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白領夫婦：別了霧霾！我們要回家鄉放羊

墨丁

家住杭州的項庭毅既是一位杰出的城市精英，也是一位深愛兒子的父親。他努力拼搏，只為給兒子小羽一個優越的成長環境。然而，因為城市的霧霾對小孩身體不好，小羽經常感冒發燒，醫生建議他們搬到空氣清新的農村生活！與此同時，項庭毅因業績突出，事業風生水起。他該放棄繁華都市，放棄體面的工作，回到荒蕪寂靜的農村嗎？

城市霧霾是兒子病因，精英父親很無奈

現年31歲的項庭毅是浙江云和人，曾就職于矢崎汽車配件有限公司杭州分公司，從事高端研發工作。2005年，他結識了漂亮的女朋友謝玄遠。謝玄遠是浙江慈溪人，比項庭毅大一歲，既溫柔又干練。項庭毅與她協同工作，彼此鼓勵，相視一笑間，兩人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愛情。

三年后，他們通過共同的打拼，在杭州市余杭區喬司街道買了一套兩居室。2009年國慶期間，他們正式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次年，他們迎來兒子小羽。每次看到小羽清澈明亮的雙眼，項庭毅就覺得自己有無窮的力量去奮斗。為了給小羽提供更好的成長環境，項庭毅跳槽到松下集團工作。家里的日子一天天好起來，可他的身影也越來越忙碌了。謝玄遠只得獨自擔當起照顧小羽的責任。從小羽半歲起，他的呼吸道就經常發炎。有一次，小羽因喉嚨疼痛，哭得撕心裂肺，謝玄遠也幾乎跟著崩潰了。項庭毅也為兒子感到心痛和擔憂。心里的壓力得不到舒緩，項庭毅學會了抽煙。漸漸地，他的煙癮越來越大，一天幾乎要抽兩包煙。客廳里，書房里四處都彌漫著煙草味，這讓謝玄遠排斥和疏遠。不知不覺中，夫妻倆感情生隙。家里越來越安靜，甚至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見。

這一切，都跟項庭毅當初想象的美好生活不一樣。他開始反思，自己努力拼搏不正是為了給妻兒一個好的生活？可兒子的童年生活在城市霧霾和汽車尾氣中度過，這座城市雖然繁華，卻讓他們感到壓抑……

2013年3月的一天，謝玄遠接到小羽幼兒園老師的電話，說小羽不知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一直哭著要媽媽。謝玄遠又通知了項庭毅，兩人急急忙忙往幼兒園趕，路上卻再次遭遇堵車。夫妻倆心亂如麻，又十分無力。當他們趕到幼兒園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后了，小羽哭得嗓子都啞了。醫務室的醫生和老師也用一種不解的眼神看著他們，似乎在說他們對孩子不夠重視，他們連聲向一直照顧小羽的老師道謝，將兒子接回家。

一天，項庭毅在網上看到一則新聞，有專家醫生說：“現在大多數家庭的小孩都會經常感冒發燒，很有可能是霧霾天氣的原因。霧霾對所有人都會有影響，只是有的人癥狀不明顯，但小孩體質弱最容易被感染。”項庭毅若有所思。

城市的擁擠、霧霾和隔閡，兒子的疼痛讓夫妻倆想要逃離。醫生建議，家長多帶孩子去郊區走走或者鄉下生活，那些地方空氣好，霧霾少。每當這時，項庭毅就會想起家鄉那清新的空氣、清澈的湖水……

項庭毅的家鄉在浙江省麗水市南部的云和湖畔的龍坑自然村，那里水色澄碧，山影明秀，被稱之為“中國版馬爾代夫”。每年這個時節，映山紅在山間恣意怒放，數百只山羊在山林中穿梭。人們靜靜坐在山頭上，看著山羊撒歡，連空氣里都有香甜的味道。

2013年底，項庭毅請假帶著妻兒回到老屋。老屋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打理了，四處都長滿了青苔，但項庭毅卻駐足良久：從老屋里往外看，四周青山疊翠，湖水碧波蕩漾。一只羊跑到屋前柿子樹下，風吹過，熟透的柿子掉下來。突然，一種情愫在項庭毅心中涌動，讓他仿佛從繁忙焦慮的生活中脫離出來，變得無比踏實……

謝玄遠被項庭毅感染，動情地說：“這里很好，這是在杭州無法感受到的……如果可以，我們就留在這里，一起牧羊耕種，過幸福簡單的日子。”

那幾天，夫妻倆留在老屋。清晨，他們攜手去山間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傍晚，升起炊煙裊裊，他們坐在一起吃農家菜。他們帶著小羽和鄰居家溫順的小羊做游戲，小羽“咯咯”地笑個不停……也許真的是山里的空氣好，小羽的身體也越來越健康。這讓夫妻倆十分欣慰。

逃離霧霾，回家做個牧羊人

然而，想象和事實卻總是差之千里。幾天后，項庭毅假期結束，項庭毅不得不帶著妻兒告別家鄉。

回家路上，項庭毅開著車，心情很失落，似乎所有的歡樂都拉上了帷幕，空氣再次凝重起來。在繞城高速上，他們遭遇堵車，三個小時一動不動。夜幕一點點降臨，在狹小的空間里呆得太久，小羽開始哭鬧起來，謝玄遠的心情也一團亂麻。

紋絲不動的路況，孩子的哭鬧，工作電話的催促，讓項庭毅幾近窒息。那一刻，項庭毅覺得自己已經被快節奏的生活綁架了，就像被囚禁在籠子的鳥，缺少快樂，缺少自由，就連最根本的親情也被無情地限制，這真的是當時他所追求和期待的生活嗎？如果能一直像在老家那樣，該多好呀！

仿佛中了魔咒一般，這個念頭在項庭毅腦海里再也消不去……這一天，項庭毅突然做了一個決定——放棄繁華、浮躁的都市，回到優美、寧靜的家鄉，他們一家三口，還有成群的山羊。

經過幾天的考量，項庭毅開始關注山羊的養殖，并專門趕去嘉興的養殖場考察，他認為家鄉的環境更適合，頓時有了希望。他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妻子。一開始，項庭毅擔心妻子從小在城市里長大，無法放棄城市里光鮮亮麗的生活，跟著他回到家鄉牧羊。

沒想到，謝玄遠在思考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告訴項庭毅：“老家那邊空氣好，我和兒子跟你一起回去。現在兒子還小，先讓兒子把身體養好，等他上小學，我們再回杭州。”夫妻倆還商定，回老家之后就去買一群羊，讓羊群和小羽做伴，他們一邊牧羊，一邊種地。等時機成熟了，還可以發展養羊產業鏈。

2014年春節期間，項庭毅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父母，并得到了父母的認可。隨后，項庭毅趕赴嘉興買來50頭小羊羔，送回老家。3月，夫妻倆均向各自的公司遞交了辭職申請。面對項庭毅的請辭，公司領導一再挽留，并提升他的職位，漲了薪水。許多同事朋友也紛紛勸阻：“你好不容易從農村奮斗出來，怎么又要回去？太不值得了。”“那里什么都沒有，哪能跟大城市比，你別傻了吧。你怎么忍心讓老婆孩子吃苦？”面對一連串的不解和疑惑，項庭毅說不出話來，但他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

半個月后，項庭毅帶著妻兒回到了家鄉。15年前，老屋便一直沒有住人，他將老屋的庭院打掃一新，買了家具和物品，正式住了進去。

項庭毅的老家在云和湖畔，這里風景雖好，沒有霧霾，卻也少了繁華，交通也非常不便利。因為村里的馬路太窄，項庭毅的車根本開不進去，只得將車轉讓。項庭毅又去買了一輛小型車。可沒幾天的一個深夜，一場暴雨導致湖水大漲，淹沒了他新買的小車，導致車完全報廢。每次出門，他們需要先乘唯一一趟船去附近的村子，然后從村里坐車去縣城，路上要輾轉幾次車。交通如此不便利，醫療條件也很差，如果有人生病了，他們不能及時趕到醫院。這一連串的困難，讓項庭毅夫妻一籌莫展，他們甚至懷疑當初的決定是不是對的。

可小羽正是活潑好動的年齡，老屋門前的小花小草，小雞小鴨都成了他的朋友，他既新奇又興奮。反而是項庭毅夫妻倆有些無所適從。他們從忙碌的工作中抽身出來，變得無所事事起來。2014年3月，項庭毅先后趕赴嘉興，以每只1800元的成本買回了230只母羊，創辦了玄毅農產品專業合作社。然而，沒過幾天，小羊接二連三地生病，項庭毅嚇壞了，趕緊聯系畜藥廠家，買了很多藥物，親自給小羊喂奶，做清潔。還買來許多資料，學習如何預防羊群生病。然而因前期調查不充分，項庭毅吃盡了苦頭，帶回家的120萬元創業基金，不到一年就虧了40多萬元，項庭毅焦慮不堪。

看著丈夫吃足了苦頭，不停地走彎路，謝玄遠又心疼又焦急。為了照顧丈夫，她每天帶著兒子，陪他去巡視、放羊，不停地鼓勵丈夫：“經驗是花錢買不來的，咱虧這點不算什么。虧掉的這些錢，憑你的聰明才智，肯定會賺回來的。”妻子的善解人意讓項庭毅的心頓時暖了起來。

拋卻繁華，那是別樣的父愛

謝玄遠的溫柔賢惠，讓項庭毅攢足了動力。而謝玄遠突然理解了丈夫作為一個男人的擔當，以前在杭州時，她總是抱怨丈夫只顧工作，從來不在乎家庭。可現在，她突然明白，丈夫是在為了他們母子而努力。夫妻之間的隔閡漸漸被溫情融化。

每天，他們看著兒子圍著小羊嬉戲，抑或爬到羊背上騎行，家里一直都充滿了歡聲笑語。那里的空氣、水、食物都是無污染的，新鮮的。小羽也被他們養得白白胖胖，身體非常健康。不僅如此，農村的生活還讓小羽有了很多樂趣，變得活潑開朗起來，不再經常哭鬧。以前讓小羽感到害怕的夜鳴蟲、蛙叫聲，現在聽得也很悅耳。一家人在夜鳴蟲的歌唱聲中睡去，又在清晨的鳥叫聲中醒來，生活十分愜意。

一天，小羽對項庭毅說：“爸爸，原來羊也和人一樣，會笑的。”項庭毅不由得好笑，心里感慨著：“羊怎么會笑呢？真是小孩子天性。”但兒子的話還是在項庭毅腦海里打下了烙印，他仔細觀察，發現從某個角度看，羊還真的像人一樣，會笑。羊群給年幼的兒子帶來快樂的同時，還讓他在無形中學會了觀察事物，這給項庭毅和謝玄遠對養羊增加不少樂趣。

2015年，項庭毅養的羊群都很健康，幾乎沒有出現死亡現象，客戶群已從云和縣城向周邊的景寧縣和龍泉市擴散，甚至影響到兩百多公里外的金華市。這一年，項庭毅賺了20萬元，雖然還沒有補上虧空的窟窿，但他已經看到了美好的前景。

2016年年初，項庭毅抓住當地政府的土地整理項目機會，在附近承包了176畝山地，擴大養殖規模。4月初，他繼續注冊資本，投入了200多萬元資金，成立了云和縣容大生態農業有限公司，進一步擴大養殖規模。新建的羊圈現在已經破土動工，他還養了一些土雞土鴨，還在荒田里種上了茶樹。曾經荒蕪的小島上，有了春天般的氣息。

這兩年，認識項庭毅的人都說，項庭毅整個人看起來都輕松和愉悅多了，心也變得柔軟了。以前的同事朋友都紛紛結隊來探望他。當看到項庭毅眉目間是在都市里不曾有過的笑和滿足，他們都非常羨慕，而站在青山綠水中感受著大自然的饋贈，他們突然理解了項庭毅對這片土地的熱愛。

這里沒有城市里的繁華絢爛，顯得有些寂寥，但也少了噪音和污染、爭吵和擔憂。項庭毅為了給兒子一個清新的空氣環境，放棄了繁華、浮躁的都市，回到寧靜悠遠的村莊。在這種慢生活里，他有了別人不曾有過的感悟和體會，這一切都讓他感覺很放松，他說：“跟以前的都市生活比，我還是最喜歡看羊等樹上果子吃，嬉戲耍鬧的樣子，這是在都市里想也不能想的事情……”

[小編發言]

近年來，因為氣候變化的原因，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選擇環境移民。一項名為《環境移民到加拿大》的最新研究顯示，發展中國家的環境污染導致越來越多的移民來到加拿大，這群人被定義為“環境移民”。各個階段的移民原因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20年前是尋求更高收入，10年前是為了子女教育，而如今，更多的人是為了空氣。

一名患有嚴重哮喘的孟加拉移民稱，自從移民多倫多后，病情已改善且無需使用吸入劑。2015年冬天，華裔加拿大人去班夫國家公園收集新鮮空氣，登陸淘寶向中國人出售賣瘋了——標價32加元的第一批400罐空氣4天內就被一搶而空。

空氣污染已經僅次于高血壓、節食與吸煙，排名全球死亡風險第4高，更在致病環境因素中排名第一。減少空氣污染是增進人類健康最有效率的方式。英國牛津大學諾曼·邁耶估計，到2050年，環境移民的數量將達到2.5億，被迫遷居人數將是現在的10倍。不管你是貧窮還是富有，氣候和環境變化都會影響到每個人。正如文中的項庭毅，他為了遠離城市霧霾，最終回到農村找一片凈土生活。

實際上，和前一階段的移民不同，這一階段強調生態修復的功能，移民不僅僅是為了扶貧，也為了重建遷出區脆弱的生態環境。移民，就是讓自然資源的承載量逐漸回歸到一個合理的水平，遷移不代表退縮，人與自然之間，需要這樣的妥協。對此，讀者朋友們有何好的建議？歡迎登錄知音網、知音頭條APP或關注知音微信公眾號參與討論。

編輯/包奧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