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開嘉的書法與四川大學書法的傳承及發展

高　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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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開嘉的書法與四川大學書法的傳承及發展

高宏

摘 要：當代書家侯開嘉先生是四川大學校史上的第一位專業書法教師，在理論和創作實踐方面對碑學的發展和川大的書法教育具有開創性的、里程碑式的意義。

關鍵詞：四川大學；書法；碑學；侯開嘉

改革開放后，隨著社會的進步，國家經濟建設的不斷推進，對科學文化的需求也日益增加，特別是對傳統文化復興的呼聲也越來越高，書法藝術作為傳統文化的一部分也提上了高校學科建設的日程。1997年，侯開嘉先生作為突出人才被引進到四川大學藝術學院。

侯老是清代碑學研究的專家。他不僅對清代碑學整個脈絡進行過梳理并深入研究，而且也對不同地域（如地處西南的四川地區和東南的嶺南地區）的碑學發展情況進行了個案研究。他在《清代碑學的成因及碑帖論戰的辨析》一文中闡明了清代碑學形成的原因，鮮明地指出：“清代碑學掀開了燦爛的一頁，它以創立的‘碑學’理論來指導實踐，取得了輝煌的藝術成果：把唐以前的實用性為主的文字（金文、大小篆、漢碑、北碑等）轉化成了觀賞性為主的書法藝術；以‘不失篆分遺意’的審美觀，進行碑帖融合，給行草書帶來了嶄新的生命。”侯老在《清代碑學實踐的成就》一文中則大膽總結清代書法成就最高最大者是篆隸二體，行草次之，魏碑又次之，宋元明三代都稍加遜色，只有晉唐可與之比肩的結論；又在《碑學論辯三題》里明確提出：“清代碑學是中國書法史上最自覺的藝術階段。它最明顯的標志，首先表現在理論上，它是書法史上第一次理論走在藝術實踐的前面……其次表現在藝術創作上的自覺，由于他們面對的是一千多年前的古文字，在傳統技法上出現了斷裂，迫使他們不擇手段地去創造出適合自己表現的技法，因而出現了筆法的豐富”，從而表明了清代碑學在理論和實踐上達到空前的自覺。侯老的《西學東漸與清代碑學興起的思辨》一文是在前文得出“清代碑學是中國書法史上最自覺的藝術階段”結論的基礎上往更深層次挖掘，最終發現碑學興起與西方文化之間的關系。他提出：“我認為，如果承認清代碑學是東西方文化碰撞的產物，亦承認它具有現代性的內涵。”他的《“抗衡中原，實無多讓”——論嶺南書家與清代碑學》一文，從歷史因素、經濟因素和人文因素等方面闡釋了嶺南碑學大放異彩，甚至傲視中原的緣由。這一系列碑學研究文章，使人們重新認識到清代書法藝術的成就。著名學者王玉池先生也贊嘆道：侯老“發現了碑學的重大歷史價值”。侯老的碑學觀念為四川大學成為全國研究清代碑學的重要陣地奠定了基礎，使川大書法的碑學傳統得以延續。

侯開嘉書法作品

侯老在進行書學理論研究的同時，并沒有偏廢書法實踐創作。他把所研究的書學理論作為支撐來指導其書法創作，身體力行而不紙上談兵。侯老最得心應手的創作是篆隸書，也是他花費精力最多的領域，這實際正在切合他的碑學研究理論。侯老曾在他的“從來自辟”對聯旁邊題跋：“有詩云：‘端嚴篆隸輸情趣，行草風流本色存。’故寫行草者多而寫篆隸者少。其實，寫篆隸未必‘輸情趣’，關鍵在于寫活。若要寫活，竊以為可以打破篆隸傳統用筆的界限，加入行草書的意味。”他一改前人一貫認為篆隸“輸情趣”的看法，改變了篆隸創作時易陷入的呆板，加入了“情趣”（這也是他進行篆隸創作實踐的一個理論支撐）的味道。不過這種認識是呈階段性發展的，一名優秀的藝術家總是在不斷地探索與思考。侯老是在碑學影響下形成上述認識的，這是在“驀然回首”后的總結。如果具體到各個時期，或許這種認識在作品中僅能體現一二。雖說青年時代的侯開嘉就投入到碑學的懷抱，但在那時的作品中我們會發現他實際還處在一個由帖入碑的階段，帖的儒雅氣質、碑的雄厚意味均在他的作品中得到體現。不過這種雙重性在進入20世紀90年代開始減弱，主要是因為帖學的影響在侯老的書法作品中越來越弱化。這時候侯老的作品取得了突破性的發展，運筆從容肯定，用墨大膽，順勢而發，墨盡意不盡，筆斷勢仍連，虛實相生，氣貫行間，通過線條、結體和墨色的變化來表達喜怒哀樂，其行筆速度帶來墨色效果，充分把線條的厚度和力度體現出來了。爾后的階段，侯老有意減損作品中碑的成分，在碑派筆法下又開始將帖的筆法包容進來，營造出一種“絢爛之極歸于平淡”的意境，中側并用，左右開張，氣勢雄強而又從容灑脫，不同于早前那種刻意追求雄強而造成險絕奇異、支離破碎的風格。侯老于1988年榮獲“‘中意杯’龍年國際書法篆刻電視大賽”金獎，1992年獲“第五屆全國書法篆刻展”全國獎等諸多國際國內的各種書法大展獎。他從早年的篆、隸、楷、行、草諸體皆攻并特別注重結體的敧側、線條的古拙等方面的探索，到現在把重心放在篆隸二體上，最終形成雄強、豪邁、拙樸的藝術風格，取得了令人嘆服的成績，實現了他那“寧肯做一個探索的失敗者，而不要做一個固步自封的庸夫”的豪邁誓言。可以毫不夸張地說，侯老是當代書壇書學理論研究與書法創作實踐并舉并將二者結合得極好的書家之一。

侯開嘉書法作品

侯老把他的一生奉獻給了書法藝術與書法教育事業。他那堅忍不拔、孜孜不倦地探尋書法藝術之路的精神激勵了一代人。曾經有一位女生因看到侯老所撰寫的《攀山千條路，共仰一月高》這篇講述他在艱苦歲月里依然堅持學書的心路歷程的文章，毅然決然地報考研究生以繼續深造。如今，侯老已經退休了。本該在家和家人享受天倫之樂的他，依然放不下學生們那一雙雙飽含疑惑又對書法藝術充滿向往的眼睛，于是又回到課堂，無償地為我們講授他的書學思想、傳授他的治學方法；就連去三亞療養的那段時間，也自掏腰包給我們進行遠程網絡教學，生怕耽誤了我們的學習。

侯老自1997年來到四川大學藝術學院起，就把全部的精力投放在書法教學與研究上，成為四川大學史上第一位專業的書法教師。他的治學方法和在書法道路上的探索精神為四川大學書法教育注入了活力，具有開創性的、里程碑式的重大意義，為四川大學成為全國研究清代碑學的重要陣地奠定了基礎，使川大書法的碑學傳統得以延續、發展和傳承。

作者：四川大學書法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