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首次環球飛行歷盡艱辛

林爽喆

“陽光動力2號”太陽能飛機于7月26日成功降落在阿布扎比機場，實現了太陽能飛機環球飛行的夢想。這讓人們想到1924年人類首次完成有人飛行器環球旅行的壯舉。那次環球飛行極大地刺激了后來的各種飛行挑戰，包括轟動美歐的“林德伯格飛越大西洋”。在這些航空先驅的鼓勵下，公眾對飛行的熱情大漲，飛機最終徹底改變了現代人類的生活方式。

各國競相挑戰

1903年，萊特兄弟研發飛機獲得成功。到上世紀20年代，隨著飛機性能和飛行員技藝的日趨成熟，挑戰更遠距離的飛行成為西方各主要強國的目標。而實現繞地球一圈的“環球飛行”無疑是最有轟動效果的嘗試，這意味著無上的榮耀、強盛的國力和挑戰極限的勇氣，在那個時代的影響力絲毫不亞于冷戰時期的美蘇登月競賽。

第一個向環球飛行發起挑戰的是英國人。1922年5月24日，英國陸軍少校布萊克、皇家空軍上尉麥克米蘭以及陸軍中尉布魯姆駕駛一架經過改裝的飛機，從英格蘭南部出發。他們計劃先抵達印度城市加爾各答，在那里換乘一架水上飛機前往加拿大，然后換乘另外一架飛機回到英國。不幸的是，飛機在孟加拉灣上空失事。雖然機組人員獲救，但此次環球飛行嘗試以失敗告終。

不過英國人的這次努力，刺激了西方各國的雄心。第二年，一支法國飛行隊也試圖嘗試環球飛行，但仍未獲成功。此后，意大利、葡萄牙也相繼宣布要進行環球飛行。而英國也宣布將很快展開第二次環球飛行的嘗試。

美國飛機出征

與競爭對手們相比，美國人的謀劃更為大膽。1923年的春季，美國陸軍空勤隊（美國空軍的前身）開始籌劃出動軍用飛機參與環球飛行的競爭。美國人的精明這時候就體現出來了。陸軍空勤隊提出，飛機起落架應該可以更換，這樣飛機既可以在陸地上降落，也可在水上降落，更利于環球飛行中在各種簡陋的場地起降。

按照這個標準，最終美國軍方選中了一款DT-2 魚雷轟炸機。面對歐洲競爭對手緊鑼密鼓的準備，飛機設計師道格拉斯·多納德宣稱，只要美國軍方把合同給他，保證能在45天內以DT-2為藍本，設計出一款完美符合需求的新飛機。1923年8月1日，名為“環球巡游者”的DT-2 改進型正式提交，陸軍空勤隊負責人帕特里克批準了這個極力增加載油量換取航程的方案。最終一共生產了4架“環球巡游者”飛機，分別被命名為“西雅圖”號、“芝加哥”號、“波士頓”號以及“新奧爾良”號。

與此同時，這項環球飛行得到美國政府和軍方的認可。美國國務院向沿途飛經的國家打招呼，在環球飛行中，美國海軍還出動艦艇提供必要的支持。

一切準備就緒后， 1924 年4 月6日，4架飛機在華盛頓州西雅圖市附近開始了環球飛行之旅。

出師不利

“環球巡游者”的第一個目的地是阿拉斯加。但出師不利的是，在抵達魯伯特王子島時，帶隊長機“西雅圖”號因故障被迫單獨留下來維修。“西雅圖”號的兩名飛行員以最快的速度修好飛機，試圖趕上自己的同伴。但他們操之過急，飛機在阿拉斯加西南部撞山，兩名飛行員受了輕傷，他們在雪中跋涉一周后獲救，但“西雅圖”號徹底損毀了。

失去了帶隊長機的剩余3 架飛機繼續起環球之旅。他們從阿留申群島出發，越過北冰洋。由于蘇聯不允許飛機進入其空域，因此他們只能繞道日本抵達中國。6月初，3架“環球巡游者”在上海港降落，在飛行員后來的回憶中提到，當時上海港十分繁忙，港口內布滿各種船只，給他們留下了深刻印象。此后3 架飛機又經香港來到法屬印度支那、泰國、緬甸和印度，然后經過中東來到歐洲。

在這個過程中，“芝加哥”號的連接桿斷裂，不得不降落在法屬印度支那（今天的越南） 的一個泄湖內。當時飛機在這個地方還是新奇玩意兒，大批當地人專門跑到泄湖邊上來看這種漂在水上的機器。被派來搜索“芝加哥”號行蹤的美國飛機看到，“芝加哥”號的飛行員無奈地坐在機翼上，和蜂擁而至來看熱鬧的當地人“大眼瞪小眼”。后來當地人出動3艘小艇，用10個小時把飛機拖了40 公里送到順化進行維修。在那里，“ 芝加哥” 號更換了引擎，這也是歷史上首次給一架飛機更換引擎。

經過這輪折騰后，“芝加哥”號重新上路，與另外兩架飛機繼續環球之行。在加爾各答時，“芝加哥”號又遭厄運：飛行員史密斯在檢查飛機時不慎滑倒，斷了一根肋骨。不過他還是堅持完成了這次環球飛行。

7月14日，機隊抵達法國巴黎，恰逢法國國慶日。成千上萬的法國人熱烈歡迎“環球巡游者”的到來，飛行員們甚至不得不把飛機鎖在倉庫中，以防熱情的法國人拆掉飛機零件當紀念品。之后3架飛機飛抵倫敦，然后又抵達英格蘭北部，準備從那里橫跨大西洋。

終成正果

1924年8月24日在大西洋上空，“波士頓”號因為機械故障不得不迫降在海面上。“芝加哥”號趕緊通知附近美國海軍的一艘驅逐艦進行救援。但在驅逐艦試圖拖帶“波士頓”號的過程中，飛機突然傾覆，沉沒在大西洋中。

這樣就只剩下“芝加哥”號和“新奧爾良”號來完成最后的旅程了。幸運的是，伴隨了一路的厄運終于結束了。他們順利抵達格陵蘭島，再輾轉加拿大，最終飛回美國華盛頓特區。在首都，機組人員獲得了英雄凱旋般的歡迎，美國總統柯立芝也親自接見了他們。1924年9月28日，“環球巡游者”們抵達西雅圖，宣告此次環球飛行的勝利結束。整個飛行持續時間175天，共著陸57次，行程共計44342公里。

這次環球飛行是人類飛行史上的壯舉，它成就了上世紀20-30年代航空業的黃金時期，更極大地推動了國際航線的開拓。航空先驅們的遠途越洋飛行證明，在世界范圍內建立商業航線是可行的，各國各大航空公司開始把觸角延伸到世界五大洲。而美國依托民眾對航空事業點燃的熱情，更是搶先建立了世界上最大的航線網絡，并將航空霸主地位一直維持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