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雖然沒有統一的教科書編寫機構,但各個私營出版社推送給我的政治學教科書卻都驚人地與主流意識形態保持一致。即使是批判性稍強的著作,也基本聚焦于微觀層面的問題,鮮有上升到對整個體制的分析,更不要說提倡改旗易幟了。再者,美國的教育體系從孩童時代起便培養對國家政治體制和經濟體制的認同,私立學校也不例外。孩子們不僅每天早上在學校要背誦誓詞,就是校外的各種頒獎禮、競賽前也要背(各州會有些差別)。最后,美國式學術自由雖然鼓勵老師從不同角度去激發學生更全面的認識,但不代表允許老師模糊學生的主流認知,更不允許老師將課堂當作自己個人意見的演說場。實際上,按照美國大學聯合會的意見,盡管在課堂上老師可以采用多元視角向學生展示對立觀點,但同時還要確保學生掌握正確的手段和方法來評價那些觀點,避免陷入徹底的相對主義。在美國的語境下和實踐中,這實際上也就意味著學生最后所接受的基本上都是和其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相關的主流認知。綜合來看,在美國上有最高法院劃定的言論表達紅線,下有學校的行為規范管理,配以社會中無處不在、形式多樣的愛國主義教育和約定俗成的行為習慣,盡管表面上各種五花八門的極端言論層出不窮,其主流認知卻巋然不動。按照我的理解,美國式言論自由和學術自由的存在恰恰是以其主流認知的強大為前提,并受其制約。
(來源:《學習與研究》2016年第4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