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我國刑事錯案的成因及對策

【摘要】：刑事錯案的發生一直是刑事訴訟案件中關注的焦點，從呼格吉勒到趙作海，一個又一個冤案得以公布直至揭開真相，還給承受多年牢獄之災乃至已經執行死刑的所謂“犯罪人”以清白。本文將對刑事錯案發生的原因予以簡要分析，并提出預防對策。

【關鍵詞】：刑事錯案;原因;對策

一、“刑事錯案”的概念

對于刑事錯案，學術界至今并未產生一個統一的定義，各家學說持不同見解。在此，筆者從證據法的角度分析，依舊證據存在的各個階段，對“刑事錯案”做出以下定義：刑事錯案是指在與案件有聯系的公安機關、檢察機關以及人民法院在收集證據、鑒定證據、質詢證據、認定證據的過程中違反法定證據規則，導致案件法律事實與客觀事實過度偏離，從而造成所謂的“犯罪嫌疑人”遭受錯誤判決的刑事案件。

二、刑事錯案產生的原因

（一）“重實體、輕程序”

“重實體，輕程序”對我國司法發展產生深遠影響。社會民眾普遍持這樣一種心理，即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所謂“公正”的實體結果，可以不顧程序公正，犧牲規則，這就為刑訊逼供提供了滋生環境。在呼格吉勒案中，存在著“不讓他上廁所，并對其進行拷問”的違法行為;在佘祥林長達30余頁的自訴材料中，有這樣一段文字：“我遭到殘酷的毒打、體罰，刑訊逼供、誘供長達10天11夜”，“鼻子被多次打破之后，他們竟將我的頭殘忍地按到浴缸里，幾次因氣力不足喝浴缸里的水嗆得差點昏死”等描述，有罪供述是偵查案件的捷徑，客觀的物證等只有與被告人供述緊密聯系、獲得印證，才能最大發揮效用，具有證明力。因而在法制監管不嚴格的情況下，難免會出現“為得口供，不擇手段”的刑訊逼供環節，甚至辦案人員為了破案需要，直接逼迫“犯罪嫌疑人”編造假案情認罪。

（二）先入為主，有罪推定

在司法實踐中，辦案人員往往具有極強主觀性，不仔細深入研究與案件有關的客觀情況，反而先入為主，認定某一人有罪，繼而圍繞這一假設尋找“證據”，根據其供述搜尋相關物證。①這樣一來，證據的取得便被蒙上主觀色彩，很有可能都是在辦案人員的主觀臆想下得出的結論。此外，我國尚未正式將“疑罪從無”原則立法，疑罪從輕仍在司法實踐中有一席之位，這也在一定程度上擴大了錯案產生的可能性。

（三）沉默權的缺失

“米蘭達”規則早已在英美法系國家熟練運用，然而我國法律卻一直未能明確予以規定。《刑事訴訟法》第93條，“犯罪嫌疑人對偵查人員的提問應當如實回答。”這一規定明顯違背了無罪推定原則，該條規定把回答偵查人員的提問作為犯罪嫌疑人的法定義務，進一步削弱了被告人“不得自證其罪”的權利，對人權造成嚴重侵害。

（四）非法證據排除原則

非法證據的來源除了刑訊逼供外還有很多，例如，偽造物證、取證過程不規范等。我國《刑事訴訟法》第54條規定了予以排除的非法證據范圍。然而，對于這一切都是在法官自由裁量的前提下做出的，具有主觀性，那么就有可能出現“非法證據不排除”的情況，在法官認為該證據并未達到需要排除的違法程度或者法官存在私利等情況下。例如在趙作海一案中，他在法庭審理時當庭表示自己曾遭到偵查人員的刑訊逼供，并推翻之前九次有罪供述，但并未得到法院采信，直接導致錯判的結果發生。當然，這與當時《刑事訴訟法》只規定禁止刑訊逼供和暴力取證而未明確規定對于非法取得的證據是否應該排除有關。因此，完善的非法證據排除機制是必須的，它是限制司法機關公權力濫用的有效措施。

（五）鑒定制度

由鑒定結論而引發錯案的情況不在少數，其原因主要有：科學技術水平的限制以及鑒定人員鑒定能力所限，可能會出現鑒定錯誤的結果;其次，可能會因為鑒定人員為獲取私利而出現的違法鑒定的情況，例如篡改鑒定結果等。

三、預防刑事錯案發生的對策

（一）借鑒英美法系經驗②

英國主要通過立法、修法對刑事審判過程加以嚴格化，其次還建立了刑事案件審判委員會，獨立調查那些起訴到國會要求獲得保護的案件。美國一些州建立了官方的死刑研究委員會，致力于研究有關死刑的制度缺陷以避免錯殺的情形;其次，一些著名高校建立民間研究小組，對死刑案件中可能存在的疑點進行討論，通過DNA證據為一些錯案洗冤。

（二）制度保障

1、疑罪從無

疑罪從無的原則在我國并未確立，在司法實踐中仍存在“寧可錯殺一千，不愿放過一個”的錯誤思想。然而生命畢竟只有一次，出于對人權的基本保障，應更加注重生命權，因此在未取得百分之百確鑿證據的時候，不應該對犯罪嫌疑人定罪判刑。

2、非法證據排除規則

非法證據的取得應從源頭上加以制止，將其扼殺在搖籃里，例如可以對審訊過程進行監督，如完善錄音錄像制度，在現有錄音錄像設備普及的情況下，對停電等突發事件做出具體的應急措施之規定，保證全程無間斷、無死角錄像等;或者允許律師或第三方在場進行監督;加強法庭質證環節，對存在疑點的證據進行反復推敲。

（三）證人制度

證人出庭率低是我國審判過程的一大缺陷。證人因出庭需付出時間、金錢等代價，而且存在被報復的風險，因而許多證人不愿意出庭作證，這就可能使真實證據得不到認定，因而完善證人制度勢在必行。

（四）健全錯案問責機制

權力行使的背后，必須明確責任的追查機制，從而規范權力行使，防止權力的濫用、誤用。在公布的刑事錯案中，不難發現這樣一點：多數當年偵辦相關案件的工作人員都得到相應的職務升遷，而錯案曝光后被問責查處的官員且很少。這極大的體現出權力行使與責任承擔的不平衡，約束機制的不健全。在法官責任追究機制中，應逐步實現從法官懲戒制度到法官彈劾制度的轉變，落實案件終身負責制。

四、結語

只有正確對待刑事錯案，找出其發生的真正原因，才能對癥下藥，采取合理、有效的方法降低發生率。減少刑事錯案需要每一位法律工作者的共同努力，在保障人權的基礎上，依靠真實證據予以犯罪分子制裁，從而維護司法權威。

注釋：

①黃志.從趙作海案看刑事錯案的成因及預防[J].法制與經濟（中旬刊），2010（10）.

②劉品新.當代英美刑事錯案的實證研究[J].國家檢察官學院學報，200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