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中
你聽我解釋(外一篇)
◎楊安中
李四做賊了,街坊都在議論。當然,也有人不相信,“前些天還好好的,怎么說做賊了就做賊呢?那天我的蘋果手機弄丟了,還幸虧他在對面雜貨鋪幫我找回來,說他做賊了,我不信!”
“是真的做賊了!”又有人說,“前天天擦黑的時候,我看見他拉了一整車的東西,上面蒙了塑料,從東街方向拉過來往西厝方向去。不知道車上載的什么。我想,一定是很值錢的東西拉去西厝的舊貨收購點銷贓,如果不是偷來的,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拉去?”“這就對了。”還有人說,“我也看見了,我是昨天看見的,也是在天擦黑的時候,他拉著一整車的東西往西厝方向去,我還看見他回來的時候,一臉收獲不小的表情。”
這么說,李四還真的做了賊。有人建議:報案吧,讓警方盡早將他緝拿歸案,不然的話,也許大家都遭殃。對,我們也有考慮到這點,大家對提建議的人表示贊成。于是,有人掏出手機報了案。
這天天擦黑的時候,李四又拉了一整車的東西往西厝方向移動。當李四抵達西厝舊貨收購站時,警方天降神兵般出現(xiàn),人贓俱獲。李四以偷竊的罪名被警方帶走了,不費吹灰之力除了一個禍根,街坊鄰里無不拍手稱快!
可是,到了派出所,李四死活不肯承認,他說他根本就沒偷別人的東西。
“你說沒偷,拿什么證明?你這一整車的東西哪里來的?”警察問。“朋友家弄出來的。”李四如實回答。“朋友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兒?”“叫王小二,住在東街,我是幫他把東西弄去西厝賣。”李四似乎有些著急。“你幫他賣?他自己不會去?為什么偏偏要在天擦黑的時候?鬼鬼祟祟的!”警察厲聲問道。“他腿有殘疾,才叫我?guī)兔Α!?/p>
警察帶著李四去了王小二家。王小二瘸著一只腿出來作證說:“李四是我朋友,東西是我家的。這兒要拆遷了,我把那些舊冰箱舊電視等舊物件清去廢品收購點換錢,這有錯嗎?我這腿高一腳低一腳的很不方便,當然要請人幫忙。沒錢請不起工人,就想到我朋友李四,我叫他用人力車幫我把那些廢物拉去西厝舊貨店換錢,犯法嗎?我朋友絕對不是賊,這個我可以擔保!”警察差點被王小二連珠炮式的回答弄蒙了。“你這話像編好了似的這么溜,你們認識多久了?為什么選擇天擦黑的時候?大白天不行嗎?你又憑什么擔保!萬一你倆是一伙的呢?”警察繼續(xù)發(fā)問,事關多次偷竊,不得不謹慎對待。
“我們認識十幾年了。”王小二說,“他是怎樣一個人,我心里清楚。”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張十幾年前和李四的合影照片,“它可以證明。”警察看著照片,心想:若不是真的好朋友,誰會把合照隨身攜帶,看來他們說得是真的。“那你們?yōu)槭裁疵看味家忍觳梁诘臅r候把廢品拉去西厝?這多引人誤會啊。”警察問道。
“哦,是這樣,你聽我解釋。”王小二說,“我聽人說,西厝廢品收購點的老板總是把錢多錯給賣廢品的,并且都是錯在每天天擦黑這個時間段。有人這么點撥,我也動了歪念頭,選擇在天擦黑這個時候把廢品拉去他那里銷售,看能不能行個狗屎運,發(fā)點意外財。”
同事都下班了,韻香還沒走,每天下班,她都是最后一個。剛要離開,樓下收發(fā)室突然打電話說是外面有人找。韻香放下電話走到窗前一看,奇怪?媽怎么找上這兒來了?韻香想:媽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不然大老遠她是不會來的。
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從表情判斷不像是好事,有好事的臉像欣欣向榮的春天一樣,顯然媽是陰郁著臉的。那么,壞事情又源自哪兒呢?我在外面又沒跟誰生仇恨,鄰里之間又沒跟誰過不去,上下班都是堆起一臉笑容老遠地跟人打招呼。如果說同事或上、下級之間,也沒意見矛盾什么的,大家都相敬如賓,笑起來和陽光一樣燦爛!對了,會不會是為著我和老公安然之間感情方面的事情而來呢?也不會呀!我嫁給安然都半年多了,他對我一直很好,兩人的感情始終甜甜蜜蜜的,連拌嘴都很少。該想到的都想到了,真的沒了。到底出了什么壞事情讓媽大老遠的找上這兒呢?韻香連桌子都沒有收拾就奔下樓去。
“媽,你今天怎么找到這兒來了?”韻香把母親拉到一邊,“現(xiàn)在下班了,跟我回去吧,你好久沒吃我做的飯菜了。”“媽是來看看你的,不是來吃飯的。”韻香媽接著說,“韻香啊,你很長時間沒回娘家看看媽了,媽就知道你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沒有,怎么會有事呢?”韻香說,“媽,公公和婆婆都對我特別好,安然他對我更是恩愛有加。沒發(fā)生什么事,真的。”
“你看你,都這個時候了,還瞞著媽,其實,媽都知道了。”“媽,真的沒發(fā)生什么事。”韻香看著母親,詫異地問,“媽,你都知道什么了?聽誰說的?”
“還有誰,不就是媽隔壁那個劉寡婦。她有個親戚不是就住你婆婆家院子的隔壁嗎?劉寡婦昨天晚上去找她親戚商量事情路過你屋子的窗外,聽見你罵安然的聲音。說你一出口就罵:討厭!你真壞。”
韻香媽問:“韻香啊,你跟媽說實話,你是不是這樣罵過安然?”又說,“我想,一定是他欺負你了,你才罵他,對不?”韻香怔怔地看著母親,不知要怎么對她說。總不能說實話吧,昨晚自己和安然確實在親熱的時候情不自禁說過這話,可是根本不是媽想的那個意思。
“你就跟媽說句實話,是不是有這回事。”見女兒沉默,韻香媽繼續(xù)問。“是的,又不是,媽,其實……”韻香吞吞吐吐,不知怎么開口。韻香媽打斷說:“當初你們在談的時候,我就極力反對,果然他不是個好東西。”“媽,你……你完全誤解了,我說的‘討厭’和‘你真壞’不是你想象的那種意思,這是我們夫妻間感情融洽的一種現(xiàn)象。媽,我這樣解釋,你能理解嗎?唉!我也沒法說了。”
韻香媽固執(zhí)地說:“你那些拐彎抹角的解釋太深奧了,媽理解不來,你不用解釋。總之,他欺負你就是他不對。”又說,“明天是一號,從一號開始,你搬回娘家跟媽一塊兒長期住,看他安然沒老婆在身邊的日子怎么過。老婆是被老公疼的,不是被老公欺負的!”
見母親義正言辭地滔滔不絕,頭腦一直轉不過彎來,韻香急得直跺腳。
(責任編輯葛星星)
楊安中,男,江西省瑞金市人,中華精短文學研究會會員,贛州市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會員,瑞金市紅土地文化研究會會員,瑞金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曾在《精短小說》《微型小說月報》《瑞金報》等報刊發(fā)表作品,代表作有《這種事還需要問嗎》《街坊有喜事》等;在《參花》發(fā)表小小說《這樣的事情盡管發(fā)生》等;有個人專集《彩霞總在風雨后》《誰打了誰的主意》《想起一個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