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冰川掠影

文圖/王振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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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冰川掠影

文圖/王振武

山里人自有山里人的嗜好。久在祁連山腳下生活的我，正如陶淵明所詠的“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一樣，平生時刻夢想著要尋找一切機會飽覽祖國的壯麗山川。也許是因為自我感覺體格健壯的緣故，尤其喜歡徒步登臨，用自己的雙腳丈量大山的高度，以期切身體驗艱難攀爬中的酸甜苦辣。并在閑暇時用自己拙劣的語言文字記錄個大概，借以珍藏記憶，告別遺忘，留待自身無力登山時再慢慢地咀嚼，仔細地回味。

“五一”小長假，正趕上難得的晴朗天氣。應肅南文友政德兄相約，決定結伴游覽著名的七一冰川，于是就踏上了西去的長途汽車，直達“西部鋼城”嘉峪關。

翌日清晨，用過簡單的早餐后，便向著七一冰川進發了。七一冰川位于張掖肅南裕固族自治縣祁豐鄉祁文村的秋季牧場，距嘉峪關市不足100公里。汽車出嘉峪關進入直達鏡鐵山礦區的公路，翻越土達坂、吊達坂后，在吊達坂腳下折頭向南行駛，經過便道到達黃毛溝口。然后從海拔4300多米的山腳下沿著彎彎曲曲的山路徒步登山，經過兩個多小時的艱難爬行，即可到達七一冰川。

同行的肅南朋友可以稱得上是免費的導游，汽車行駛途中，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就將七一冰川的概貌大體介紹了個清楚。七一冰川海拔5040米，冰川總面積3.64平方公里，平均厚度達70米，最厚處可達120米，大約發育于前震旦亞代至晚古生代時期。

關于七一冰川名稱的由來，還有一段鮮為人知的故事。1958年，一批蘇聯地質考察專家和中科院蘭州冰川凍土研究所的地質學者組成的聯合考察隊，對祁連山脈的地形、地質、地貌進行綜合科學考察。當年6月30日，中蘇聯合考察隊在黑達坂一帶工作時，意外發現了大面積的冰川地帶。按照蘇聯專家的習慣和意見，地質勘察的新發現要用蘇聯專家的名字予以冠名。而中國專家則認為，新發現的冰川是中蘇專家共同發現的，不是某個人單獨發現的，冰川又在中國境內，以蘇聯專家的名字冠名極不合適。但蘇聯專家堅持他們的意見，中國專家不得不提出異議。經雙方協商后，向上級有關部門和領導作了詳細的匯報，并建議用“七一”（7月1日） 這個中國共產黨的誕生日為冰川命名。他們的建議得到了上級的批準，故將這一美玉般漂亮的冰川命名為“七一冰川”。

冰川一角

滴水冰崖

冰川斷面

關于冰川的來歷，在民間還流傳著許多美麗的傳說。一說是女媧娘娘煉石補天時，聞聽祁連山上有八寶，便取而采之，但在采揀過程中只采得七彩石，唯獨遺漏了七一冰川這塊美玉，才把它留在了祁連山上。另一說是文殊菩薩去西天拜佛路過祁連山時，被山上的壯麗奇景所吸引，便興高采烈地駐足俯身飽覽，不小心將隨身佩戴的晶瑩寶玉遺落山間，寶玉墜地后，便化作一處碩大的冰川，與祁連山相融合，年復一年地消融出涓涓清流，滋潤著草原和牛羊，庇蔭著山腳下的蒼生百姓。

傳說雖然美麗感人，但耳聽為虛，還是眼中所見、心中所感實在得多。隨著海拔的漸次高升，兩個小時的爬行真可謂舉步維艱，心動過速，呼吸困難，爬行一段山路就不得不歇腳喘氣。同行的方會萍女士剛開始徒步登山就出現高山反應，面色醬紫，心跳加快，兩股顫顫，不得不望冰川而興嘆。

當我邁著碎步艱難地攀爬上最后一個高臺地時，大面積的冰川讓人飽覽無余。從山頂到山谷，滿眼的冰天雪地，在日光的映照下散射著刺眼的白光，簡直就是巧奪天工的瓊樓玉宇。一座座冰峰縱向排列，此起彼伏，堆銀集玉，恰似九天銀河下凡，大有汪洋恣肆、一瀉千里、銳不可當之勢。當你小心翼翼地邁步、徐徐深入到冰川的斷面時，撲入視野的又是另一番景象。置身于這冰清玉潔的世界，猶如置身于神工鬼斧般精心打造的藝術殿堂。只見冰巖、冰崖拔地而起，盛氣凌人，如刀砍斧劈般陡峭嶙峋。潔白的冰乳順著一束束冰錐淅淅瀝瀝地垂下，猶如串串珍珠鏈條，玲瓏剔透，潔白無暇。無數蜂窩狀的冰洞中，洋溢出涓涓細流，在冰崖下匯成淙淙小溪，時而有形，時而無影，時而有聲，時而無音，神妙莫測。間或有兩三只蒼鷹翱翔雄視于藍天、白云和冰峰之間，愈加襯托出了冰川的雄偉壯觀和無極高潔。當用照相機的鏡頭將高而遠的冰峰拉近時，又發現高大的觀測架聳立于藍天雪峰間，另有四位行人在冰峰上躡手躡腳地緩緩移動，真是“莫道行人早，還有早行人”。我們原本盤算著要繼續向冰川的高深地帶攀爬上去，企圖觀賞一番險遠的奇景，只可惜山間氣候神鬼莫測，陰晴不定，似小孩子的臉面，變化多端。明明是麗日晴空，陡然間便冷風颼颼，寒氣逼人。剎那間，山下的茫茫黃沙滾滾襲來，冰川上空立馬就罩上了一頂陰森森、灰蒙蒙的幔，幾乎成了烏煙和瘴氣的天下。原本潔白無瑕的冰川，驟然間就被糟蹋得灰不溜秋、暗淡無光了。

既然天公不遂人愿，我等也就打消了繼續攀爬的念頭，只好晃動著疲憊的身軀一步一回首地沿著來路打道回府。

遠眺七一冰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