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的“卡桑火箭”

朱江明

近日，印度尼西亞警方在巴淡島逮捕6名疑似極端武裝人員的男子，他們涉嫌密謀從巴淡島向新加坡馬里納灣發射一枚火箭彈。這是東南亞地區首次發現ISIS組織的支持者打算用火箭來發動恐怖襲擊。

說起使用火箭的恐怖襲擊，不得不讓人想起曾經肆虐以色列的卡桑火箭。2002年開始，由于以色列以興建防御墻的方式來阻止巴勒斯坦武裝分子入侵邊境，于是哈馬斯組織開發了卡桑火箭來攻擊圍墻后的以色列國土。

卡桑火箭并非軍用火箭炮系統，而是由民間物料簡易制造而成的武器。除了哈馬斯之外，巴勒斯坦其他武裝組織也采用這種模式進行攻擊。例如：阿克薩烈士旅制造的阿克薩火箭，巴勒斯坦伊斯蘭圣戰組織的圣城火箭。

火箭襲城的新攻擊模式，有別于以往的人肉和汽車炸彈，剛出現時對以色列的士氣打擊非常大。盡管巴勒斯坦的各種土造火箭精度欠佳，缺乏空炸引信和精確的破片控制，而且裝藥量小，殺傷力也非常小，但操作者相對安全，剛剛推出就被視為恐怖襲擊的新樣式 。

對于這種火箭攻擊的模式，以色列一開始只能通過消滅制造工廠，同時發動地面攻擊清除火箭發射陣地來應對。發動這樣的反擊，不僅需要調動大量兵力，而且也會面臨國際社會的指責。于是，以色列研發鐵穹系統來攔截火箭，希望遏制住哈馬斯的攻擊。

2012年，哈馬斯在3天內傾瀉了超過700枚火箭到以色列國土，卻幾乎全部被鐵穹系統成功攔截，其后哈馬斯轉而采用挖掘地道的方式滲入以色列。

事實上除了巴勒斯坦的武裝分子，其他地區的恐怖分子很少會使用自制火箭發起恐怖襲擊。基地組織、塔利班和ISIS更愿意培訓人肉炸彈或者一去不復返的自殺槍手，盡管這幾乎是有去無回的襲擊。火箭攻擊模式僅僅適用于巴以沖突，因為大量制造火箭需要穩固的后方基地支持，無論在歐洲還是東南亞，ISIS組織都未曾建立穩固的后方根據地。

火箭攻擊往往是一種輿論戰的需要，哈馬斯經常以平民目標為掩護，讓以色列陷入人道主義危機。當哈馬斯發動火箭攻擊時，即便以色列提前發現了在平民區的陣地，直接摧毀它們也很可能造成平民傷亡。平民傷亡將迫使以色列面對國際人道主義壓力，這也是哈馬斯的一貫的陰謀，以色列卻用鐵穹系統成功破解了兩難困局。由此可見，即便在火箭攻擊的發源地，這種模式也已經屬于落后模式。

火箭攻擊不僅需要堅固的后方基地，而且相當耗費資源。火箭制作由炸藥戰斗部、裝有推進劑的藥筒和尾翼3個主要部分組成。制造一枚火箭遠比一個汽車炸彈或人肉炸彈背心復雜得多，殺傷效果也差強人意。哈馬斯最先進的卡桑3型火箭，最大射程也不過區區14公里，火箭戰斗部的裝藥量只有3-6公斤炸藥。

在實戰中，即便是軍用火箭炮，由于精度低，只能以齊射的方式覆蓋目標，否則無法造成足夠大的殺傷。而對于恐怖組織而言，大量運輸儲存和制造火箭并樹立齊射裝置，很難在秘密狀態下完成，實戰發射數量相當有限。火箭襲擊可能會在短時間之內給對方造成一定的恐慌，卻因為殺傷效果不大，無法產生震撼性的效果。顯然，對于恐怖襲擊而言，火箭的效果遠不如人肉炸彈，這才是這種模式很難推廣的原因。

從這次新加坡火箭危機來看，計劃發射的火箭地點為巴淡島，該島與新加坡市區距離超過16公里，中間隔著大海。這意味著恐怖分子需要制造一款比卡桑3型更大的火箭，從技術上而言就存在一定的困難。即便是制造火箭經驗豐富的哈馬斯，也很難將射程突破15公里，畢竟遠程火箭需要一定的加工精度和技術水平。顯然，印尼恐怖分子的火箭計劃雖然瘋狂卻很難真正實現，即便不被印尼警方破獲，他們制造的這枚火箭也很可能在起飛不久后就扎進大海，新加坡甚至不會知道自己被襲擊過。

從這個案例不難看出，印尼的恐怖分子能力極為有限。如果他們的組織能力足夠，很可能會選擇發動類似巴黎的多點同時攻擊，對于新加坡這種人口密度極高的國家而言，巴黎模式造成的恐慌將會是巨大的。即便只是潛入新加坡發動人肉炸彈攻擊，可行性也更高一些。現在東南亞的極端分子水平還是差了一些，這當然是件值得慶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