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小平“南方談話”對全面從嚴治黨的現實啟示

廖皇珠

【摘 要】“南方談話”中，改革開放總設計師鄧小平不僅針對“姓資姓社”問題提出了著名的“不爭論”，實際上還針對“中國的事情能不能辦好”提出了黨要管黨、從嚴治黨的“治黨論”。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提出治國理政新方略“四個全面”，指出“全面從嚴治黨”是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戰略舉措之一。時隔20多年，“南方談話”并未過時，其包含的“治黨論”可為貫徹落實“全面從嚴治黨”提供參考借鑒。這對新常態下提高黨的建設科學化水平，推動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都具有重要的理論指導和實踐價值。

【關鍵詞】“南方談話”；從嚴治黨；黨的建設；現實啟示

【中圖分類號】D232；K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3570（2016）07-0004-04

1992年1月18日至2月21日，改革開放總設計師鄧小平先后赴武昌、深圳、珠海和上海等地視察，沿途發表了系列重要講話，即“南方談話”。一般認為，“在鄧小平南方談話所回答和解決的許多重大問題中，首要的是創造性地回答和解決了什么是社會主義和怎樣建設社會主義的問題?！雹俚高^“南方談話”的字里行間，不難發現，改革開放總設計師鄧小平不僅針對“姓資姓社”問題提出了著名的“不爭論”，實際上還針對“中國的事情能不能辦好”提出了黨要管黨、從嚴治黨的“治黨論”。雖然至今已時隔20多年，但是“南方談話”并未過時。重溫“南方談話”，探析鄧小平在這篇著名談話中所包含的“治黨論”，對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全面從嚴治黨”，對“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戰略目標的實現，都具有許多現實啟發性。

一、“南方談話”為何提出“治黨論”？

鄧小平的“治黨論”是鄧小平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他在領導改革開放與現代化建設偉大實踐的過程中，以新的思想、新的觀點發展了毛澤東黨的管理思想，形成的具有科學性、時代性和實踐性的黨的建設的理論。②實際上，著名的“南方談話”包含著鄧小平豐富的治黨思想，且是鄧小平全部的“治黨論”中極其重要的一部分。那么，一貫推崇“發展才是硬道理”的鄧小平，為何在“南方談話”里疾呼“要大膽地試，大膽地闖”之同時，亦不忘警醒“我們共產黨內部要搞好”？不難發現，“南方談話”發表時所處的特殊時代背景，亦即鄧小平在該談話中提出“治黨論”原因之所在。

眾所周知，“南方談話”發表在“國際國內政治風波嚴峻考驗的重大歷史關頭”。③國際上，蘇聯解體、東歐劇變，共產黨在部分國家相繼喪失執政地位，似乎在一夜之間“社會主義好像被削弱了”。①在國內，1989年夏天，刮起了一場“由國際的大氣候和中國自己的小氣候所決定了的”的政治風波。②此時，“姓資姓社”的爭論卻“如火如荼”，不僅極大地“禁錮”人們思想，而且嚴重地撕裂社會改革共識。在這些復雜因素的干擾下，中國社會主義正處于退回“封閉僵化的老路”或跌入“改旗易幟的邪路”的分岔口。中國共產黨面臨著重走“老路”或改走“邪路”的兩難選擇！

雪上加霜的是，黨的部分領導干部在改革開放過程中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不正之風和貪污腐敗行為，人民群眾深受傷害，甚至有人提出了“打倒官倒反腐敗”的呼聲。這引起了鄧小平的高度警覺。在“南方談話”前他講到：“由于腐敗現象的滋生，使一部分群眾對黨和政府喪失了信心”。③在一次談話中鄧小平指出“要聚精會神地抓黨的建設，這個黨該抓了，不抓不行了。”④直至“南方談話”他仍不忘告誡全黨“中國要出問題，還是出在共產黨內部”。⑤“在中國來說，誰有資格犯大錯誤？就是中國共產黨！”⑥因此，在這樣極其重要的歷史關鍵時期，鄧小平“南巡”實屬必然，在“南方談話”中提出“治黨論”更在情理之中！“關鍵是我們共產黨內部要搞好”，既是一句振聾發聵的治黨警言，也是88歲高齡的鄧小平的一個政治囑托。

二、“治黨論”的主要內容是什么？

“南方談話”時，鄧小平提出了著名的“不爭論”為世人所熟知。實際上，鄧小平還提出了“治黨論”。概況起來，主要有兩點：一是黨要管黨；二是從嚴治黨。

（一）黨要管黨?！澳戏秸勗挕睍r鄧小平講到：“中國要出問題，還是出在共產黨內部”，告誡全黨“對這個問題要清醒”。在該談話中鄧小平“黨要管黨”的思想，集中體現在他強調指出全黨必須堅持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確定的基本路線、組織路線和思想路線。

一是必須堅持黨的基本路線一百年不動搖。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一路“南巡”，鄧小平親眼目睹了“深圳、珠海特區和其他一些地方，發展得這么快”。耄耋之年的鄧小平“看了以后，信心增加了”，由此更加堅定了他對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政治路線的信心：“這就足以證明三中全會以來路線、方針、政策的正確性，誰想變也變不了”。此外，他強調黨的基本路線“要管一百年，動搖不得”，“只有堅持這條路線，人民才會相信你，擁護你”。⑦不僅如此，鄧小平甚至向全黨發出“誰要改變三中全會以來的路線、方針、政策，老百姓不答應，誰就會被打倒”的嚴厲警示！

二是必須堅持黨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十一屆三中全會恢復并確定了實事求是的馬克思主義思想路線。但在20世紀90年代，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存在被偏離甚至被拋棄的危險。關鍵時刻，鄧小平決定到南邊“走一走，看一看”。在“南方談話”里，一方面，鄧小平強調必須始終牢牢堅持黨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以求真務實的態度進一步解放思想“抓住時機，發展自己”，“不抓呀，看到的機會就丟掉了，時間一晃就過去了”，竭力主張以實事求是的精神大膽地試和闖，“沒有一股氣呀、勁呀，就走不出一條好路，走不出一條新路，就干不出新的事業。”⑧另一方面，鄧小平強調黨領導的改革開放事業不能拘泥于“本本”。他講到：“實事求是馬克思主義的精髓”，“過去我們打仗靠這個（實事求是），現在搞建設、搞改革也靠這個”，“堅持這種態度就不要緊，就不會犯大錯誤?！雹?/p>

三是必須堅持黨在改革開放新時期的組織路線，按照“四化”標準選人用人。“黨要管黨：一管黨員，二管干部。對執政黨來說，黨要管黨，最關鍵的是干部問題，因為許多黨員都在當大大小小的干部?！雹僭凇澳戏秸勗挕敝朽囆∑街赋觯骸爸袊氖虑槟懿荒苻k好，社會主義和改革開放能不能堅持，經濟能不能快一點發展起來，國家能不能長治久安，從一定意義上說，關鍵在人?！雹谒笕h必須堅持黨在改革開放新時期的組織路線，特別是按照“四化”標準選人用人：“正確的政治路線要靠正確的組織路線來保證”， “要按照革命化、年輕化、知識化、專業化的標準，選拔德才兼備的人進班子”，“要選人民公認是堅持改革開放路線并有政績的人，大膽地放進新的領導機構里?！雹墼谒磥?，選人用人既是“在這短短的十幾年內，我們國家發展得這么快”的關鍵因素，也是“我國的經濟發展，總要力爭隔幾年上一個臺階”的內驅動力。

（二）從嚴治黨?！澳戏秸勗挕敝?，鄧小平總結了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實踐經驗，清醒地告誡全黨“說到底，關鍵是我們共產黨內部要搞好?！雹茑囆∑街鲝垙狞h的作風建設、廉政倡廉和制度建設三方面“從嚴治黨”。

一是嚴作風。鄧小平反對形式主義，提倡多辦實事，多做少說。他講到“現在有一個問題，就是形式主義多”、“形式主義也是官僚主義”、“要騰出時間來多辦實事，多做少說。”⑤1992年，鄧小平在深圳與陪同人員交談時，對“文章太長”、在太多會議上“講話太多”甚至重復講話的人表示出極大厭惡，說“那些人盡講屁話！”⑥

二是嚴反腐?！皩Ω刹亢凸伯a黨員來說，廉政建設要作為大事來抓”，而且“在整個改革開放過程中都要反對腐敗?！雹叨谶@之前，鄧小平就要求“做幾件使人民滿意的事情，主要是兩個方面：一個是更大膽地改革開放，另一個是抓緊懲治腐敗”，他對腐敗的危害更是擔憂，“對我們來說，要整好我們的黨，實現我們的戰略目標，不懲治腐敗，特別是黨內的高層的腐敗現象，確實有失敗的危險?！雹?/p>

三是嚴制度。在制度建設方面，鄧小平指出：“還是要靠法制，搞法制靠得住些?！雹岜M管鄧小平在“南方談話”中沒有明確提出“依法治黨”，短短的一句話，卻折射出鄧小平極其深刻的歷史洞見，既包含著他對依靠“人治”的蘇聯迅速走向解體的歷史鏡鑒，也包含著他對我國十年“文革”慘痛歷史的深刻總結，又包含著他對如何保持中國共產黨人政治本色、實現國家長治久安的現實憂思。

三、“南方談話”中的“治黨論”有哪些現實啟示？

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以清醒的頭腦和巨大的勇氣提出新常態下治國理政新方略“四個全面”，指出“全面從嚴治黨”是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戰略舉措之一。⑩“南方談話”至今并未過時，“南方談話”中包含的黨要管黨、從嚴治黨的“治黨論”，對新形勢下推進“全面從嚴治黨”具有重要的現實啟示。

一是有助于堅定理想信念，加強思想建設。彼時，在蘇聯解體、東歐劇變的國際背景下，有人懷疑馬克思主義已經過時。對此，鄧小平指出“不要驚慌失措，不要認為馬克思主義就消失了，沒用了，失敗了”，“世界上贊成馬克思主義的人會多起來的?！雹龠@就是理想信念。習近平強調，“理想信念就是共產黨人精神上的‘鈣，沒有理想信念，理想信念不堅定，精神上就會‘缺鈣，就會得‘軟骨病”②。要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和“兩個一百年”的奮斗目標，至關重要的一點，“共產黨員特別是黨員領導干部要做共產主義遠大理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的堅定信仰者和忠實踐行者?！雹?/p>

值得一提的是，鄧小平“南方談話”時講到，“在整個改革開放的過程中，必須始終注意堅持四項基本原則?！雹苄滦蝿菹?，“全面”治黨還應突出強調堅持黨的領導，這最基本也最關鍵。之所以如此主張，是因為在推進中國改革開放的過程中，“左”右兩股思潮一直此起彼伏。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前夕，“國內不斷有人主張西式法治”。⑤在此情況下，“全面”治黨應突出強調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尤其是堅持黨的領導，既不走封閉僵化的老路，也不走改旗易幟的邪路，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路自信！

二是有助于反腐倡廉，加強作風建設。在中國的歷史更迭中，腐敗就像一個巨大的幽靈，循環反復地腐蝕民心和國運，揮之不去，如影隨形，成為一種“周期律”?！澳戏秸勗挕睍r，鄧小平強調要抓緊懲治腐敗；十八大以來，黨中央對腐敗始終保持高壓態勢，堅持“老虎”、“蒼蠅”一起打?！靶滦蝿菹?，我們黨面臨著許多嚴峻挑戰，黨內存在著許多亟待解決的問題。尤其是一些黨員干部中發生的貪污腐敗、脫離群眾、形式主義、官僚主義等問題，必須下大氣力解決。”⑥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央出臺“八項規定”，要求首先從中央政治局做起，雷厲風行抓作風建設，并通過黨的群眾教育實踐活動聚焦解決“四風”問題，極大程度上凈化了黨風，贏得了民心，獲得國內外的好評。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長年累月的頑疾陋習不能期待短期內得以徹底解決。因此，作風建設應長抓不懈，在現有作風實現初步好轉的基礎上，繼續嚴抓作風建設，力求以優良的黨風、政風帶動全社會風氣的根本好轉。

三是有助于創新黨規黨紀建設，加強制度建設。“南方談話”時鄧小平講到“還是要靠法制”。鄧小平在總結十年“文革”無視黨章、踐踏黨章的沉痛教訓時特別指出“各級紀律檢查委員會和組織部門的任務不只是處理案件，更重要的是維護黨規黨法，切實把我們的黨風搞好?！雹呤舜笾两?，黨中央集中清理了1978年以來制定的黨內法規和規范性文件，公布了《中國共產黨黨內法規制定條例》和《中國共產黨黨內法規和規范性文件備案規定》，黨規黨紀建設邁出了關鍵的一步。不僅如此，面對新問題新挑戰，必須創新黨規黨紀建設工作。諸如，十八大以來大部分“落馬”官員主要由于中央巡視組巡視發現問題并提供線索。因此，黨的反腐倡廉建設，理應繼續高度重視并充分發揮巡視組的威懾作用，并在實踐中不斷探索完善現有的巡視制度；黨作為人民群眾根本利益的代表，可以就黨規黨紀建設廣泛征求黨外人士和人民群眾的意見和建議；在全球化時代，各國政黨之間可以就此開展交流學習。

四是有助于堅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與時俱進。鄧小平的南方之行是一次“冒險行為”：他沒有任何職務，只是一個普通的黨員；他沒有同中央打招呼，是“秘密南巡”。但他膽敢以實事求是的態度面對這些風險：“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但我要冒一冒險。不冒一下，什么事也別干，什么事也干不成！”①在國內外形勢嚴峻考驗的歷史關頭，他以實事求是的態度呼吁“不敢解放思想，不敢放開手腳，結果是喪失時機，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還講到“實事求是是馬克思主義的精髓”、“過去我們打仗靠個（實事求是），現在搞建設、搞改革也靠這個。”②在新的歷史起點上，習近平總書記立足新形勢高瞻遠矚地提出了“四個全面”，開辟了黨對治國理政認識的新境界，提出了黨對新形勢下治國理政的新要求，這無疑是中國共產黨不斷追求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和與時俱進的智慧結晶。毋庸贅言，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和與時俱進也是貫徹落實“全面從嚴治黨”的題中應有之義和精神動力。

（作者系中山大學馬克思學院中共黨史專業碩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