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何這樣設計《中國鳥》？

曾孝濂

2008年發行的《中國鳥》郵票的設計，是命題創作，國家郵政局既定的選題就是此郵票唯一的內容和主題。設計者只能在表現形式、平面構成、色調、形體姿態上發揮能動性，使主題得以充分展示。

根據多年畫插圖的實踐經驗，我深知任務的艱難。首先要解決對選題中指定9種鳥的形態特征、生態環境及生活習性的認知。我用大量的時間四處查找相關資料，有幸得到中科院昆明動物所鳥類專家楊嵐教授的大力支持，有機會對照實體標本翔實觀察記錄了各種鳥的信息。楊教授實際上是這套郵票的參與者，在以后的創作過程中，每一種鳥的畫稿都經他審定，并提出了中肯意見。在他的幫助下，我做到了心中有數，得以順利進行下一步的工作。

設計郵票通常是一鳥一票，難度相對要小一些，面對這次難得的選題，我想用小版張的形式把不同地域的9種鳥濃縮在一個虛擬的空間中，相互穿插、各得其所，營造一個非客觀真實但又貌似自然和諧的環境，這樣或許比單幅郵票更有感染力。我知道自然界物種及其生態環境有嚴格的界定，湊在一起是荒謬的。但又一想，郵票畢竟不是學術窗口，它應該允許適度的夸張與虛構，能包容人們對生靈萬物共生共榮的美好遐想。考慮再三，我認為寧可冒點風險也值得嘗試。于是，小版張的形式就這樣確定下來了。

在構圖和起稿過程中，我給自己定下3條規矩。第一，畫面是虛構的，但是每一種鳥腳下的小環境必須相對真實，符合其生活習性。如紅腹錦雞、黃腹角雉和白尾地鴉都喜歡在地面活動。不同的是，紅腹錦雞喜歡有巖石的林地、白尾地鴉則生活在戈壁沙石灘上。大部分種類棲息在樹上，黑額山噪鹛在啄食北五味子的果實，符合其食性。第二，鳥類多以群體或以家庭為單位活動，畫幅雖小但不能只畫個體，除紅腹錦雞和臺灣藍鵲之外，均以群鳥或雌雄鳥、雛鳥一同出現。第三，它們必須姿態各異，有飛的、有立的、或觀望或覓食，各行其是，力求做到雖特意安排但不做作，自然生動。

至于紅腹錦雞單腳立于畫面中下方成為視角焦點無疑是它和黃腹角雉體型較大，較為突出，更因為紅腹錦雞背腹部為鮮紅色，在冷色背景中尤為顯眼。其實，有意突出紅腹錦雞還有一個未對人言的初衷。事過多年，不妨坦言。時年已有耳聞，民間醞釀國鳥，呼聲最高者是丹頂鶴。紅腹錦雞雖有提名，但為數不多。而本人力挺紅腹錦雞，理由有二。其一，紅腹錦雞為中國獨有，其他國家均無分布，獨具一格，光彩奪目，不與任何鳥類雷同。其二，丹頂鶴深受國人喜愛并有深厚的文化淵源，但遺憾的是不為中國所特有，在日本、俄羅斯、朝鮮等國均有分布。18世紀，一名德國學者先入為主把丹頂鶴定名為“Grus japonensis”，國外廣稱其為“日本鶴”。根據國際命名法規，此拉丁學名是不可更改的。

感謝《中國鳥》郵票的發行，郵票讓國人更多地了解和珍惜在中國的國土上世世代代生息繁衍的鳥類。作為設計者，我感到幸運和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