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的本質

向緒偉　向望梅

摘 要：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是建構話語內容、轉換話語方式和提升話語實效的關系構型，分析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的本質在于明確其要素和特征，從而提升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的傳遞實效，實現(xiàn)思想政治教育的預定目標。話語內容、主客體、環(huán)境和形式是其基本要素，建構性、沖突性和層次性是其基本特征。

關鍵詞：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本質；要素；特征

DOI：10.15938/j.cnki.iper.2016.03.011

中圖分類號：G6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9749（2016）03-0048-04

思想政治教育話語是在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中建構教育者和受教育者相互關系并促使思想政治教育目標得以實現(xiàn)的符號化育人活動。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存在空間，話語內容、主客體、話語環(huán)境和敘事形式是其基本要素，領會這些要素及其組合方式和話語資源的分配樣式，有助于提升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的傳遞實效以實現(xiàn)思想政治教育的預定目標。

一、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

和諧社會以人際關系和諧為基礎，而如何確立交往場中個體位置關系是人際關系和諧的前提。在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中，話語內容的傳遞實效依賴于教育者與受教育者合理位置關系的生成。運用場域理論中資本配置關系探究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傳遞，有助于選擇恰當敘事方式描述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以契合思想政治教育的目標所指。

對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的理解源于人們對思想政治教育場和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的認識。關于思想政治教育場的認識主要有以下三種：一是介質說。“介質說”把思想政治教育場當作教育主體間信息傳遞的介質，認為“思想政治教育場是在教育主體的思想政治素質主導下，由教育主體、中介工具和環(huán)境要素等相互作用形成的，對受教育主體思想政治素質的養(yǎng)成和提高具有連續(xù)、持久影響力的信息介質”[1]；二是力說。“力說”認為思想政治教育場是思想政治教育各要素間力的作用形式，主張“思想政治教育場是指思想政治教育對象內部需要與外部環(huán)境之間，思想政治教育對象與思想政治工作者及所在組織之間相互作用所形成的應力和張力的總和”[2]；三是共同體說。“共同體說”認為思想政治教育場是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包括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者和實際工作者）共建的具有宏觀組織形態(tài)的有機體。[3]梳理這些觀點可知：“介質說”明確思想政治教育場的關系性，但對思想政治教育場中資源分配的利益關切未給予合理解答；“力說”雖點明思想政治教育場中資源分配的利益關系，但忽略了各關系建構的價值取向；“共同體說”明確各關系建構的價值取向，但忽視受教育者主體性而難免墜入權威主義。

關于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的理解主要有：思想政治教育話語是實現(xiàn)思想政治教育目的的實踐方式、受社會主流意識形態(tài)支配的言語符號、教育主體在話語環(huán)境中的交往關系和話語主體的社會實踐活動等四種觀點。“思想政治教育是社會或社會群體用一定的思想觀念、政治觀點、道德規(guī)范，對其成員施加有目的、有計劃、有組織的影響，使他們形成符合一定社會要求的思想品德的社會實踐活動”[4]，與一般教育成人的普遍性相比，思想政治教育目標指向受教育者思想品德和行為合目的轉化并與社會意識形態(tài)緊密相連，而思想政治教育話語是目標實現(xiàn)的功能載體。

因此，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是在一定語境中，思想政治教育話語雙方（教育者、受教育者、教育管理者、教育研究者）為實現(xiàn)思想政治教育話語資源的有效配置而建構話語內容、轉換話語方式、提升話語實效而以一定的敘事方式描述與展現(xiàn)“思想政治教育目的（價值）的話語及其話語方式的一個網(wǎng)絡或形構”[5]。

二、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的要素

阿蘭·貝爾認為：媒介話語場是由“What”（標題、導語、事件概述）、“Who”（新聞源、行動主體）、“Where”（事件發(fā)生地）、“When”（時間、背景、相關評論、后續(xù)事件）和“Event and discourse structure”（事件結構、話語結構、語篇聯(lián)結、語言確定性）等要素而建構的。[6]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的媒介場屬性使其基本要素為話語內容、話語主客體、話語環(huán)境和敘事形式。

1.話語內容：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的關鍵要素

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是在一定語境下，教育者根據(jù)受教育者的認識水平、思維習慣和發(fā)展要求而發(fā)出的、內含階級意識和社會規(guī)范的話語資源體系，是思想政治教育敘事的起點。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的生成與時代主題、受教育者需要和思想政治教育目標相關。革命時代，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強調革命情感、革命理想和革命信念，傳遞革命樂觀主義、集體主義和犧牲奉獻精神。而和平發(fā)展階段，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契合以人為本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強調民生、服務和宗旨意識，吁求勞動者積極性、主動性和激發(fā)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團結互助、勇于爭先和自我實現(xiàn)為價值關切，突出思想政治教育完善人、豐富人和發(fā)展人的人本關切。

思想政治教育通過敘事方式向受教育者傳遞黨、國家和社會要求的思想意識、行為習慣、價值觀念、政治觀點、道德規(guī)范和法律法規(guī)等方面的教育信息，落實在理想信念教育、心理健康教育和政治觀、法制觀、價值觀的培育，其傳遞實效體現(xiàn)在話語資源與受話者的關聯(lián)上，受話者對話語內容的理解、認同并達成共識是取得實效的關鍵。因而，思想政治話語場需要促成話語內容與受話者認知系統(tǒng)相匹配并產生交集。而過于宏大的話語內容往往會超出受教育者認知而無法達致預期，權威話語內容粗暴、武斷而深受社會詬病，因此，“對癥下藥”是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中建構話語內容的最基本要求。

2.主客體：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的核心要素

社會系統(tǒng)的生成與發(fā)展以人的“現(xiàn)在”為基礎，人是社會系統(tǒng)的核心要素。作為傳遞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的人的關系構型，思想政治話語場核心要素亦為人，而人由發(fā)話者和受話者組成并依話語內容的流向而處于對象性主客體關系中。其中，主體是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制定者、話語實踐實施者、話語交往發(fā)起者和話語資源支配者，明確“話語內容由誰主導”，由組織和人組成。組織是遵循一定的建構程序、社會規(guī)范和公序良俗而設置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并對受話者施加教育影響的以群體形式存在的人群共同體，話語內容多為宏觀的政策話語、法律話語、經濟話語及調整全體社會成員關系的道德話語。人是以自由、平等、民主的方式參與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傳遞的個體。由于交往中存在說話者和聽話者的對應關系，因而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中主體的人一般指說話者，[7]可為教育者，也可為受教育者，具體情況由話語內容的傳遞方向而定。

在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中話語內容的傳遞方向是由說話者至受話者，受話者就是話語內容傳遞的客體。但話語內容傳遞與接收同個體對話語內容的敏感度、話語環(huán)境和話語主體使用的敘事方式均有關聯(lián)，并且作為能動的個體，受話者又以其主觀能動性而對話語內容進行分析、判斷、接收并決定是否接受，表現(xiàn)出話語內容傳遞的主動性。因而，不能把受話者當作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的必然客體。區(qū)分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中主體與客體，只是為了界定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中個體的位置結構和話語內容的傳遞方向。

3.語境：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的環(huán)境要素

語境指“運用語言進行交際的具體場合，一般包括社會環(huán)境、自然環(huán)境、時間地點、聽讀對象、作（或說）者心境、詞句的上下文等項因素”[8]。準確把握語境有助于人們科學選取話語資源、設置交往策略和運用敘事方式。語境具有三個特征：一是客觀性。任何語境都存在于物質生產關系中，脫離物質生產關系的語境是難以想象的；二是屬人性。語境是人際交往的場所，既為人而存在，又因人而存在；三是動態(tài)性。語境因人、因時、因地而變化，沒有絕對靜止的語境。一切言語行為都發(fā)生在語境中，語境制約著言語的產生、發(fā)展和實施。因而，交往中的意義判斷須關顧意義產生的語境，不能僅從文本出發(fā)而謀求通識性的分析方案。

思想政治教育語境是制約言語傳遞效果或選擇敘事方式的各種因素的總和。把握思想政治教育語境既要掌握語境的一般性，注重語境的客觀性、屬人性和動態(tài)性，不斷優(yōu)化思想政治教育話語敘事方式以促使話語內容有效傳遞；還要明確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的特殊性，在復雜、多維、開放的交往中堅持思想政治教育的黨性原則，體現(xiàn)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的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tài)性，并以此作為衡量話語內容傳遞實效的重要原則，促使思想政治教育的各項目標得以實現(xiàn)。

4.敘事形式：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的實施要素

內容以一定的形式表現(xiàn)出來，才有實踐意義。內容多樣性決定形式復雜性，形式復雜性促使內容的完善與更新。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通過敘事形式來表現(xiàn)，內容的多樣性決定敘事形式的多樣性。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中敘事形式主要有文本形式、日常形式和網(wǎng)絡形式。

思想政治教育話語文本形式為思想政治教育文本話語。文本話語是“任何由書寫所固定下來的任何話語”[9]。思想政治教育文本話語是對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的凝練并以規(guī)范性語言符號進行表征的敘事形式，確立以教材話語和理論話語為內容的文本話語有助于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傳遞和實現(xiàn)話語內容的內化與外化。教材話語是契合社會發(fā)展的價值取向，遵循思想政治教育的學科特征、學術定位和教學規(guī)律而編撰的蘊含教學內容的教材體系話語。理論話語是指導思想政治教育實踐的概念、原理、規(guī)律、方法和標準及其相互組合而成的話語。思想政治教育話語日常形式為思想政治教育日常話語。日常話語不同于文本話語的規(guī)范性、理論性和學術性，它強調話語內容的實踐性、應用性和實效性。思想政治教育日常形式可分為生活話語、市場話語和媒介話語。生活話語是以人的社會生活為語境、以建構和諧人際關系為目標的教育話語；市場話語指在經濟交往中以市場活動為基礎、以商品關系為紐帶的話語，如誠信話語、等價交換等；媒介話語是以大眾傳媒為依托、以激發(fā)公眾社會參與意識為基礎的話語，如報刊、雜志、電臺、電視等新聞載體所傳遞的話語。

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網(wǎng)絡形式即思想政治教育網(wǎng)絡話語，這類話語是伴隨信息化進程而在虛擬的數(shù)字平臺上逐步生成的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網(wǎng)絡話語主要有網(wǎng)絡聊天話語、網(wǎng)絡評價話語、無厘頭話語、網(wǎng)絡聚眾話語等。由于網(wǎng)絡交往對象的模糊性、交往實踐的超視距性和交往內容的隨機性，思想政治教育網(wǎng)絡話語成為話語實效最難以把握的話語形式。

三、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的特征

作為思想政治教育關系建構的構型，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以其自身的結構樣式、敘事方式、運行邏輯和意義指稱表現(xiàn)出的專有特征而對參與其中的人和組織發(fā)生作用。

1.建構性

布迪厄認為：場是依據(jù)描述關系的不同而建構不同存在形態(tài)的關系構型。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以特定教育目標、對象和內容而建構關系。一是建構話語雙方的主體間性關系。話語雙方是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的參與者，其行動的原動力、過程與結果受制于話語場雙方的關系結構，只有建構教育者、受教育者、教育管理者相互關聯(lián)的主體間性關系，才能克服主客體制約而實現(xiàn)思想政治教育目標；二是建構話語內容與話語雙方的適切性關系。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作為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生成、傳播、傳承的基礎，規(guī)約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的存在。而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體現(xiàn)話語雙方關系結構、蘊含特定話語內容和選擇敘事方式，只有話語內容契合話語雙方需要，才能理順話語雙方關系以促使話語資源合理分配，提升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的傳遞實效；三是建構話語環(huán)境與敘事方式的協(xié)調關系。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傳遞是話語環(huán)境和敘事方式共同作用的結果，而語境影響并制約敘事方式的選取，敘事方式的實效要求推動語境的變化和轉換，并以資本和力結構為根本的話語場的穩(wěn)定而促使語境與敘事方式相互協(xié)調。

2.沖突性

沖突是矛盾雙方圍繞一定的權力、資本進行的爭斗。場是各種權力、資本力量匯聚和較量之所，沖突性是場最基本的特征。場作為“各種不同權力形式的擁有者之間對權力的爭斗都發(fā)生在這里。它又是個游戲和競爭的空間……這種爭斗同時也是在爭奪合法化的合法原則，爭奪再生產各種支配基礎的合法類型”[10]，場內各個體、組織圍繞著關系分配、資本（或資源）占有而相互爭斗，造成場內權力分配和資本力量的變化，推動各關系調整與更新，使場不斷優(yōu)化與重組。雖然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是一個文化場（或知識場），但其蘊涵教育者整體利益要求的教育信息，預示思想政治教育的顯性與權威，使得“教育的客觀效果和主觀目的之間就存在著內在的沖突”[11]。而這種教育的顯性與權威（教育者主體現(xiàn)象）同不同主體（教育者、受教育者、管理者和其他相關者等）間的慣習、話語資源分配與主觀訴求間產生的差異，必然引發(fā)場內沖突而推動話語關系結構的調整優(yōu)化和場的發(fā)展、完善。

3.層次性

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不是一個絕對、孤立、穩(wěn)定的關系構型，而是同其它社會場發(fā)生這樣或那樣紐結的關系網(wǎng)絡。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既內在于社會場的整體意義中而受制于社會環(huán)境的變換，還因選取參照對象和教育目標的不同而表現(xiàn)出社會整體關切的差異性。作為對思想政治教育各關系進行描述與建構的構型，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以思想政治教育話語主體、內容、目的、手段、環(huán)境和資本結構不同而生成不同的關系構型，建構不同的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如校園德育話語場、家庭德育話語場、社會德育話語場、網(wǎng)絡德育話語場等），顯現(xiàn)出整體關切的層次性。而依據(jù)這種層次性可區(qū)分不同的話語場、選擇不同的話語內容和敘事方式，引導著教育方法、敘事形式和空間結構的發(fā)展。

四、結語

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既包含人力、物力、財力、時間與空間等組成的“資本量”，還擁有以話語資源為基礎的“信息量”。兩者的交互作用促使話語資源滿足個體的價值實現(xiàn)和調動個體主觀能動性而達成主體、內容和形式的統(tǒng)一，并以大眾支持與認可的社會化取向而實現(xiàn)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理論與實踐的銜接。因此，我們需要以社會技術進步和政治、文化的社會化取向把握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在歷時性和共時性的借鑒中“創(chuàng)設各種話語情景，尋求話語主體的價值屬性與社會發(fā)展的現(xiàn)代化緊密結合，充分滿足話語主體自我需要的實現(xiàn)與社會發(fā)展需要的實踐關聯(lián)”[12]，為建構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提供“養(yǎng)分”，使話語雙方的關系結構合理、話語內容有效、敘事形式科學，從而滿足思想政治教育目的性和實踐性的需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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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學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