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心

夏禾在城里打工，給一個小老板家里當保姆。夏禾老家在山村，她娘常教育她不偷不搶、要正正當當做人，最緊要干凈勤快，別讓人看不起。

夏禾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去小老板家里時，她穿著一身土布的衣服，老板娘不屑地瞥了瞥她的衣服，交代她要好好干活。看著穿著花枝招展的老板娘離開，再看看自己的衣服，夏禾第一次覺得自己距離世界這么遠。夏禾努力地干活，努力地攢錢，她暗暗地想，她也要買一件老板娘的那種衣服。穿著真好看。

老板娘經常換穿各式各樣的衣服，粗陋的夏禾越發覺得自己縮小起來。工作了三個月，夏禾攥著口袋里積攢的工資，問了很多人，去了城里最熱鬧的服裝批發市場，這里打工的小姐妹說那里的衣服最漂亮也最劃算。夏禾逛了半天，終于挑中一件和老板娘一件款式極度相似的衣服。

這天傍晚，老板娘回家看到了身穿新衣的夏禾。老板娘盯著夏禾看了一會，把小老板喊了過來，指著夏禾問，你看她穿這件衣服怎么樣？小老板也盯了一會，哈哈笑起來，村姑！老板娘也哈哈笑了起來！夏禾臉燙燙的，像是做錯了什么事情一樣。

老板娘仍然經常換穿各種衣服。時間長了，夏禾發現，老板娘的有些衣服和自己從服裝市場買的衣服，也沒多大差別。有很多城里人，也去那個服裝市場買衣服，但不自覺的，夏禾還是覺得自己的衣服哪里和她們不一樣，覺得矮她們一頭。

過年時，夏禾穿著自己最好的衣服回山村，和娘說起這個問題。娘說：“妞啊，你把自己最好的衣服穿上，還是覺得不好看;人家城里人把自己最次的衣服穿上，還是覺得高你一等。這不是衣服的差別，是心的差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