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曉 劉洋
[摘 要]影視媒體跨國傳播已經成為歷史趨勢與時代潮流,在經濟全球化的帶動下,信息也呈現出了高速傳播的發展趨勢,影視媒體在跨文化交流中所占的分量也越來越重。時代的進步為電影產業提供了更多機遇,但是也迎來了前所未有的挑戰,怎樣才能將專屬于中國電影的“東方主義”延續下去,并且發揚光大,是將理論付諸實踐的關鍵所在,也是新世紀處于全球化語境下,中國民族電影發展道路上最嚴峻的和無法回避的重要選擇。
[關鍵詞]國產電影;東方主義;跨文化交流
電影的民族性,從根本上來講就是如何在銀幕上體現民族文化的問題。首先,只有民族的才可能是世界的;其次,著眼于歷史,斟酌于當下,電影也需要進行深刻的自我反思,并學會運用現代意識對傳統東方文明進行觀照與超越。
一、傳統與現代的沖撞
作為一種歷史使命,中華民族必須讓現代文化扎根于傳統文化的土壤,并茁壯成長。海峽兩岸和香港的電影不足以真實地反映這一成果,所以更需要借助國產電影來實現對傳統文化的繼承與超越,實現審美價值與文化價值的提高。
武俠電影《蝶變》是導演徐克的處女作,其中蘊含了濃郁的民族性且完全符合商業性的各種要求。而且從文化角度分析,武俠電影能夠充分體現“東方主義”意蘊,區分西方文化和中國文化間的差異,捋清現代文化和傳統文化間的界限,同時還在一定程度上化解了現代科技與古代神話間的矛盾。導演許鞍華在這方面的成績尤為突出,她自小學習中國傳統文化,卻在上大學時選擇了英國文學專業,隨后又留學英國進修電影學。經歷過時代的變遷,被中西文化熏陶后的許鞍華更能感知跨文化交流中的沖突,并能賦予電影宏觀的背景文化。為了盡量凸顯中華民族的藝術文化特色,許導通常會細致入微地描寫人倫親情和傳統倫理道德觀,所以其作品的人文價值頗高,藝術感染力極強。
站在反思歷史和民族文化的角度,中國的“第五代”導演在電影創作中加入了更多的憂患意識和反叛意識,電影人自此開始正面審視現實,理性挖掘民族文化。受成長與生活經歷的影響,“第五代”導演本身就具備濃厚的民族文化底蘊,但卻接受著現代文化的洗禮,兩種意識在相互碰撞后開始慢慢產生融合,進而形成了一種別具一格的創作風格,所以他們對審美的追求便與前人有很大的不同。張藝謀與陳凱歌堪稱這一代導演的代表,他們身上流露出極強的自覺性,不但懂得反思民族傳統文化,更敢于引進西方先進的外來文化,用電影作品完成對新舊文化間矛盾的調和與展示。
20世紀80年代的導演界可謂人才輩出,他們沒有被戰爭的硝煙波及,且趕上了改革發展的大好時期,形成了一套獨立性極強的主體意識思維。所以,誕生于這個時期的電影不但佳作頗多,而且藝術個性鮮明,充分體現了獨屬于這個年代的審美標準。另外,從多部優秀電影中筆者發現,很多新銳導演在這個時候大展身手,不僅在創作水平上趕超前人,而且令同時代人都望其項背,這就是跨文化交流促成的超越意識,是國產電影向前邁進的重要里程碑。
在進行電影創作的時候,很多人都會或多或少地加入自己的成長經歷,致使很多影片都充斥著濃郁的個人色彩,例如童年回憶、生活經驗和情感歷程等。《童年往事》《風柜來的人》和《戀戀風塵》是侯孝賢的三部得意之作,更是他的“成人儀式三部曲”。《童年往事》細致刻畫了一家三代人的變化,里面有年輕人前衛時尚的現代化思想,有父母一代守舊的焦慮與彷徨,還有老一輩祖母牢不可破的思想情愫,真實地再現了侯孝賢的人生經歷,堪稱一部經典的自傳體電影。而影片《戀戀風塵》更是取材于真實故事,只是在經過藝術處理后變得更具生活意義。類似這樣的影片不在少數,其中《東東的假期》也十分經典,里面一一講述了朱天文兒時所發生的故事和生活的細節,從中流露出的強烈的主體意識已經成為“新電影運動”的重要目標。
生長在歷史夾縫中的“第五代”導演都具備一種與生俱來的反思覺悟和主體意識。他們所處的時期是特殊的,雖然沒有經歷戰爭的苦難,但卻體驗著生活的不易。一場突如其來的“文化大革命”給這一代人留下了無法抹去的創傷。在經歷這場“小浩劫”的時候,“第四代”導演已經處于成熟期,可“第五代”導演卻是在滿身傷痕之后才變得成熟,所以同樣的烙印在他們身上留下的痕跡要更加深。因此,“第五代”能夠站得更高,看得更遠,從歷史反思的角度進行電影藝術的創作,電影《黃土地》便是最好的見證,而《紅高粱》則上升到一種更加超脫的狀態。其實,無論經歷過怎樣的艱辛境遇,都不應該放棄希望,都應該以超強的生命意識披荊斬棘勇往直前。改革開放,西方文化的大量涌入,為這些電影人提供了更強大的精神支持,為他們的自我意識發展保駕護航,成就了一代極具探索和創新精神的導演。
二、跨文化國產電影的多元化融合
回顧世界電影的百年歷史,其與生俱來的兩種屬性即電影是文化性和商業性的統一體,同時具備審美價值和商品價值,且集娛樂性和藝術性于一身。時代的浪潮推動文化與社會同時轉型,國產電影要想取得更高的成就必須充分認識到自己的審美功能和社會功能,避免落入商品化的俗套當中。但這并不意味著電影創作就要完全固守陳規,摒棄所有商業屬性和娛樂功能。電影創作是要以資金投入為前提,以票房收益為基礎目的的,如果將其比喻成一只在天空中飛翔的雄鷹,那么藝術性與商業性就是它的一對翅膀,缺一不可。縱觀近百年的電影史,里面不乏優秀的作品,但卻無法將其單純地稱為娛樂片或藝術片。原因就在于,任何一部經典名片都是藝術與審美的高度統一,不但具備極強的觀賞性,而且娛樂效果顯著。
國產電影的起步較晚,且經歷過一段艱辛的探索期,在20世紀90年代以后開始小有所成,這一點十分值得欣慰。商業性與藝術性的良好融合在陳可辛的電影中有非常突出的表現,《甜蜜蜜》和《金枝玉葉》等作品的相繼上映更成為新興電影崛起的一個重要開端。與此同時,很多資歷深厚的導演也開始覺醒,例如,李安在充分感受到中西文化間的差異后開始進行自我調整,然后推出了“家庭倫理三部曲”。最開始上映的《推手》并沒有博得美國觀眾的好感,票房收益自然平平。因此,在進行《喜宴》的創作時,他便更注意對其商業性的突出,盡量讓中國獨特的東方文化披上娛樂性的外衣。同時,為了迎合西方觀眾的口味,李安導演還特邀夏慕斯總裁參與劇本的修改與完善。在如此用心的準備之下,《喜宴》終于打破之前的困境,贏得了來自于海外觀眾的熱烈掌聲,這就說明,中西方文化的融合能夠幫助電影達到更高的藝術境界。
與臺灣、香港的電影相比,內地電影的發展速度則略顯緩慢,且仍處于文化轉型的動蕩期。內容粗糙、平淡無奇已經成為部分內地電影的通病,所以其不但沒有足夠忠實的“粉絲”,而且業績慘淡。據不完全統計,2000年左右,我國內地電影市場一度呈現出下滑的趨勢,很多大型的電影院常年處于虧損的狀態之中。這就給電影人敲響了警鐘,只有娛樂性與藝術性達到高度統一,才能解決當前國產電影的發展困境,才能在世界市場上大展拳腳。
從上述分析中可知,雖然李安導演成長于“東方主義”的肥沃土壤,但卻能悉心接受來自于西方文化的精髓,所以他的作品堪稱跨文化交流背景下中西文化融合的產物。雖然李安導演慢慢將創作重心轉移到打開國外市場上,但他卻有意識地在自己的作品中表現中國文化的奇觀,例如中國書法、太極推手和烹調藝術等。聚焦于國際性的電影主題,李安導演發現“家庭”問題是一個亙古不變的核心,而以“東方主義”為情感基調創作的“家庭”類電影便成為體現中西文化矛盾的最佳載體,從不同的故事情節中完成對兩種文化的相互滲透和消解。經濟與文化的全球化趨勢,令交流的范圍不斷擴大,而李安導演在創作題材上的選擇則顯得尤其符合當代人的心理訴求,所以這樣不但能夠在國內站穩腳跟,更可以從世界舞臺上尋得一席之地。而且,李安導演尤其擅長使用電影語言讓故事情境變得戲劇化,并將其作為整部影片架構的支撐點,又不乏幽默與溫情的存在,這便是其作品的魅力所在。
20世紀90年代以后,越來越多的中國導演開始將眼光投向好萊塢,其中不乏成功之人。港臺導演吳宇森就是他們中間比較搶眼的一位,他的代表作品有《變臉》《終極標靶》和《斷箭》等。《變臉》是一部十分杰出的動作片,不但贏得了良好的口碑,而且創造了非常好的票房業績,同時令好萊塢認識到中國電影人的實力。在接受采訪的時候,曾經有位記者向他詢問進駐好萊塢的捷徑是什么,怎樣才能更好地融合中西方文化,吳宇森則給出了如下回復:“只有對當地文化和思想行為進行深入的了解,才可以創作出一部能夠獲得普遍好評的國際性電影。但我在進行電影創作的時候只單純地追求與我們的相同之處,與地方和民族屬性毫無關系。換言之,無論是生活在內地、香港還是臺灣,我們都是中國人,都具有民族精神,都堅持‘東方主義。而就西方而言,他們的文化主流與東方有很大的差異,但卻也懂得‘仁義二字,只不過換了一種形式來表現‘樂于助人的品質。因為中國人多內斂含蓄,而外國人則更加奔放豪爽。”再度審視影片《變臉》 ,則可發現里面的相通點便是“家庭觀念”。而吳宇森導演話中之意便是在提醒中國電影人進行電影創作的過程中應該在民族性與國際性的相互融合上多下工夫。
三、結 語
科技的高速發展,令電影的拍攝技巧越來越精湛,畫面也呈現出奇觀化的特點。目前,電影藝術正處于大變革的前夜,加之文化的全球化趨勢,令其邁向多元化發展的道路。首先,審美觀上的多元化表現尤為突出,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當屬蒙太奇式的電影美學;與它并駕齊驅的還有紀實性電影美學,代表人物有克拉考爾與巴贊;而綜合美學也具有相當深遠的歷史,這一點從布里安·漢德遜的電影便能看出。不管是理論還是實踐,電影美學觀須與高科技同步發展,國產電影當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怎樣才能更好地融合傳統美學與現代電影思維,解決跨文化交流中的障礙,已經成為當下最熱門的課題。其次,電影制作的多元化現象。好萊塢電影擅長將壯觀的畫面展現在觀眾面前,其制作成本之大可想而知,但傳統的國產電影則剛好相反,其比較側重于低成本的小制作。因此,在跨文化交流的過程中,國產電影首先要向好萊塢學習,從大制作角度出發,同時還要兼顧小成本的投入,做到真正意義上的融合。此外,內地與香港、臺灣之間也要加強交流,制造更多合作的機會,這是電影產業發展的必然趨勢。不同制作理念、技術標準和文化價值觀相互碰撞,自然會迸發出更加絢麗多彩的火花。這是一場深刻的電影改革,是對傳統“東方主義”的一種挑戰,所產生的影響也必然是深遠的。強強聯合將不再是一句口號,以世界為范圍的電影合作會越來越頻繁,當然挑戰與機遇永遠都是并存的。
新世紀的到來,令創作中國電影的主題變得越來越個性化、風格化。作為一門藝術,電影誕生于藝術家之手,是人類創造力與審美意識的結晶。無論是內地,還是香港、臺灣,對于電影的創新從未停止過,并從藝術表現手法、影視語言、攝影技術、表演風格等多方面展開系統的研究與探索,可謂藝術之火,生生不息。換言之,創新是藝術生命源源不斷的動力,無創新便無藝術可言。這就促使中國電影人在繼承“東方主義”的同時,合理借鑒西方現代主義文化,向著“趕超前人、超越自己”的目標不懈努力,并在創作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越走越寬。筆者相信,中國電影將在中西方文化的沖突與融合中有所收益,并且“茁壯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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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付曉(1983— ),女,山東東營人,碩士,中國石油大學(華東)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翻譯理論與實踐。劉洋(1983— ),女,河北滄州人,碩士,河北醫科大學外語教學部講師。主要研究方向:大學英語教學、翻譯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