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周敦頤是理學的開山祖師,他對于理學理論的貢獻主要集中于儒家倫理道德的形而上學化方面。本文從靜善動惡與中正仁義、誠和富貴觀這三個方面分別論述了周敦頤的道德人生觀。周敦頤的道德人生觀為宋明理學的形成和發展開辟了道路。
【關鍵詞】:周敦頤;道德人生觀;理學
周敦頤,字茂叔,原名敦實,人稱濂溪先生,他是理學的開山祖師。周敦頤構建了一個以儒家禮法為核心,融合道教宇宙生成、萬物演化思想的宇宙論體系,并使太極范疇進入了理學義理間架的中心。但中國沒有純粹的哲學,凡講哲學的人,都是用其哲學思想來推動人事。周敦頤也是如此,通過陰靜陽動變化的過程,推論出人的道德倫理。
一、靜善動惡與中正仁義
《太極圖說》多半仿照了《周易》的話語,其中自有他個人特色的話就是“圣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立人極焉”。所謂“立人極”就是樹立中正仁義的道德準則,做到中正仁義的關鍵是“主靜”,而“主靜”之方在于無欲,即“無欲故靜”。
周敦頤延續中國古代的思想,以剛、柔、善、惡、中五性配五行,又以仁、義配陰、陽。《太極圖說》云:“五性感動而善惡分”,五性的本質是非惡的,仁義兩端也是非惡的,有善惡之分是由于行為有恰當與不恰當之分別。世界本體是善的,人性也是本善的,之所以有惡之說不是因為本初為惡,而是人的行為過之或不及造成的。世界上沒有哪個事物是絕對靜的,更多情況是見其動,動與靜是相對的概念。宇宙本體無善惡之分,動則有善惡之別,所以《通書·誠幾得》云:“誠無為,幾善惡。”所謂惡,都出于用,可以說靜為善,動為惡,人要為善,必須“主靜”。但是靜處于動中,“主靜”的境界不易得。《通書·道》云:“圣人之道,仁義中正而已矣。”欲求中正,只有行為符合仁義并恰到好處的人才能求得,不恰當的仁是不仁,不恰當的義是不義。動即行仁義之事,動不合乎中即為惡,動合乎中,則動如未動,動如未動則為靜。
把與欲望斗爭做為道德的重要內容是宋明理學在儒學史中的一大特色,理學不滿足于寡欲,而是主張無欲。周敦頤在自注“主靜”時,提出了“無欲故靜”之說,這實際不只是對“主靜”的解釋,更是對“靜”的引申。不合乎中的動,最初萌生于欲望,人沒有了欲望也就不會有不當的動。動無不當,如同未動,這樣便處于虛靜的境界而不會偏離,所以周敦頤在《通書·圣學》中有云:“圣可學乎?曰:可。曰:有要乎?曰:有。請聞焉。曰:一為要。一者,無欲也。無欲則靜虛動直。靜虛則明,明則通。動直則公,公則溥,庶矣乎!”心中無私欲則靜虛動直,動直是恰當的動,其實質是靜虛。欲望激發的行為是惡的,是不當的動。
周敦頤的“主靜”之說運用了佛老的宇宙生成論和修身養性觀念來論證儒學道德人生觀。他從“無極而太極”出發,從宇宙本源之靜,到道德與人生要“主靜”,把道家的“無欲”、佛教的“無欲”和儒家的“寡欲”融合一體,這是周敦頤的道德人生觀有了安身立命的意味。
二、誠
《通書》主要講的是“誠”,接續《中庸》的特點很明顯。“誠”的核心意義是無妄,宇宙萬物的本質都是真實無妄、誠信不欺的。“誠”是從何而來的呢?《通書·誠上》云:“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誠之源也。乾道變化,各正性命,誠思立焉。”周敦頤引用了《周易》中的話:“大哉乾元,萬物資始”,意思是“誠”應該由“乾”所生,也就是說“乾”是“誠”的源頭,而“誠”是仁、義、禮、智、信五常之本,也是孝、悌、忠、信等行為之源。由此可見,“誠”在社會倫理道德和人生價值中有著不可取代的作用。
“誠”與動是不可分離的,世間萬物沒有不動的,動是萬物共同具有的一個屬性。《通書·擬議》云:“至誠則動,動則變,變則化。”周敦頤認為,“君子乾乾不息于誠,然必懲忿窒欲,遷善改過而后至”(《通書·乾坤益動》)。君子對“誠”的追求已經達到“懲忿窒欲”、“遷善改過”的狀態,才能真正得到“誠”。“誠”上升到極致就是“至誠”,而后有了“動”、“變”、“化”。周敦頤認為,“誠”是“純粹至善”的,“誠”本身是無為無惡的,像太極一樣寂然不動,善惡的形成則是在運動變化之處幾微的萌動產生的,所以他說:“誠無為,幾善惡”。合乎當然之道而動的,稱之為“誠”,違背當然之道,不合乎真實而動的,稱之為“妄”。“誠”為善,“妄”為惡,宇宙本體本身沒有善惡可言,動則有了善惡之分。惡是由動而生,“吉兇悔吝生互動”,若要求善遠惡,則動“不可不慎乎”。
“誠”的概念來自于《中庸》,周敦頤所著的《通書》開篇就講道:“誠者,圣人之本”。孔子曾說:“中庸之為德,其至矣乎!民鮮能久矣。”中庸之德是至上之德,生活在世上的人們很少有能真正達到的。中庸作為道德的最高境界是靠道德修養達到的,其中最關鍵的就是“誠”,做到了“誠”,擁有中庸之德的境界也就要達到了。沒有真實無妄之“誠”就不要期望中庸,也根本不可能實現中庸。
周敦頤認為,“誠”就是天道,是圣人之所以為圣的根本。“誠”是圣人與生俱來的品質,所以圣人不用勉強去追求“誠”,也不用硬性思考“誠”,就能擁有中庸之德。但是,普通人不具備圣人一樣的天資,不能生來就感悟到“誠”,只能依靠后天不懈的主觀努力去接近。通過主觀努力,普通人也可以達到“誠”,所以說“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自誠明,謂之性;自明誠,為之教。誠則明矣,明則誠矣”。從誠出發,達到明,是本性使然;而從明出發,達到誠,則是教育的結果,是通過后天學習、提升自我得到的。“誠”本身就是“明”,無需教化;而達到“明”也就達到了“誠”,但這是以接受教化為前提條件的。所以,周敦頤肯定主觀努力,認為通過后天努力,人們才能逐漸走向“明”,然后歸于“誠”,這也就達到了“擇善而固執之”的境地。
三、周敦頤的富貴觀
周敦頤的著作中論述富貴觀的語句并不多,但他對富貴的理解卻與世俗對富貴的理解大不相同。周敦頤在《愛蓮說》中以牡丹喻世俗之富貴,“牡丹花之富貴者也”,世人對富貴之愛“宜乎眾矣”。然而,周子理解的富貴則是“飽暖大富貴,康寧無價金”(《題濂溪書堂》)。他眼中的富貴是最樸素的,吃飽穿暖、康泰安寧就是無價的珍寶。《通書·顏子》中講到:“顏子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而不改其樂。夫富貴,人所愛也,顏子不愛不求,而樂乎貧者,獨何心哉?天地間有至貴至愛可求而異乎彼者,見其大而忘其小焉爾!見其大則心泰,心泰則無不足,無不足則富貴貧賤處之一也。”顏淵無論生活條件多么艱苦,哪怕只能夠溫飽,他也能一直保持樂觀的心態。在困苦的生活中找到一時的快樂容易,始終快樂不易,是什么讓顏淵保持常樂之心的呢?是道。懂得了求道,有道可求,有高尚的人生目標去追求,不再像世俗之人一樣為財貨功名而活,這樣的人生是崇高的、快樂的。在求道的過程中人格獲得成長,人格的成長是快樂的源泉,這一源泉不斷,快樂始終不會離去。《通書·富貴》云:“君子以道充為貴,身安為富,故常態無不足,而銖視軒冕,塵視金玉,其重無加焉。”真正的君子就像顏子一樣,以“道充”為貴,以身體安康為富,周敦頤意在勸誡世人對于物質要知足,功名利祿不是真正的富貴,真正的富貴在于精神。
四、結語
周敦頤作為理學開山鼻祖的重要意義和深遠影響是顯而易見的,他在道德觀以及人生價值追求方面都有自己的觀點和創新,對后世哲學的發展有著啟發性作用。周敦頤的儒學思想與“舊”儒學最大的差別就在于對之前簡單的道德倫理觀進行了充實和發展,使之更有層次。黃宗羲在《宋儒學案》中給予了周敦頤極為精確的評價:“若闡發心性義理之精微,端數元公之破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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