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新聞語篇中語用標記語well的變異語用分析

【摘要】：本研究從變異語用學視角，以美國外交部發言人例行記者招待會20篇新聞語篇為語料，對語用標記語“well”進行分析。采用描述性分析方法，結合新聞語篇的語境特征，將語用標記語“well”的語用功能分為連貫功能、話者在交際中的主動參與功能以及禮貌功能，進而揭示文化差異和語言特征是導致well變異的原因，旨在順利實現跨文化交際，避免語用失誤。

關鍵詞：語用標記語“well”;變異語用;新聞語篇

語用標記語在語言使用中幾乎無所不在，對其正確使用不僅使說話者的話語更加連貫，還可以幫聽者更好的理解說話者的話語。研究發現，把語用標記語從語篇中去掉后既不影響該語篇的語法正確性也不影響其命題內容，但卻影響其語用得體性和社會層面上的人際適應關系，這一事實表明，語用標記語的使用不是出于語法或語義上的需要，而是出于語用方面的因素。Jucker（1993）對語用標記語進行了界定，他認為語用標記語要符合以下四個條件：不對話語的真值條件產生任何影響，不會增加話語的命題內容，與說話時的情景有關，具有一定的情感功能或表達功能，但不具有指稱、外延或認知功能。

語用標記語被認為是沒有固定意義卻有意義潛式的一種語用現象。?stman（2006：237）認為意義潛式可以從建構語法的角度描述語用標記語的形式、功能和語境等方面。?stman（1995：104）指出，語用標記語是話語組織的重要手段，主要有一下三方面的主要作用：語篇連貫性，社會規約對語用標記語的使用有很大影響，同時語用標記語也作為潤滑劑銜接語篇;說話者參與對話，即說話人的情感和態度;禮貌則和不禮貌相對應，即建立或破壞人際關系。

社會語言學用語境線索和元語言指示語對語用標記語的交際功能以及與語境之間的聯系進行闡釋（Aijmer， 2013：6）。該定義與筆者對語用標記語功能的理解有異曲同工之處，筆者將關注語言使用者和意義與語境間關系兩個方面對語用標記語的功能進行分析，筆者認為，語用標記語作為表層現象，深層則體現其自反性，即反映出在動態交際過程中，說話者的思維過程。雖然準確、及時是新聞語篇的特點，但新聞發言人要體現的是對事件的客觀態度，因此語用標記語的語用變體在不同語境下也會產生不同意義。也就是說，說話者的認知過程雖然無法觀察研究，但語用標記語可以作為說話者在對話中的明示指示介入研究。“well”作為一種語境線索，可以代表說話者的意向，向交流者和觀眾提供語言在動態交際過程中如何被使用的信息（Gumperz， 1996：379）。因此，不同交際活動中，交談者的期待不同，“well”作為語境依賴線索產生的功能也不同。

語用標記語被認為是語篇中的主要組織者（?stman， 1995：104）。他們是語篇中各命題部分的潤滑劑，可以在說話人話輪轉換過程中產生局部連貫。說話者在交談的過程中經常需要時間來思考或計劃自己將表達的內容，停頓、重復、語用標記語“well”的出現均反映說話者的認知過程（Allwood et al. 1990：11）。

[1]QUESTION： But there’s no contact that you’re aware of？ It would seem to be in – well， maybe I’m wrong， but it would seem to be in the U.S. interest to prevent a shooting fight between your NATO ally， Turkey， and --

MR TONER： You’re correct.

該對話是就俄羅斯戰機在土耳其境內被擊落事件記者對美國新聞發言人Mark C. Toner的提問。在外交對話中，發言人既要表明本國態度，卻又要注意言辭的禮貌性，因此經常不會正面回答記者提出的問題，話語標記語對話論就起到了很好的連貫作用。在該話輪中，Mr. Toner反復強調美國當局首先要搞清楚事情發生的經過，而記者則認為由于土耳其屬于北約盟國一員，美國在該事件的處理上會偏向于土耳其。在記者將表達其想法時，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也許和事件真實情況不符，所以在言辭中加入“well”這個標記語，體現了說話者在對話會中的認知過程，也因為“well”的加入，給說話者搜索詞匯的時間，使得對話更加連貫。

“well”并不是必須放在直接引語之前，如 “well said”，可使對話更加生動形象。“well”作為對話過程的一部分，向聽話者傳遞積極回復的信號，向交際雙方展示正在發生什么，從而使回復更生動。

[2]QUESTION： And my last question on the pilots because – I’m sorry， there is one pilot that apparently is still alive and in the hands of the Syrian opposition maybe…

MR TONER： Well， Said， I’ve seen those reports. We can’t confirm them at this point…

在該話輪中，記者就俄羅斯飛行員的生命是否受到威脅發出提問。由于飛行員的實際情況并未得到確認，所以Mr. Toner并沒有直接回答記者提出的問題。通過間接引用之前的對話，使得聽話者更加明確雙方目前已知的信息。

包含標志這說話人參與語篇交際過程中的聽話，合作和保持興趣程度，是說話者如何表達或不表達自己的情感，態度和偏見（?stman，1995：104）。“well”標志了說話者之前的表達是否得體，所傳遞的信息是否充分，在表明立場前是否達到本次談話的預期等等。一系列的特征可以通過例子表明，“well”可以表達態度或者修正之前回答問題時的斷言。“well”通常出現在交際過程當說話者不需要明確表達肯定或否定的情境中。“well”在用作同意標記語時，通常有移情作用和保證對話和諧的作用，“well”的出現避免了明顯的否定，并有效縮小說話者和聽話人之間的距離。也就是說，“well”可用作有所保留的同意，表示說話者的態度，在表達同意或否定時情感的外延。

[3]MR KIRBY： Good afternoon， everybody. Well， that was an enthusiastic response. Somebody not happy about the result last night？ Is that the problem？

該話輪出現在記者招待會開始時分。出于禮貌原則，到場記者通過熱烈的掌聲對于外交官Mr. Kirby的出場表示熱烈歡迎。而Mr. Kirby則通過言語行為對記者的掌聲予以回饋。“well”在該話輪中不但使句子更加連貫，更對記者的表現給以充分的肯定。

“well”表示消極態度比表示積極態度的情況多，“well”經常表示事情沒有按照說話者的想法進行。Carlson（1984：43）認為，“well”作為語用標記語，經常表現說話者勉強、后悔、順從、中立、急躁、憤怒和尷尬等態度。在下面例子中，“well”則是為了避免過渡明顯的分歧，加強說話者和聽話者之間的親密關系。

[4]QUESTION： So you think that they timed it deliberately with the lunar new – with the new year festivities --

MR KIRBY： Well， I think you’d certainly have to --

記者就北朝鮮發射導彈的時間進行發問，認為該時間點針對中國的農歷新年。Mr. Kirby作為國家發言人，為了維護國際間和平穩定的發展，不能稱為中國和北朝鮮之間的導火索，因此他采取“well”這個語用標記語來模糊自己的回答，在避免分歧的同時，維護國際間的穩定和諧。

“well”作為否定標記語表示事情沒有按照期望發展，“well anyway”是常用搭配，表示說話者有條件不同意。

[5]MR KIRBY： I did not see the White House briefing， but I’m sure that we have the same view.

QUESTION： All right. Well， anyway， let’s start with Syria. Well， actually， Saudi Arabia first， since the Secretary has just seen Foreign Minister Jubeir twice in the last two days， right？

在該話輪之前，記者通過幽默的語言引入敘利亞話題，并提出觀點，認為Mr. Kirby作為新聞發言人一定會和白宮表述相同觀點。這句話看似幽默，實則對Mr. Kirby產生一定的攻擊性，并使該發布會初始就籠罩在唇槍舌劍的氛圍下。接下來Mr. Kirby對自己的態度進行表達，強調雖然沒提前了解白宮觀點，但也會立場一致。對于該回答記者通過“well”一個連接詞表明自己的態度：雖然沒有理由反駁，但卻是有條件不同意，認為自己在接下來的提問中會使得Mr. Kirby對于北朝鮮發射導彈事件給出新的觀點。

禮貌是我們在建立、維持和破環交談者關系時所遵守的交際約束（?stman，1995：104）。“well”的禮貌功能主要表現在模糊標記語的功能上。“well”可以減緩或加強潛在的面子威脅。“Well， I don’t know”，“Well， I think”，“Well， perhaps”，“Well， maybe”，“Well， you know”等語用標記語都可以緩和語境中的言外之力，即交談者所感受到的面子威脅。

[6]QUESTION： And the second question. As an imminent step on these refugees fleeing from Aleppo to Turkey， do you think that Turkey should open the gates？

MR TONER： Well， I think Turkey first of all has been remarkably generous in responding to what is a terrific crisis with refugees pouring over the border into its sovereign territory…

該段話輪就土耳其是否應該接收敘利亞難民事件進行討論。在該話輪之前，發言人表示考慮到難民的情況，各國家都應該伸出援助之手，但Mr. Toner表示我們在實施人道主義救援方面遇到困難，因此記者直接向Mr. Toner發問土耳其是否應該接收難民。Mr. Toner通過“well”作為模糊標記語，沒有直接給出答案。Leech的一致準則表示，減少與他人的分歧才能達到禮貌化，Mr. Toner的回答也與一直準則一致，緩和交談著所感受到的面子威脅，并且有助于國家之間的友好和睦相處。

結束語

新聞發布會中，發言人需要代表本國就重大問題發表看法、見解、表明態度觀點。在很多情況下不能直接回答，需要采取必要的語用策略。而語用標記語“well”在這里充當話輪之間的潤滑劑，不但在結構上使語篇更加連貫，其所具備的多重語用功能更為發言人的言辭錦上添花。

從變異語用學角度對美國國務院新聞發言人語篇分析，筆者發現在該類語篇中，“well”的語用功能首先體現在語篇連貫性上，可以作為話輪標示也可以是過渡語;參與功能則側重說話者自身的情感和表達，可以作為肯定標記語，否定標記語和回復標記語;從面子角度來說，“well”可以減緩或加強潛在的面子威脅。誠然，“well”在語篇中的功能并非獨立存在，有時更是多種功能交相輝映，互相影響。通過以上實例的分析，相信外交部發言人對語用標記語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也能更好地、更合理地豐富和使用語用標記語。

參考文獻：

[1] Barron， A. amp; Schnerder， K P. The Pragmatics of Irish English [M]. New York： Mouton de Gruyter，2005.

[2] Jucker， A. H. The Discourse Marker Well： A Relevance Theoretical Account [J]. Journal of Pragmatics， "1993（19）： 435-52.

[3] ?stman， J. ‘Construction Grammar and Spoken Language： The Case of Pragmatic Particles’[J]. Journal of Pragmatics，2005（37）：1752-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