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省五毛錢的代價

暢婉潔

王曉東小作坊里的工人們已經忙碌了一早上，操作臺上摞著成堆已加工好的整張兔皮。

2014年，河北省棗強縣政府全面取締加工皮毛的私人小作坊，王曉東所在的新屯鄉建造了3個“鞣制點”供村民們就近加工兔皮，以便集中處理污水。王曉東核算過，在“鞣制點”加工，每張兔皮成本要增加五毛錢。為了省下這個成本，他決定繼續在自己的小作坊里加工生產。“很多人都是這樣做的。”王曉東說。同樣的私人小作坊遍布周圍的幾個村子。

小作坊排出的污水流入村里地勢低洼的大坑，而大坑里的污水主要靠蒸發和下滲自然“消化”。如今，許多大坑的水面泛著紅色、綠色，難聞的味道直竄入鼻，更可怕的是，污水還會滲入地下水循環。

王曉東一家人都靠著這個小作坊過活，即使經濟形勢不好，他們依然囤積著兔皮。今年兔皮成本低，進口生皮的價格為2元/張，王曉東果斷地囤積了4萬張，等待即將到來的冬季，盼著市場行情的好轉。

出了王曉東的小作坊向東，是流經村子的一條水渠。站在橋頭，水渠南邊堆滿了生活垃圾，北邊的水面靜止，惡臭陣陣。順著水渠繼續向西，雜草叢生的水渠里，掩著一根水流不大的排污管道——這是距王曉東家最近的一個“鞣制點”的排污管道。

從4月份試運營到現在，這個“鞣制點”每天加工不到5萬張兔皮，占整個新屯鄉加工份額的10%左右，3個“鞣制點”總共占有新屯鄉30%的份額。

次日清晨，當地皮草集散地人潮鼎沸。很多私人作坊主也在這里售賣只有幾元利潤的毛絨兔子掛飾。

為了壓縮成本，賺取微薄的利潤，私人作坊主從五毛錢開始節省。可污染了的環境，卻不知道又要用多少倍的時間和代價來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