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和我都不容易

童卉欣

每個婚禮上，都有一個喜氣洋洋的新娘媽媽，和一個臉色驚疑不定的新娘爸爸。

女兒要嫁人了，媽媽如釋重負信心滿懷，爸爸的心中卻往往是酸甜苦辣、五味雜陳，身為同性，他們對于即將領走自己女兒的那個西裝革履的伙計沒什么信心：嗨，小子，你真的會如你見鬼的誓言那樣永遠愛我的寶貝女兒嗎？有四個女兒的散文家余光中曾經用一篇文章寫盡了父親的心情，叫《我的四個假想敵》，沒錯，對于男人，即將成為女婿的那個人是至親至疏、亦友亦敵。

所以我們看到婚禮上的新娘父親致辭常常是這樣的：肚腩挺出、禿頂漸現的中年男人木著一張臉，念道：“感謝各位親朋好友來參加我女兒的婚禮，希望他們兩人互敬互愛，互相關心，風雨同舟，共同創造幸福美滿的生活……”

罷了罷了，這些程式化的話可以省省了。最近，看到一個我認為最棒的新娘父親致辭，如下：

“湯姆，我想給你講個故事，很久以前有個爸爸，好吧，那就是我，他有一個好兒子，生活幸福，當他發現妻子又有了一個Baby的時候，他對上帝說，天哪，請給我一個女兒吧！”

“上帝照辦了！”

“我有了她（女兒），我是第一個擁她入懷的人。”

“我對上帝說，讓她像她媽媽吧，上帝照辦了。”

“于是她奉獻、有愛又善良；我覺得我漏掉了自己，于是我對上帝說，讓她像我吧，于是她會開卡車和拖拉機，會搬干草和嚼煙草，而且，她還固執、情緒化、強硬。”

“我對上帝說，夠了夠了，讓她像你吧！上帝照辦了！”

“上帝給了她服務人類的渴望，她奉獻一生給護士職業，她曾經救好多人于鬼門關，也曾握住臨終人的手……上帝給了她一顆布道的心……”

“現在你知道你得到什么（寶）了吧？”

“可是我還覺得缺少點什么，我對上帝說，給她幸福吧，于是她遇到了你。”

“看看她臉上（幸福）的表情吧，在遇到你之前，我在她臉上從未見到這種表情，為此，我對你由衷地心懷感激。”

“上帝和我花多少工夫才將她準備好啊，現在，我就要把我最好的東西交給你了，在我把她交給你之前，你不會介意我再給你一句忠告吧？”

“上帝和我不容易，你別給我整砸了。”

父親的幽默致辭笑點和淚點并存，深情和理智齊飛，惹來來賓們滿場的掌聲歡呼聲。有兩個人卻哭了，新郎，在臉上，新娘，在心里。

不論女孩子一生有幾個情人，又有幾個新郎，最愛她的男人啊，始終是爸爸。

爸爸是女兒的上帝！他創造了一個如花似玉珍愛如寶的女兒，“小心哦，你別給我整砸了！”

（摘自《濱海時報》 圖/高加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