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紅了

許嬙　吳艷東

1.大街上 日

冬天的上午，柴海疲倦地走在小鎮的步行街上。

他40左右的年齡，上衣破了，褲子也撕開了一道不小的口子，臉上還有幾條淺色的灰道子，其中一條越過眉梢，在腮幫上拐了個S形的小彎，一直延伸到嘴角那里，顯得異常狼狽。

2.廚房 黃昏

一個婦人在廚房里系著圍裙忙活，廚房里的案幾上已經炒好了三個菜，灶上正在燉著湯，婦人在案幾上切菜。

湯鍋沸騰，婦人輕輕地端起湯鍋，結果被燙到，“哎呦”一聲慘叫，連忙把鍋放回原處，雙手放在耳垂上。然后，拿起案幾上的抹布包起湯鍋，把湯鍋放在案幾上。

3.步行街水果攤 夜

柴海站在賣橘子的小攤前，橘子又香又甜的滋味，對于又渴又餓的他具有致命的誘惑力，他攥緊拳頭，恨不得立即拿起一個，剝去外皮，塞進嘴里，但他沒有。

他喉嚨有明顯的蠕動，用力咽下了一口口水，手下意識地伸進口袋，口袋是空的，而且口袋已經破了，露出了手指，空無一物。

柴海愣了一下，最后慢吞吞地把手伸向鼓鼓的褲袋……

4.客廳 夜

桌上擺滿了菜，婦人正在盛湯。

墻上的時鐘指向七點，電視機里播放著《新聞聯播》的畫面。

5.步行街水果攤 夜

柴海顫顫巍巍地走到水果攤前。

攤主看著柴海，微笑著拿起一只又圓又大的橘子遞到柴海的手上，那只橘子是攤子上最為鮮亮的一只。

攤主微笑著，示意讓柴海吃下。

柴海的眼睛里流下兩行淚，他朝攤主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柴海離開之后，水果攤老板開始收攤兒。

6.客廳 夜

婦人坐在飯桌前的凳子上，眼睛不停地看向墻上的時鐘，又看看門，一會兒又走到窗前，看看外面。

7.大街上 夜

車水馬龍的熱鬧街市，川流不息的車輛，絡繹不絕的人群。

8.步行街 夜

水果攤的老板收拾好攤兒，開著車離開。

9.客廳 夜

水果攤的老板和婦人其樂融融地看著電視，吃著晚飯。

10.步行街 日

柴海又一次出現在那個賣橘子的小攤前，沒等他開口，攤主就拿起橘子塞給他，不是一只，而是四只。

柴海張張嘴，想對攤主說些什么，可他吞吞吐吐，終是什么也沒說，把一份折疊起來的報紙放到大堆的橘子旁，走了。

11.步行街 夜

橘子攤主在收攤，發現了那份報紙，打開一看，攤主驚呆了。

上面有一則公安部門的懸賞通緝令，照片上那個通緝犯，是那個年輕人柴海。

攤主在攤前走了幾圈后，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12.步行街 日

警方在橘子攤周圍設下埋伏，躲在其他隱蔽的地方，都舉著槍，靜等著逃犯的出現。

太陽高高地照下來，警察的額頭上已經流下汗來。

攤主看了看手表，已經中午11點了。攤主站起身來，伸了下懶腰。

柴海出現了，他沒有馬上進入警方的埋伏圈，而是遠遠站著，朝四周張望一陣之后，做出了一連串令人費解的動作，先從褲袋里掏出一把尖刀，舉得高高的，在空中晃動幾下，然后五指一松，尖刀在陽光下劃出一縷寒光，“哐當”一聲落到地上。隨即，他舉起雙手，走進警察的埋伏圈。

警察一擁而上，給他戴上手銬，推向遠處的警車。

柴海向橘子攤老板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柴海長舒了一口氣，跟著警察上了警車。

13.書房 夜

橘子攤主在房間里，拿著那張印有通緝柴海的報紙。

他發現背面有幾行用鉛筆寫下的小字。

柴海畫外音：長期以來，我像一只被獵人追趕的兔子，東躲西藏，白天鉆進不見天日的密林，晚上睡在陰暗潮濕的山洞，吃沒吃的，喝沒喝的，我都快瘋了……當我為選擇怎樣結束自己的生命猶豫不決時，你送給我橘子吃，還對我微笑。老實說，是你的善良感動了我。對你，我無以為報，舉報不是有兩萬元的賞金嗎？就當作是我對你善良的報答吧。

14.客廳 日

三個警察坐在橘子攤主面前，把兩萬元賞金遞給攤主。

攤主接過錢，顫抖著打了一張收條，把錢掖進內衣口袋。

15.監獄 日

監獄里面的儲油倉庫發生火災。

柴海沖進火海，搬出了8桶汽油……

16.監獄會議室 日

會議室的正前方的墻上有“認真改造爭取減刑”的大字。

柴海在掌聲中，登上前臺，領導給他戴上獎章。

17.大街上 夜

車水馬龍的熱鬧街市，川流不息的車輛，絡繹不絕的人群。

18.步行街橘子攤 日

攤主頭發白了不少，靜靜地坐在攤前，偶爾伸出手來驅趕下蚊子。

19.監獄 日

大家正在勞作。

突然，一輛失控的卡車沖向一個獄友，柴海見狀及時推開獄友，卡車卻把他撞倒了。

20.監獄醫院病房 日

柴海躺在病床上，睜著眼睛，流下淚水，他的腿上纏著厚厚的紗布。

21.監獄大門 日

門微微打開，柴海拄著雙拐，顫顫巍巍地從里面走出來。

22.公交車上 日

柴海坐在公交上靠近窗戶的位置，看著窗外的風景。

23.步行街橘子攤 黃昏

柴海來到水果攤前，愣了一下，不見攤主，只有老板娘在這兒。

24.攤主家 夜

攤主的妻子紅著雙眼看著攤主的遺像，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包裹，遞給柴海。

柴海打開包裹，包裹里面有一個紙包，紙包里面是那兩萬元錢的賞金，分文未動。包錢的報紙，也是他當年留給攤主的那張。紙張已經發黃，通緝令上的照片已模糊不清。

柴海捧著錢和報紙哭了，跪在攤主的遺像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25.步行街 日

柴海也賣起了橘子，在攤主原來擺攤的地方。

（劇終）

[作者簡介]

許嬙，女，黑龍江哈爾濱人，1982年出生，雙學士，成都理工大學傳播科學與藝術學院講師，已出版著作《電視節目主持人風格與節目主持藝術》及多篇論文。主要研究方向：影視傳媒。

吳艷東，男，河南商丘人，1993年出生，成都理工大學傳播科學與藝術學院2013級戲劇影視文學專業。代表作品：中篇小說《曾經有你的城市》，詩歌集《追夢的路上，至少夢還暖》，書評《平凡的世界的人文內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