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高致》之“可游可居”的美學思想

【摘要】：《林泉高致》是中國山水畫論的一部重要著作，是對北宋前山水畫的繼承及創新，也是關于山水畫最為豐富的、最為完整的理論著作。在我國繪畫史及美學史上都有著重要影響。郭熙在其中提出了著名的“四可說”，使山水畫的創作和理論進入到一個全新的境界。本文試從“可游可居”這一立論出發，分兩節對這一美學思想加以探討和闡述。

【關鍵詞】：林泉高致;可居可游 ;心靈安頓之所

一、“可行、可望、可游、可居”的美學思想

中國的山水畫發展到北宋中期，產生了巨大的變化，突出的一點是人們認為若想要“茍潔一身”不在需要歸隱田園，可以在山水之中尋找真我。郭熙從儒學的立場上對山水的功能進行了全新的闡釋，在他看來，山水也是“臥游”之工具。郭熙在《林泉高致》中提出 “可游，可居”之山水，一幅好的山水畫，應當有種“見靑煙白道而思行，見平川落日而思望，見幽人山客而思居，見巖扃泉石而思游”的深層意蘊，山水應是滿足隱逸者情思的對象。郭熙認為，“可游可居”之所以高于“可行可望”是因為其境更“妙”，其意更“佳”，可游可居的林泉之境是一種超越世俗的空明澄靜的境界。

“看山水亦有體，以林泉之心臨之則價高，以驕侈之目臨之則價低，”這里的“體”應分為和“驕侈之目”和 “林泉之心”兩種，“以林泉之心”觀照山水則“價高”，“以驕侈之目”觀照山水則“價低”，不同的審美態度決定不同的審美結果。這里的“驕侈之目”指鑒賞者在觀照自然時沒有“澄懷”，而是報以一顆世俗的功利之心，如此便只看到山水的外在形質罷了，而無法真正領略到山水畫的意境所在。而這里的“林泉之心”指審美的心胸，是超脫世俗的“澄靜空明”的審美心胸，這樣便可以真正的領略山水的內在之美了。觀賞者欲進入“可游可居”的意境，則需要懷有一顆澄凈空明的“林泉之心”，這大概是審美不涉利害的虛靜澄明的審美心胸。

郭熙提出了山水畫欣賞的四條標準，即“可行、可望、可游、可居”。郭熙認為，山水之美的最高標準在于它的可行、可望、可游、可居，只有表現了自然山水的“可行、可望、可游、可居”，才可以稱得上山水之“妙品”。“可行可望，不如可居可游之”，則歸因于 “可行、可望”是“悅”，人縱情山水之中，心靈得到蕩滌進而升華，仿佛沉醉在這青山綠水之中，實有慰藉“性靈”之妙 ;而“可游、可居”則是“適”，是人與自然的“物我同一”，是天地萬物與人的完美契合，是人與自然最高和諧。自然無處不在，一切都出于生命的節奏變化之中，自然山水隨時間變化而變化，人的心靈也被置于這樣的流轉中。郭熙之所以提倡“可游可居”，不僅僅是因為“可游可居之處十無三四”，更是因為“可游可居”之境是理想的性靈居所，“可游可居”才是君子渴慕林泉的真正所在，君子愛山水所以淡泊、高潔，以此來陶養性靈，提升境界。

二、“可游可居”——心靈安頓之所

郭熙的山水畫，常以“巖扃泉石、平川落日、青煙白道、幽人山客”等自然景色為描繪對象，體現的則是自然與心靈的完美契合，追求的是“物我同一”之境，山水自然帶給人類以和諧之美，創造出一個供心靈棲息的性靈居所。郭熙所創作的審美空間，由淺入深，意境深邃。

就像莊子說：“故國舊都，望之暢然”的性靈“故國”是游子日思夜想的“鄉關”。而對于身處廟堂的之中文人士大夫，什么又是他們的性靈安頓之所呢？

生活在廟堂之中的士大夫，過著壓抑本性、勾心斗角的世俗生活，另一方面在心中又無限憧憬田園牧歌式的生活，想要擺脫塵世間的一切紛繁，渴望走進自然山水重拾本心。“山水以媚道”，那種“與道合一”的精神逍遙仍是他們內心所渴慕的。人們向往山林，而不能隱于山林，如何滿足人的“林泉之心”？在郭熙看來，山水畫作為山水的另一種展現方式則可滿足人們渴慕山水的心情。山水畫被作為隱逸者精神的家園，變為文人士大夫公務之暇無法親身游歷山水的的替代品、疏解情緒的慰藉品。

對山水自然的向往，是歷代文人雅士最深切的渴望，也是他們再現自然本真的唯一渠道。但是現實生活，這種內心的矛盾只能寄情于山水之中，確實與理想背道而馳的，因為只有在山水畫中可以創造出一種超越世俗的無人之境，如此，山水畫便成了文人士大夫寄托情懷的載體，它們共同承載著士大夫的精神和審美追求。這樣不僅滿足了文人士大夫的“游歷之思”，也使他們的性靈得到“存養”。特別是在政權更替，社會動蕩不安的局勢中，畫家們忘情山水之中，用手中的畫筆構建出屬于自己的世外桃源，心靈棲息之所，給人以移情和暢神的自由。士大夫使山水畫成為文人士大夫的游心之所，無論是宋元山水陶養性情的高潔，還是明清山水表達胸中憤懣不平的放逸，都是以山水抒情的表現。山水畫表面表現的是山水景色，實則表現的確實畫家本身，山水林泉是文人士大夫的精神棲息地，將自己的情感抱負以及人生理想寄托于山水之中，通過筆墨躍然紙上，傳遞出無限深遠的意味，使欣賞者產生強烈的情感共鳴。這蕭疏的畫境是士大夫理想的生存空間、心靈安頓之所，是用以逃離世俗紅塵的世外桃源。這就是山水的“可游可居”的境界，可以使士大夫“不下堂筵，坐窮山水”，從而暫時擺脫、忘卻現實生活中的一切紛擾，在畫中獲得精神上的安頓和情懷上的逍遙。

參考文獻：

[1] 何楚熊：中國畫論研究[M].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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