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dame Tutli—Putli的生態倫理學解讀

【摘要】：從生態倫理學的角度審視2007年上映的加拿大定格短片動畫Madame Tutli-Putli，該片展示了工業文明與自然生態的疏離與對立，人類破壞了人與自然應有的倫理規范，同時借助火車上的一系列人物與場景淋漓盡致地展現了當代人所遭受的巨大精神危機與基于生態倫理學下的自我救贖。基于此，該片隱含了對生態倫理失衡，以及由此引發的人類精神危機與生存困境的關注，具有一定的時代精神。

【關鍵詞】：生態倫理學;Madame Tutli-Putli;工業文明;自然生態;精神危機與自我救贖

Madame Tutli-Putli是2007年上映的加拿大定格短片動畫，榮獲渥太華動畫節最佳敘事性短片動畫、多倫多世界短片電影節最佳短片獎，并提名80屆奧斯卡最佳動畫短片。該片在短短的17分鐘里敘述了Tutli-Putli的自我找尋之旅，她獨自登上晚班列車，沉重的隨身物品讓她疲憊不堪，火車開向偏僻的加拿大鄉村，與她同車的還有兩個下棋的男人、一個帶孩子的男人，還有一個看起來相當危險的男人，隨著夜幕降臨，Tutli-Putli陷入了慌亂的恐懼之中。影片雖然沒有對白，但出色的音樂和畫面成功地塑造了緊張詭異的氛圍。，意味深長。

一.生態倫理學

“生態倫理學，又稱環境倫理學，是關于人與環境之間關系的道德原則、道德標準和行為規范等方面的研究，是人與自然協同發展的道德學說…… 是在生態的框架下，研究人與人的關系、人與自然環境的關系，是生態學思維和倫理學思維的契合。”（林紅梅：2）生態倫理學的目的是把協調人與人之間、人與社會之間的倫理關系擴展到所有的生命和自然界。

二.工業文明與自然生態的疏離與對立

影片開頭，滿地盡是廢棄的物品，燭臺、搖椅、鏡子、留聲機、書籍、拎包、掛衣架、鳥籠……，幾乎都是人類工業文明進程中的產物，破敗而不見一絲生機，自然與動物的缺失顯而易見，沒有綠色的景物，鳥籠已生銹，不見動物的蹤跡，在人類生活的空間里，找不到自然生態的蹤跡。

Tutli-Putli背負著沉重的行李踏上火車，火車穿梭在偏僻的加拿大鄉村，窗外是夕陽西下，一顆顆樹木飛快地向后退去，可火車里的人無暇顧及窗外的景色，自然景色分散不了他們的注意力，這樣的畫面不正是大多數現代人真實生活場景的再現？隨著工業革命的爆發，文藝復興特定社會條件下對人類價值、力量、尊嚴、欲望的肯定便被扭曲了，科學技術的浪潮將人類擺在了萬物之上，最終走到了將人類從自然中分離、對立的地步。人取代了上帝，成為了主宰自然、忽視自然的操縱者，海德格爾在《詩·語言·思》里曾經提到，物的物性是遮蔽的、被遺忘的，物的本性沒有達到光照，即它從來沒有獲得傾聽。（150）在后現代文明里，充斥人們生活的并不是自然景物，而是人類的工業產品。影片進入后半部分，工業文明與自然生態的疏離達到了對立狀態，火車是工業文明的象征，在森林里的穿梭在某種程度上可解讀為是對大自然的入侵。象征著西方工業文明的發展的火車飛快地疾馳著，車軌與車軌強烈的摩擦甚至燃燒成火焰，一路撞倒沿途的樹木，軌道上的那只麋鹿茫然地看著閃著藍光的火車，瞬間被碾倒在火車下，來不及發出痛苦的呻吟聲便尸骨無存。工業革命的進程伴隨著無數動植物的倒下，提出“敬畏生命（reverence for life）的史懷澤認為，“善是保持生命、促進生命，使可發展的生命實現其最高的價值，惡則是毀滅生命傷害生命，壓制生命的發展。這是必然的、普遍的、絕對的倫理原則。”（92） 沿途的樹木、軌道上的麋鹿成為了人類破壞了人與自然應有的倫理秩序的犧牲品，火車上的人最后全都喪命于人體器官走私團伙的手中似乎又印證了這樣一句話，“如果人類認為自己有權力毀滅別人的生命，他總有一天會走到毀滅與自己類似的生命或自我毀滅的地步。”（林紅梅：68）

三.當代人的精神危機

3.1消費主義下人的“奴隸化”

Tutli-Putli在等火車的時候，肩上扛著沉重的行李使得她疲憊不堪，即使是這樣，她也不愿放棄自己肩上扛著的東西，手上、肩上和脖子上都掛滿了拎包，上了火車她將這些拎包掛著架子上，喝著飲料，愜意地看著一本Chatelaine女性雜志，打扮精致的她全身上下充滿了消費社會中的女性用品：包包、帽子、項鏈、服裝。消費主義所追求的并非日常需要的消費，而是追求體面的消費，渴求無節制的物質享受和消遣，Tutli-Putli多到數不清的包包把她壓成駱駝，背后是一排數不清的物品，空閑時間都被女性雜志占據，就像現代消費商品對人們精神的沖擊，人們成為了物質的奴隸，消費主義給人們帶來了豐富的物質享受，同時也帶來了精神上的困惑，密閉的車廂被堆積的物品擠得更加狹窄、陰暗，兩個下棋的人甚至睡在箱子里，象征著消費主義下人的“奴隸化”生活狀態。消費主義不僅讓人類被奴隸化，更會造成生態危機。賈丁斯指出，“目前的消費方式，尤其是在消費驅動的工業經濟中的消費方式，正是導致環境惡化的元兇。”（96）消費會促使商品擴大再生產，這也就意味著對自然、資源的進一步占有和利用。

3.2 人與人關系的失衡

根據生態倫理學的生態整體主義，人只要生活在一個共同體中，就有義務尊重共同體中的其他成員。同時，人與自然關系的失衡往往是伴隨著人與人之間關系的失衡。車廂里的人們在動畫里都是滿臉褶子，像老樹皮一樣極其丑陋，象征著現代人肉體至靈魂的異化，每個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人與人的關系顯得陌生而疏離，Tutli-Putli熱情地與對面座位的小男孩打招呼，小男孩讀著一本How to Handle Your Enemy的書籍，眼里盡是不屑和仇視，一個小男孩就已經開始學習斗爭的技巧，成人之間的冷漠更是無需贅言。對座的男人猥瑣的面龐和眼神，充滿性意味的手勢折射出男性與女性之間最原始的性欲與暴力，也暗示了在兩性關系中男性占主導地位，更具有攻擊性，而男性對女性的控制終端在于性。

四.基于生態倫理學下的自我救贖

基于生態倫理學，自我救贖的途徑是通過生態倫理和道德。飛蛾的意象象征著信仰的回歸，同時也象征著自然生態。Tutli Putli在目睹了經歷極端恐懼之后，看著車廂里的飛蛾盤旋在她頭部上空，克服了對死亡的恐懼，看著飛蛾這個小小的動物，眼神里充滿了希望，而不是像剛開始一樣抱著忽視的態度。飛蛾與Tutli Putli的這種和諧狀態正是生態倫，理學所倡導的敬畏生命，尊重共同體內的每一位成員。無聲的影片并沒有直接表現出Tutli Putli的內心活動，但是她的眼神里傳達除了恐懼的消除以及內心的平和，飛蛾給予了她精神上的希望，作為自然的重要成員，這只小飛蛾也給予了Tutli Putli來自自然的關懷。Tutli Putli在死亡之際才真正靜下心來感受來自然的力量，這具有一定夸張的戲劇張力，同樣地，它是自然的化身，渴求與人類的和平相處。

五.結語

Madame Tutli-Putli中疾馳的火車、陌生的一群人與陰森的森林構成了影片的主要場景，疾馳的火車就像西方工業革命的進程一樣，飛速前進的過程中摧毀了自然生態中的動植物，車上的人們精神危機四伏，淪為消費主義的奴隸，沉淪在自我的空間無暇顧及周遭的自然環境和他人。影片一方面傳達出對于生態失衡與人類精神危機的關注，另一方面也表達了自我救贖的希望。

參考文獻：

[1]阿爾貝特·史懷澤. 敬畏生命[M]. 陳澤環譯，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96.

[2]戴斯·賈丁斯. 環境倫理學：環境哲學導論[M]. 林官明，楊愛民譯， 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

[3]海德格爾.詩·語言·思[M].彭富春譯，北京： 文化藝術出版社，1991.

[4]林紅梅.生態倫理學概論[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8.

[5]朱雨可，張宇.生態語境中的消費主義倫理困境及出路[J].消費經濟，2008：87-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