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另一面

唐離

導語：古往今來的諸多事件證明了，婚禮在人類的心靈中占據了奇怪位置，既是狂喜的巔峰也可能是絕望的深淵。

如果說四月是最殘忍的一個月，那么六月是最快樂，至少對于那些說“我愿意”的情侶來說是如此。但是古往今來的諸多事件證明了，婚禮在人類的心靈中占據了奇怪位置，既是狂喜的巔峰也可能是絕望的深淵。在美劇《權力的游戲》中就有一場臭名昭著的“血色婚禮”，在這場婚禮演變而成的屠殺中，北境之王羅伯和他懷孕的妻子、母親以及陪同的幾十名賓客悉數被殺。其實這種血腥的結局對于古典戲劇愛好者來說一點都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經典套路。

古希臘人認為婚禮潛伏著危機。太過幸福的人總是被招來神的憤怒。只有多多獻祭供品才能避開災難，此外還得小心行事，稍有不慎就會打亂所有的精心準備。在希臘神話中，人類英雄帕琉斯和海洋女神忒提斯的婚禮上，眾神均受邀參加婚禮，唯有不和女神厄里斯沒有受到邀請，于是厄里斯懷恨在心，帶來了一個金蘋果，而牧羊少年帕里斯把金蘋果給了愛神，由此引發了歷時十年的特洛伊戰爭。

婚禮變成葬禮是希臘神話和詩歌的古老主題。在特洛伊戰爭的一個敘事版本中，國王阿伽門農的女兒伊菲革涅亞，打扮成新娘的樣子走上了祭壇，她自己還不知道要被獻祭給女神阿爾特彌斯呢，因為這位女神改變了風向，阻止了希臘勇士航行到特洛伊的行程。

許多古老文化都把婚禮與悲慘聯系在一起。在中國直到近代之前，新娘在結婚前夕都會哀悼，并且唱哭嫁歌來抒發悲歡離合的情感。據說先秦的典籍中就有哭嫁的記載。清代和民國時期的一些地方志中，有一些關于哭嫁歌的記載。多集中在少數民族的聚居區域， 大體上，姑娘用哭的方式來表達對親人的留戀和對未來的擔憂。如今土家族的哭嫁歌還被列為是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哀悼婚禮的想法，在美國從來沒有流行起來，不過這并不妨礙有些人用這種方法表示自己的不滿，1895年，年輕貌美的孔蘇埃洛·范德比爾特在結婚當天哭得驚天動地，結婚儀式不得不推遲舉行，據說是為了等她的臉“恢復正常”。這位金融大亨的女兒在母親的安排要嫁給英國沒落貴族馬爾伯勒公爵，這和《唐頓莊園》里來自美國巨富家庭的格蘭瑟姆伯爵夫人，帶著豐厚的財富嫁給了出現財政危機的英國約克郡世襲伯爵一樣，是名利交換的結合。不過范德比爾特帶來的不僅僅是財富，她還生了個叫丘吉爾，后來拯救了英國的孩子。

當然了把婚禮當做死亡看待的不只有女性。詩人拜倫勛爵設法把婚禮推遲了六個星期，直到再也沒有任何借口，才在1815年1月2日，與安娜貝拉·安米爾班克結婚。兩人性格截然相反。拜倫稱其妻為“平行四邊形公主”。拜倫的絕望情緒深深感染了他的伴郎約翰·霍布豪斯，看著拜倫夫婦驅車離開，霍布豪斯說，“感覺好像親手埋葬了我的朋友。”

至少拜倫一直保持清醒，不像后來當上了國王的喬治四世在1795年與卡羅琳公主的婚禮上喝醉了根本站不起來。這位未來的君主在整個婚禮儀式上對他的情婦澤西夫人頻送秋波。他為了解決財政危機才與之結婚的卡羅琳備受侮辱。這場婚姻和拜倫的一樣不成功。

但是所有這一切都不能讓人們對婚禮失去信心，有些姑娘甚至從上小學就開始為了這個大日子做準備。而且我們還可以從莎士比亞的戲劇中獲得信心，他的喜劇幾乎都是以一個婚禮結束的，或兩個（《無事生非》），或三個（《仲夏夜之夢》），甚至四個（《如你所愿》）婚禮作為結尾。在《暴風雨》中，莎士比亞說“百年偕老，子孫盈庭，幸福朝朝，歡愉暮暮，朱諾向你們恭賀！”，婚禮最好還是在六月（June），因為這個詞是從主管婚姻的女神朱諾（Juno）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