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事學視角下《救風塵》的二重結構

趙瑜

【摘 要】敘事學是當代西方文論的重要一翼，結合中國的敘事理論，對《救風塵》的表層結構和深層結構進行分析，不僅能讓我們更清晰地把握敘事文學的規律，更重要的是能夠發現敘事結構背后所蘊含的深層文化意義，挖掘一個民族的思維傳統和心理習慣。

【關鍵詞】敘事學；《救風塵》；表層結構；深層結構

中圖分類號：I207.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6）07-0032-01

本文試圖通過對西方當代敘事結構理論的介紹，結合中國傳統敘事理論，深入分析元雜劇《救風塵》的敘事結構，從表層和深層兩個層面，真正把握其結構藝術與哲理內涵。

一、表層結構

從表層看，關漢卿的《救風塵》所寫的故事是惡棍周舍騙娶妓女宋引章后加以虐待，結義姊妹趙盼兒聞訊趕來，憑借聰明機智將宋救出，并使她與安秀實結為夫婦。故事梗概如下：

托羅多夫認為，從敘事層面來分析作品的結構，首先應當確定最小的敘述單位。從句法分析角度可以將敘述內容化簡為一系列基本句型，即一系列敘述句。一個故事中可包含若干個基本事件，這些事件必然是關于一些人物的行為或狀態，因此，可以把這些人物當作主語，把行為化簡為謂語動詞，或者把狀態化簡為表語。利用這種辦法，我們將《救風塵》中關于宋引章的故事內容化簡為以下幾個敘述句：宋引章許嫁安秀實——宋引章被周舍騙娶——宋引章受家暴求援——宋引章被趙盼兒營救——宋引章與安秀實終成眷屬。

一般情況下，對故事結構化簡提煉的結果是形成若干敘述句，這些句子之間是不可任意錯亂的結構關系，即序列。《救風塵》的五個敘述句從宏觀上構成了一個基本的單線序列：嫁人（平衡）——受家暴（不平衡）——求援（平衡的努力）——夫妻團圓（新的平衡）。

二、深層結構

深層結構存在的依據是：相信具體的敘述話語同產生這些話語的整個文化背景之間存在著超出話語字面的深層意義關系。《救風塵》顯然是一個好人勝利、壞人失敗的道德喜劇，有善戰勝惡的道德主題。按照列維·斯特勞斯的方法，我們可以將故事內容分為以下幾組：第一組是隱瞞真實情況的請求，如周舍隱瞞自己的惡劣品行，向宋引章求婚；第二組是真實情況被遮蔽的情況下答應請求，如周舍不知道趙盼兒的計謀而答應她的求婚；第三組是誠實的請求，如安秀實向宋引章求婚；第四組是誠實的請求被拒絕，如宋引章拒絕安秀實的求婚。從中我們可以梳理出這樣的關系：隱瞞真實情況的請求被答應，誠實的請求被拒絕。

上述關系就是作品的深層結構，這種結構昭示出故事背后的另一層意義，即對現實的道德規范和習俗觀念的懷疑。為了生存，善良的人不僅要防范欺騙的遮蔽，必要時還要用隱瞞真實情況的策略對付邪惡勢力，這也是元代文人社會心態的流露。

元蒙一代，科舉長時間廢止，文人失去進身之階，“九儒，十丐”，淪落于世俗。“偶娼優而不辭”，他們轉尋妓女求安慰，以找回失去的權威，因而元雜劇中創造了許多“天使”型的妓女形象，她們身上集合了各種美好的品質，被罩上理想的光環。關漢卿所作的雜劇中，今知名目者67種，現存18種，其中“旦本”劇占絕大多數，如王瑞蘭（《拜月亭》）、譚記兒（《望江亭》）、李氏（《魯齋郎》）、劉倩英（《玉鏡臺》）等，可見關氏對女性的關注與重視，他筆下的女性形象漂亮、聰明、勇敢、機智、忠貞。趙盼兒是本劇的中心人物，她聰明、機智、重義氣，為拯救陷入困境的姊妹設計與周舍周旋，最終取得勝利。劇中周舍的庸俗、愚蠢與趙盼兒的智慧、精細形成鮮明對比，這也是這篇作品的喜劇性所在。

喜劇是一種愿望滿足的敘事結構，通過婚姻和性滿足獲得對社會秩序的恢復，它具有積極性，通過喜劇的大團圓儀式使得理想秩序與失意文人的鴻溝得以消解，婚姻得以滿足，劇中的不合理性因素也得以摒棄。

深層結構是作品潛含的文化意義，根植于一定文化中的深層社會心理中，因而往往呈現為多義的狀態，易造成譯解的困難和歧義。對敘事藝術的探討與各個民族的思想文化傳統和思維習慣息息相關，而對作品表層和深層結構的分析也是進一步認識作品和鑒賞作品的重要方式，值得我們深入研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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