰行動的效果評估。
重視跨域協同與網絡威懾能力建設。由于網絡安全威脅往往模糊了軍事和民用領域的界限,網絡軍事力量與國家其他部門力量的協調協作就變得尤為重要。從美軍網絡力量的指揮體制與任務部隊的設立看來,在重視各軍種之間協同演習演練的同時,更加重視與國土安全部、中央情報局、國家安全局、聯邦調查局之間的協作。
加強網絡戰法理基礎研究。為配合網絡擴軍,美國海軍軍事學院邁克爾·施密特教授組織北約智庫專家于2013年3月撰寫了《塔林手冊:適用于網絡戰的國際法》,公布于北約網站。該手冊的主要觀點有:承認網絡空間存在國家主權和管轄權;超過一定規模和影響的網絡攻擊屬于“武裝攻擊”;個人或組織的網絡攻擊行為等同于國家行為;針對網絡攻擊可以使用傳統武力進行回擊報復;軍事盟友間的集體自衛行動在網絡空間依然適用;網絡攻擊禁止針對醫院、兒童福利院等重要的民用目標或設施;“中立法”適用于網絡空間。試圖主導網絡空間國際行為準則的制定,為在網絡空間發動戰爭奠定法理基礎。
(摘自《參考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