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超
攻勢制海

“攻勢制海”理論是由美國智庫——戰略與預算評估中心的海軍專家布萊恩·克拉克,在其撰寫的研究報告《控制海域——重振美國海軍的水面作戰》中提出的。他認為,美國海軍按照網絡中心戰概念建設的水面艦艇部隊已經不能適應當前的安全威脅挑戰,應該按照“攻勢制海”的思想充分發揮技術優勢,重塑水面艦艇部隊,提高對抗“反進入/區域拒止”能力和遂行多樣化任務的能力。這一思想可以說是針對美國海軍量身打造的,其核心理念是提高非接觸作戰能力,在對手水面艦隊射程之外將其殲滅,從而達成既消滅對手又不冒深入對手領土和領空令戰爭升級的風險。這樣一來,就避免了空海一體戰中需要深入對方縱深地帶打擊目標的缺陷,可以將其看作是對空海一體戰的一種調整完善。

布萊恩認為,長期相對緩和的海洋安全環境,使美國海軍忽視了大規模反艦導彈飽和攻擊的威脅,造成了其在對手反艦導彈射程外實施防空、反潛、反艦作戰能力的滯后。中國就是一個具備強大反艦導彈攻擊能力的國家。布萊恩認為,中國“反進入/區域拒止”能力的核心是構建“偵打一體”的作戰體系,將反艦彈道導道、反艦巡航導彈等遠程精確制導武器,與超視距雷達、光電/紅外偵察衛星等遠程偵察監視系統結合起來,從而形成強大的遠程精確打擊能力,對美國海軍水面艦艇部隊構成了嚴重威脅。與此同時,由于裝備研發和購置經費大幅降低,造成美國海軍改進水面艦艇裝備的努力面臨更大的軍費緊縮壓力。

從過去十幾年美國海軍裝備發展的情況來看,其對于目前形勢的適應能力已經被削弱。按照網絡中心戰理論,美國海軍制定的裝備發展思路是研制用于彈道導彈防御的巡洋艦CG(X)、能夠對陸實施攻擊的驅逐艦DD(X),以及用于近海作戰的瀕海戰斗艦(LCX)。這幾種水面艦只通常只擔任某一方面的作戰任務,整個編隊則通過信息化指揮控制系統連為一體,從而形成整體作戰能力。但是,上述項目在軍費緊縮的背景下,都已被取消或是縮減了規模,結果導致海軍兵力結構的失衡。目前,美國海軍的巡洋艦和驅逐艦等大型水面艦只被迫去執行本應該由小型水面艦艇執行的任務,削弱了其奪取和保持制海權的能力。由于冷戰后,美國海軍主要關注沿海作戰行動和向岸上實施力量投送的相關能力,因而撤掉了大量遠程反艦作戰能力方面的投資。例如,取消了具有更遠射程和再攻擊能力的“魚叉”Block-1D反艦導彈項目,同時也撤銷了BGM-109B“戰斧”遠程反艦導彈項目。美國海軍領導人和專家評估認為,當前美軍的巡洋艦和驅逐艦沒有能力應對現代空中和導彈的威脅,缺少在敵方反艦導彈射程外打擊敵水面艦艇和潛艇的手段。

“攻勢制海”理論正是針對以上情況提出的,其并非一個全新的理論,而是對美國海軍傳統作戰思想在信息時代的回歸和復興,即重新將關注點放在對制海權的爭奪和控制上。“攻勢制海”理論在一定程度上借鑒了美國海軍為應對蘇聯海上威脅的“外線空戰”概念。在20世紀70年代,蘇聯大力發展海軍,其艦載、潛射和空射反艦導彈射程遠、威力大,迫使美國海軍水面艦艇特別是航母編隊遠離海岸。這樣一來,美國海軍的艦載航空兵就無法對蘇聯內陸目標實施有效打擊。為了改變這一狀態,特別是提高航母在蘇軍機載遠程反艦導彈面前的生存能力,美軍海軍發展了“外線空戰”理論。這一理論的核心是運用專門發展的艦載F-14戰斗機及其掛載的AIM-54A“不死鳥”遠程空空導彈,在E-2預警機的引導下,對蘇聯搭載遠程空艦導彈的轟炸機進行遠距離攔截,力圖在其發射之前將其擊落。同時,P-3反潛巡邏機協同潛艇,對蘇聯潛艇和水面艦艇在其反艦導彈射程外進行打擊,在其發射遠程反艦導彈以前予以摧毀。美國海軍水面艦艇則在蘇軍導彈、航空兵、水面艦艇和潛艇突破外圍防御圈后,實施防空、反導、反艦和反潛等內層防御行動,以保護航空母艦的安全。如此一來,美國海軍的航母編隊就可以在相對比較安全的情況下接近蘇聯海岸,從而可以使用其艦載航空兵對蘇聯內陸目標實施打擊。

“攻勢制海”理論借鑒了“外線空戰”在敵武器射程之外實施打擊的理念,換句話說,也是借鑒了非接觸作戰的理念。其內涵是指水面艦艇在敵反艦導彈射程之外,對攜帶反艦導彈的飛機、潛艇、水面艦艇和岸艦導彈發射平臺實施打擊的行動。與之前的守勢制海強調對來襲武器的抗擊,以及外線空戰強調打擊敵方空中作戰平臺不同,攻勢制海主要強調在反艦導彈射程之外對敵方所有搭載武器的平臺實施打擊。
攻勢制海的主要作戰類型分為反潛作戰、反艦作戰和防空作戰。布萊恩認為,實施攻勢制海的關鍵是要改變海上防空作戰的理念。目前,美國海軍海上防空作戰戰術按照距離遠近分為遠程防空、中程防空和近程防空,分別在50~100海里、10~30海里和5海里以內對來襲的飛機和導彈實施層層攔截。每一層都有專門的武器系統擔負攔截任務,遠程一般由“標準”防空導彈負責,中近程則由各艦艇的自衛防御系統和電子戰系統實施。布萊恩認為這種防空戰術存在很大問題:艦空導彈占用了大量垂直發射單元,導致無法裝載更多的進攻性反潛和反艦導彈,嚴重影響制海作戰效能,導致效費比過低。例如,“阿利·伯克”級導彈驅逐艦的垂直發射系統有96個發射單元,主要裝填“標準”SM-2和SM-6艦空導彈。如果運用2枚SM-6艦空導彈(每枚價值400萬美元)攔截1枚敵方反艦導彈(每枚價值200~300萬美元)的方式,其消耗的費用相當于用反艦導彈攻擊敵方水面艦艇發射平臺的2~4倍。SM-2艦空導彈雖然較為便宜(每枚價值68萬美元),但殺傷概率較低,需使用4枚才能達到2枚SM-6的殺傷效果,從費用上說與使用反艦導彈相當,但卻需要占用更多的發射單元。同時,這也造成發射單元內艦空導彈的快速消耗,影響持續作戰能力。

攻勢制海要求將現有的這種防空戰術加以改進,由三層攔截戰術改為中距密集防空戰術,即分為遠程和中程防空。其中,遠程防空負責攔截敵方飛機,中距防空則負責攔截來襲的導彈。遠距防空所使用的裝備變化不大,中距防空則主要使用改進型“海麻雀”艦空導彈(ESSM)、激光炮、電磁軌道炮和電子對抗系統。按照布萊恩的設想,中距防空將在10~30海里構成火力密度更大的對空防御火力網,其攔截成功率將更高。最重要的是,中距防空所使用的唯一占用垂直發射單元的改進型“海麻雀”艦空導彈尺寸更小,每個垂直發射單元可以裝填4枚導彈。同時,其具有單發攔截概率較高和造價低的優勢,可以兼顧解決效費比和發射單元數量不夠的問題。一旦激光炮和電磁軌道炮投入實用,將會進一步減少改進型“海麻雀”艦空導彈的數量,騰出更多的發射單元用于裝填進攻性武器,而這也是“攻勢制海”理論得以實現的關鍵。
針對美軍現有水面戰艦垂直發射系統容彈量有限,且沒有海上再裝填能力,同時反艦導彈的射程也不夠遠等這些問題,布萊恩提出了六項解決方案:增加單艦進攻性武器的數量;提高防空能力和效費比;增大反艦導彈射程;增加可用于制海作戰的水面戰斗艦艇數量;增強小型水面戰斗艦艇作戰能力并進行任務區分。在研制新型武器裝備方面,主要關注兩個問題,一是水面艦艇垂直發射系統海上再裝填能力;二是按照具備遠程攻擊能力、多用途和物理尺寸盡可能小的原則研發艦載武器。具體措施包括:批量裝備“標準”SM-6艦空導彈,改裝空射遠程反艦導彈(LRASM)為艦載型,研究下一代對陸攻擊武器(NGLAW),分別用于替代“標準”SM-2艦空導彈、“魚叉”反艦導彈和“戰斧”巡航導彈。對改進型“海麻雀”和“標準”SM-6艦空導彈進行升級,使其具備對艦和對陸上關鍵目標的打擊能力,成為多用途導彈。艦載型遠程反艦導彈(LRASM)改裝后的射程應能達到“魚叉”反艦導彈的兩倍,即300~400海里,通過減小戰斗部等措施,射程可以進一步增加到800~1000海里,同時兼具打擊陸上雷達、導彈發射架等脆弱目標的能力。目前,美國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導彈與火控部向美國國防部高級研究計劃局提出的遠程反艦導彈計劃,已經進入采辦階段。該導彈是在洛·馬公司AGM-154B增程型聯合防區外空射巡航導彈(JASSM-ER)的基礎上研制的,保留了該型導彈隱身能力強的特點,配備454公斤侵徹殺爆戰斗部,能夠打擊500海里以外的高價值、防衛嚴密的固定和浮動目標。也就是說,該型導彈滿足了“攻勢制海”理論中反艦導彈射程遠和多用途的要求。

在反潛武器方面,布萊恩建議將通用輕型魚雷(CVLWT)與“標準”SM-2防空導彈的推進系統結合,研制一種新型遠程反潛導彈,用以替代老式的“阿斯洛克”反潛導彈,并可以同時執行反潛和反魚雷任務。如果這種輕型魚雷與改進型“海麻雀”艦空導彈的推進系統結合,則可以進一步減小魚雷尺寸,每個垂直發射單元的容彈量也可以提高到4枚。對于這一點筆者有所懷疑,艦空導彈直徑比較小,但是324毫米通用輕型魚雷的口徑不可能縮小。如果想縮小口徑就需要研制一種新口徑的魚雷,代價太大,且不能用于水面艦艇的魚雷發射管。布萊恩還強調要加強激光炮和電磁軌道炮的研制進度,盡快使其擔負起攔截反艦導彈的任務。美國海軍在2014年試驗成功了33千瓦固態激光炮,但只能打擊小型目標,功率不夠大。美國海軍計劃在2016年試驗100~150千瓦激光炮,到2020年試驗300~500千瓦激光炮,屆時將擁有在10海里距離上攔截反艦導彈的能力。至于電磁軌道炮,美國海軍計劃在2016年試驗32兆瓦型號,10年內裝備部隊。這種炮射程可達110海里,精度高,適用于對海、對陸遠程打擊和中程防空。但由于其電力需求非常巨大,目前美國海軍中只有聯合高速運輸艦(JHSV)、兩棲登陸艦(LCS)和“朱姆沃爾特”級驅逐艦(DDG-1000)能夠滿足這一需求。布萊恩建議,2025年前可在3~4艘聯合高速運輸艦和兩棲登陸艦上加裝電磁軌道炮和相應的指控系統,使其能夠為航母打擊大隊或兩棲戒備大隊提供防御。未來,美國海軍還計劃研制功率達64兆瓦的電磁軌道炮,以裝備到“朱姆沃爾特”級驅逐艦上。
但在上述新裝備投入使用之前,美國海軍仍應該采取其他措施來增加用于制海作戰的水面戰斗艦艇數量。首先,對現有的“提康德羅加”級導彈巡洋艦進行現代化改裝和延壽。布萊恩建議對現有巡洋艦中的11艘進行現代化改裝,以使其在2040年前仍能夠繼續服役。其次,以陸基導彈防御系統代替水面艦艇執行反導任務,以騰出后者執行制海作戰任務。按照布萊恩的說法,1艘“阿利·伯克”Ⅲ級驅逐艦的造價可以制造2套陸基“宙斯盾”反導系統,這樣綜合計算下來就可以替換出4~10艘巡洋艦或驅逐艦用于制海作戰。最后,提高小型水面戰斗艦艇的戰斗力,以替換大型水面艦艇。通過研制下一代小型水面戰斗艦艇或升級改造瀕海戰斗艦,以3艘以上的編隊共同行動,就可以具備完整的防空、反艦和反潛作戰能力,用于遂行護航等低強度作戰任務,從而將大型水面艦艇騰出來用于制海作戰。布萊恩認為,從目前的造艦計劃來看,升級瀕海戰斗艦是最好的選擇。美國的國家艦隊(The National Fleet)由兩部分組成,即美國海軍和海岸警衛隊。在預算和兵力使用方面捉襟見肘的情況下,布萊恩建議改裝海軍輔助艦艇和海岸警衛隊艦艇用于遂行防衛任務,從而降低大型水面艦只遂行一般性任務的負擔。這些艦艇包括海軍的60艘作戰支援艦、海運司令部的26艘海上預置艦和交通部的117艘國防后備役艦艇。這些艦艇如果按照瀕海戰斗艦的模式,通過加裝不同的任務模塊,就可以遂行防空、反潛和掃雷等任務。

布萊恩認為,“攻勢制海”理論有以下優勢:第一,有利于控制戰局,降低戰爭升級的危險。因空海一體戰強調深入對方縱深地帶實施打擊,極易引發沖突升級。攻勢制海則主張對敵方離港出海的艦艇實施超視距打擊,將敵艦隊殲滅在海上,也就限制了沖突的范圍,降低了局勢失控的幾率。第二,避免了作為高價值目標的航母面臨的戰略風險。布萊恩認為,在新型“反進入/區域拒止”武器大量出現的今天,航母前出實施航空兵突擊的風險越來越大,而且艦載航空兵的突防困難也同時增大,降低了航母的作用。使用水面艦艇實施攻勢制海則可以規避這一風險,同時可以有效削弱敵方海上作戰能力。第三,可以有效發揮美國海軍新型水面艦艇的技戰術優勢。美軍新一代“朱姆沃爾特”級驅逐艦和瀕海戰斗艦都具有良好的隱身能力,主要運用水面艦艇進行制海作戰就可以充分發揮其優勢。不過,從總體上來看,布萊恩的理論過于依賴技術優勢,一旦遇到與其技術水平接近甚至相當的對手,其理論的可行性就將出現重大挑戰,而這一點卻又是美軍一貫依賴技術優勢的傳統使然。可以預見的是,一旦出現這樣一個對手,美軍的作戰效能將會大大降低,其任何作戰理論也就失去了可以依賴的根本基礎。
全球公域進入與機動聯合概念
2015年1月18日,美國國防部聯合參謀部主任、空軍中將大衛·高德費恩簽署備忘錄,正式將“空海一體戰”(ASB)概念更名為“全球公域進入與機動聯合概念”(JAM-GC)。美軍原定在2015年年底公布新概念的具體內容。這表明,空海一體戰作為一個作戰概念已經完全退出了美軍的理論體系,新概念的名稱不再強調海軍和空軍的主導作用,而且將“戰”的字眼改變為“進入與機動”,也降低了其字面上的實戰意味,使得“火藥味”有所降低。
實際上,自從“空海一體戰”概念誕生之日起,對其內在的缺陷和不足的爭議之聲就不絕于耳,蘭德公司高級研究員邁克爾·約翰遜和特倫斯·凱利就持這樣的觀點。他們認為,美國對華采取的“接觸+遏制”的戰略本身就存在矛盾。美國發表的《國家安全戰略》指出,美國正致力于在共同利益和相互尊重的基礎上,與包括中國在內的各國建立更深層次、更有效的伙伴關系。但是,從冷戰結束后的1991年開始,美國防務戰略的基礎就是保持優勢地位,防止有像冷戰期間的蘇聯那樣的競爭對手再次出現。這一理論基礎導致美國不斷加強對最可能成為新的競爭對手的中國的遏制措施,最后自身也不情愿地進一步在亞洲陷入安全困境。要想挫敗中國的“反進入/區域拒止”能力,美國不僅需要付出非常高昂的經濟代價,而且面臨危機升級的巨大風險,只能選擇在實施遏制與靈活反應之間進行艱難的權衡。
“空海一體戰”概念是美國對中國實施遏制的主要作戰理論之一。約翰遜和凱利認為,依賴技術上的優勢在“反進入/區域拒止”環境中實施力量投送,是挫敗伊朗和朝鮮這樣的“無賴”國家的必要手段。但要想運用這樣的方法對付作為世界級大國的中國,就沒有這么簡單了。他們認為,中國可能會出于自衛的考慮摧毀美國本土的數百個目標。如果美國損失了太平洋艦隊,也可能不會進行戰爭升級和發出核威脅。但如果中國損失了“反進入/區域拒止”系統,恐怕就不會這么克制了。這就會使雙方的決策者幾乎不可能通過政治途徑化解危機。也就是說,如果實施空海一體戰,最終將迫使美國不得不進行戰爭升級。這種情況與1951年麥克阿瑟建議杜魯門總統轟炸中國大陸,以及1962年美國空軍參謀長李梅建議肯尼迪總統轟炸古巴導彈基地的情況如出一轍。因此,在這種情況下,美國的決策者應該采取更合理的軍事手段來維護美國的利益,盡量減少實施先發制人打擊行動和戰爭升級的可能性。
約翰遜和凱利認為,中國是一個理性行為體,并且還有高價值目標處于美國的威脅之下。美國只需要保持前沿存在,并幫助伙伴國發展防御能力,限制中國的力量投送,同時維持可靠的核武庫,就可以達到目的。這樣,中美兩國領導人有必要達成外交和軍事協議,以進行危機管理,盡量減小發生戰略誤判和危機升級的風險。更為重要的是,“美國的決策者應該意識到,保持相對于中國的軍事優勢只是一個代價高昂的錯覺。中美兩國在軍事和經濟上都有弱點,這也使得雙方未來能夠在相互威懾的基礎上建立穩定的關系”。
來自美國陸軍和海軍陸戰隊的反對之聲,因為軍種利益之爭而顯得更為強烈。美國陸軍參謀長雷蒙德·奧迪爾諾上將就公開批評說:“‘空海一體戰是一種旨在獲得進入的概念。那么你獲得進入之后會發生什么?或許你得開始投入某些類型的地面部隊?這些是全軍聯合、互操作的概念。”來自美國智庫和軍方的不斷批評,加上“空海一體戰”概念的強有力支持者——擔任美國國防部評估辦公室主任達40多年之久的安德魯·馬歇爾的去職,盡管也有一些支持的聲音,但“空海一體戰”概念還是就此走到了盡頭。當然,新概念是由“空海一體戰”改名而來的(注意,“空海一體戰”概念不是取消,而僅是改變名稱和部分具體內容而已),可以肯定必然會繼承后者的很多內容。從一定意義上說,新概念也可以視作空海一體戰在完善和調整之后的繼承者。
從目前披露的有限信息來看,“全球公域進入與機動聯合概念”的最大特點是作戰主體不再局限于海軍和空軍。由美軍聯合參謀部主任簽發的備忘錄中指出,作為發起機構,美國陸軍、海軍、空軍和海軍陸戰隊將依照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簽發的命令,組織并領導新概念的發展、鑒定和落實工作。也就是說,“全球公域進入與機動聯合概念”是一個真正的以美國各軍種作為主體的聯合作戰概念,有關這一概念的具體內容值得進一步關注。
筆者在2010年的《揮向中國的“大棒”——解析美軍新作戰概念“空海一體戰”》一文中就曾指出:空海一體戰的“實質是聯合作戰……美軍的‘空海一體戰就是美軍聯合作戰應對新作戰環境和作戰對象的一個新發展,其核心內容仍舊沒有脫離美軍聯合作戰追求一體化的范疇”。在今天看來,這一結論并沒有錯。而需要關心國防建設的中國人注意的是,切不可被美國人賣弄的一些所謂新概念搞昏了頭腦,在重視對其進行跟蹤研究的前提下,一定要看到其實質性內容。就像“空海一體戰”和現在的“全球公域進入與機動聯合概念”一樣,都是美軍作為根本的聯合作戰理論在面對新對手和新形勢的情況下的一種發展和完善,至多再加上一些較有針對性的裝備發展計劃。而面對這一切,我們所應該做的仍然是做好自己的事,發展與我國經濟水平和海外利益相適應的軍事力量。這是理所應當的,也是極為必要的。做到這一點,我們就可以立于不敗之地!
(全文完)
(編輯/筆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