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之根與藝術之花
——簡論傳統安代文化向現代安代藝術的轉變

賈曉嵩

（內蒙古集寧師范學院音樂系講師，內蒙古 烏蘭察布 012000）

?

文化之根與藝術之花
——簡論傳統安代文化向現代安代藝術的轉變

賈曉嵩

（內蒙古集寧師范學院音樂系講師，內蒙古 烏蘭察布 012000）

注：本文為內蒙古自治區教育廳課題“安代音樂在當代社會的傳承與發展”的階段性研究成果（課題編號：NJSY14304）。

【摘要】本文運用歷史學、比較研究等方法，通過對傳統安代與現代安代進行簡要的剖析，探討其各自的社會根基及文化、藝術取向

【關鍵詞】安代；文化；藝術；系統論

提起安代，多數人知道它是蒙古族傳統的歌舞形式，也有些人甚至認為，它只是蒙古族舞蹈的一個品種，可以說，它屬于舞蹈也好，屬于歌舞也好，都只看到的它在當代的留存形態，而沒有說到安代的真正本質，安代有著深厚的文化歷史根基，有其蒙古族濃郁的民族傳統。內蒙古大學蘇尤格教授就曾對安代有如下的定義：“安代是蒙古人文化歷史的一種形態，它不只是單純的歌舞藝術，而是祈禱、歌舞、祝詞、贊詞、巫術、習俗、國民的文化心理、宗教意識、占卜、崇拜……蒙古族文化意識的載體”①為何大眾眼中的安代與學者定義的安代有如此大的不同，簡要梳理一下安代的歷史發展脈絡，我們會發現，學者定義的安代自有其合理的考量，大眾的觀點也有其現實的基礎。

安代在其自身的演變發展過程中經歷了兩個歷史時期，即傳統安代文化與現代安代藝術兩個階段，這二者的分界點是以1947年內蒙古自治區成立為標志，1947年之前為傳統安代階段，1947年以后是現代安代時期。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如果我們能夠用攝像機拍攝下傳統安代儀式的影像，如果我們將這一影像與現代安代相比較，便會驚奇地發現二者的差別竟會如此之大，以至于人們懷疑這二者在歷史上真的是一脈相承的嗎？在某種程度上這兩種安代之間的差別遠大于現代蒙古族安代與現代新疆木卡姆之間的差異。當然，所謂的分期，只是為研究的需要而進行的概要的梳理與歸類，不可絕對化地理解為1947年之前所有的安代表演都是儀式化的，不存在民間歌舞娛樂活動的形式。反之亦然。

在這兩個歷史階段中，安代呈現出不同的存在形態。前者為“文化”，是在民間形成的傳統習俗，是通過“娛神”來達到治病救人的目的。所謂的傳統安代文化，其內涵深厚，承載著蒙古族的歷史、哲學、宗教及其古老的藝術形式，它不但包括歌舞，也包括著巫儺、醫術等事項。后者為“藝術”，是近代人對安代的創新，是審美娛樂形式的“娛人”活動；它更多的是表現出安代的藝術審美傾向。二者關系如圖所示：

傳統安代文化與現代安代藝術既有共性，也有個性。從共性來看，現代安代藝術是傳統安代文化的延續。在傳統安代儀式中，包括“起安代”、“展安代”、“奪安代”、“送安代”四個部分，除“奪安代”這一程序最具有世俗性、群眾性特點外，其它程序包含著較多的神秘、巫儺的成分，從當時的主流意識觀點來看，唯獨“奪安代”程式部分最具進步性與時代感。

安代研究者普遍認為現代安代是傳統安代演變的結果，這些人常常過度夸大了“演變”這一過程，而忽視了現代安代是傳統安代應有之事項，即“現代安代藝術”寓于“傳統安代文化”之中，因此，這里著重予以強調的是傳統安代是現代安代的母體與基石。在現代安代藝術的早期（1947——1960年），安代藝術表演形式明顯地表現為它脫胎于傳統安代儀式的“奪安代”。

系統論認為，系統中的各組成部分是不可分割的統一整體，脫離開整體而獨立存在的部分便會部分地或完全地喪失其原有的功能，正是基于這樣的認識，我們可以看出，因為現代安代產生之初便是傳統安代儀式的“奪安代”部分，所以，當“奪安代”脫離開傳統安代儀式程序的整體而獨立存在以后，便不可避免地失去了蒙古族信仰、文化的功能，這些信仰與文化便承載于傳統安代之中。因此，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在當時中國政治、文化思潮影響下所表現出來的現代藝術的興起，取而代之傳統安代的衰退，給后世留下的或許是少許的喜悅與諸多的遺憾。

提及安代的轉變，有其特定的政治、社會、歷史原因。1949年以后，為慶祝偉大新中國的成立，全國人民掀起了普天同慶的熱潮，各少數民族也以各自獨特的方式展示對祖國的熱愛。1959年全國各民族派代表團赴北京進行的藝術展演活動便是這樣的一次盛事。在這次展演活動中我區哲里木盟庫倫旗的安代藝人額爾敦巴拉表演了安代歌舞，受到了普遍歡迎。這次由民間廣場進入全國性劇場的演出，標志著傳統安代的終結與現代安代的興起。從此以后的有關確切的安代記載，只有集體性安代歌舞、新編安代劇，卻從未見民間“安代儀式”活動。這一轉變，其速度之快是人民始料未及的，以至于半個世紀后的今天，我們有能力舉全市、全旗之力舉辦轟動一時的“安代藝術節”，卻再也無法組織一場具有一定文化含量的“傳統安代儀式”。

一無所知　一知半解　比較熟悉29%　66%　5%

關于大學生對安代的認識與了解，筆者曾對內蒙古集寧師范學院學生做過一次有關大學生對安代的認知程度的抽樣調查。調查結果如下：由上表可知，作為就讀于內蒙古的大學生，還有相當多的同學對安代一無所知。另一方面，只有極少數的同學對安代比較熟悉。調查發現，多數同學認為安代是舞蹈形式，或認為安代是歌舞藝術，很少有人知道它具有醫病功能、它是民間儀式行為。

隨著民族文化意識的加強，安代文化的潛在功能得到了有識之士的充分認識，它已被收錄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之列，各級文化主管部門也為安代的保護做了積極的努力，而如何將這種自上而下、自外而內的推力，轉變為民間由內而外的動力，充分調動民眾的主觀能動性，使民眾能夠自發組織得起安代儀式，則是一個極其艱巨的工程。

注釋：

①《安代研究四十年》第271頁，內蒙古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