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長期以來,由于歷史原因,不同理論立場上的沖突,以及政治視角與審美視角的影響,臺灣文學納入中國現代文學史的書寫工作面臨著很多矛盾,而多元化的社會勢必需要將大陸與臺灣文學歷史整合成一個大范圍的研究范疇,以此呈現出眾聲喧嘩的全新的文學史面貌。為此理解臺灣歷史,理解臺灣與大陸的文學關系,便成為是中國現當代文學史書寫跳不開的話題。
【關鍵詞】: 中國;文學史;臺灣
回看歷史,由于國民黨退居臺灣,臺灣文學在八十年代以前與大陸之間的交流往往被刻意忽略,而臺灣文學也常以“配菜”的身份出現在大陸文學史書寫中,僅僅作為某一個不起眼的補充部分。由于自身在歷史中的特殊身份,臺灣文學處于中國話語的邊緣地位,為此與多學著看來如何將臺灣文學納入中國現當代文學歷史存在著許多問題。
一、臺灣文學活動與大陸文學之關系
縱觀臺灣歷史,自明鄭時期開始便與大陸有著密切的文學交流。明朝時期大陸文人與官宦赴臺留下的文化種子,其根基隨著時間愈發深入臺灣民眾,在長久的歲月里對當地產生質的影響,臺灣本土文人在文化的熏陶下逐漸建立起自己的文學素養,到乾隆年間已經零星出現臺籍文人,并在此后的時間里越發登上文壇,與大陸的文人騷客一爭高下。
日據時期,為抵抗日本對臺實行同化政策,臺灣文人設立私塾教授年青一代學習漢文,為保存中國古典文學與文化竭盡所能。臺中的“櫟社”,臺南的“南社”,臺北的“詠霓詩社”(后轉為“瀛社”),這些文學社團的建立使臺灣文學社會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繁榮景象。不僅如此,臺灣文壇與大陸文壇依舊保持者密切聯系,期間不少如梁啟超、章太炎等大陸名人在臺灣有過停留,而一些不甘受日本人統治的臺灣人如丘逢甲、許南英等文人也轉居大陸;郭沫若、胡適、郁達夫、徐志摩、凌叔華等人的作品被介紹于臺灣的各大報刊雜志。
盡管遠離大陸的臺灣在政治、經濟、文化以及社會等方面與大陸之間存在種種隔閡,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臺灣文人舉行的文化活動始終強調臺灣與中國文化相結合的重要性。光復初期,臺灣文壇曾經自發性地努力去“日本化”,并向“中國化”的道路前進,短短的兩年間臺灣地區的文人與大陸文藝界之間有著頻繁的交流,促成大陸小說、戲劇、詩歌等領域的作品在臺灣廣泛傳播。
二、臺灣文學史的敘述困境
中國歷史中,文學與政治之間總是具有某種曖昧不清的關系。從五四新文化運動到“文革”,文藝作品好壞與否的標準是同政治立場相掛鉤的,研究者在選擇文學史題材和作者、作品時不可避免的帶有個人的評判標準,進而也使得文學史的書寫受到干擾。
歷史的特殊境遇造成臺灣文化史與中國現代文學史之間敘述上出現許多誤解和偏差。臺灣“解嚴”后期,政治氛圍推動下“臺灣民族論”、“臺灣本土論”等文藝思潮不斷涌起,一些民族分離主義者認為光復后的中國化就是中國對臺灣的殖民手段,并將日據時期臺灣與日本,光復時期的臺灣與大陸在文學上相互影響的事實排除出臺灣文學史書寫之外。著名的“雙陳”論戰(陳芳明、陳映真)曾對臺灣文學史內容、社會性質、臺獨與否的問題爭論不休,在爭論中“本土論”建構了一個獨立于中國文學之外的臺灣文學世界,不少學者認為文學概念應該走向“去中國化”。但縱觀臺灣文學從產生到發展的整個歷史來看,與臺灣最具有血緣和文化關系的還是大陸,使用中文寫作的臺灣作家大有人在,不僅如此,從臺灣文學的主題來看,知識者的精神所具有的悲壯情結,對家國山河破碎的表達方式,對國家命運的憂愁哀思依舊帶上中國傳統古典文學的風格,如白先勇《臺北人》,朱天心《想我眷村的兄弟們》、張大春《聆聽父親》,在這些作品中顯露出來的原鄉情結、身份認同正式臺灣對大陸情感的一種縮影。
三、文學史敘述的重新建構
臺灣自古以來就是一座時常要遭受海洋風暴破壞的小島,加上明清兩代更迭,荷蘭、日本異族滋擾,以及后來國共兩黨對中國分而治之,臺灣文化傳統不斷被剝離、重建,臺灣人民的“迷失感”在文學中也不斷被表現出來,進而影響了他們書寫文學史時的意識形態的矛盾表現。此外,許多大陸居民在國共內戰時期移民臺灣,遠離親人的空間困境讓他們產生了無根之感。于是乎,臺灣的文學歷史灌注了許多文人的流亡史,他們將自己稱為“亞細亞的孤兒”,無依無靠,卻又背負著中國的文化記憶。薩義德的《知識分子論》提出過流亡的知識分子的出路,“不把流亡當成一種損失或要哀嘆的事物,而是當成一種自由,依自己的模式生活”[1]。我們可以看到臺灣“解嚴”之后“本土論”、“去中國化”的出現很大程度上反映了臺灣文化人對自己身份認同的重新思考,流亡的心態給了臺灣知識分子更客觀、更獨立的心態面對政權更迭,也正是在這樣的心態促成臺灣的文學史書寫的不同視角。
“文學史是一個大敘事”[2],作為臺灣本土的研究者們,不應將文學史的研究局限于一個區域,“是否有較少涉及意識形態的臺灣文學史敘述模式的可能”[3]應是我們所要關注的問題,在新的重寫中應該將過去被掩蓋的的臺灣文學作品挖掘出來,同時又要對當時既定的一些歷史觀念進行新的評定。歷史中,一些生于臺灣,但在大陸久居并且在大陸發表作品的作家最容易被臺灣“本土論”文學史寫作所忽略。當下的新的文學史書寫應追求在一個普世的道德觀下書寫一個大的歷史社會,不能因為政治性原則而忽略了審美性原則以及人道主義精神。中國大陸文學在自己的方寸之地中應該以更大的胸懷去接納其他地區的文學作品,意識到在歷史上發生的文學事件、思潮在它當時的歷史時期中都有自己存在的必然性,文學史觀應該有一個世界的眼光,而不是局限在自己狹小范圍。
當然,作為臺灣的文學研究者,自然也不能將自己的研究范圍局限在某一個黨派的觀點、本土的文化模式中。全球化的今天兩岸之間的交流隨著政策的逐漸寬松可以一齊邁向更新的道路,寬容的文學交流對臺灣地區對大陸作品的接受,臺灣作品向大陸的傳播都有著積極的意義。
結語
中國的現代文學史寫作不是關門造車,也不是以我為尊去“政治化”雖然不是完全的,但是在不受政治意識形態下重新正視臺灣文學在中國現代文學里得地位應該是文學研究者們應該努力去爭取的。臺灣文學,自明以來就深受大陸的影響,其文化血脈中自然也流淌著中國傳統文學的血液,這是不能抹殺的事實,但并不意味著臺灣的文學就只是中國大陸文學的附屬,臺灣不乏優秀的文學評論家、作者,他們的作品也經得起經典的考驗,因此只有把價值觀擺正,才能書寫出一個完整的中國現當代文學史。
注釋:
[1]薩義德.《知識分子論》[M].三聯書店.2013
[2]苗綠.《文學史寫作及其它——王德威訪談錄》[J].文學界(理論版).2012第3期
[3]張羽、陳美霞.《鏡像臺灣——臺灣文學的地景書寫與文化認同研究》[M].福建人民出版社.2011.1
參考文獻:
[1]苗綠,《文學史寫作及其它——王德威訪談錄》[J],文學界(理論版),2012第3期
[2]薩義德,《知識分子論》[M],上海:三聯書店,2013
[3]張羽、陳美霞,《鏡像臺灣——臺灣文學的地景書寫與文化認同研究》[M],福建:福建人民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