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錦賽“暴力指數”不斷提升

●本報駐法國、德國特約記者　姚蒙　青木　●柳玉鵬　甄翔　魏輝

德國球迷12日在球場外喝酒慶祝，警方加強巡邏。

“足球流氓讓歐錦賽變成了戰場”“歐洲展現丑惡的一面”“法國人對付足球暴力的戰略已經失敗”……僅次于世界杯的世界第二大足球盛會歐洲足球錦標賽進行得如火如荼，但連日來持續不斷的暴力事件如同籠罩在賽事上的陰云，讓國際輿論一片嘆息，也讓應對不力的法國飽受質疑。最新加入“鬧事者”行列的是德國和烏克蘭球迷，雙方12日大打出手，延續了歐錦賽連續幾天“每日必打”的局面。而此前，英國和俄羅斯球迷在馬賽混戰3天的暴力場面更是令多方震驚，帶給世界媒體“傳統足球流氓遭遇戰斗民族”談資的同時，注定在歐洲足球史上留下恥辱的標記。德國新聞電視臺把足球暴力與歐洲的政治困境聯系起來：暴力事件顯示，歐錦賽正成為歐洲分裂的象征。

德烏球迷也發生沖突

“德國足球流氓也在鬧事！”德國《焦點》周刊13日稱，俄羅斯和英格蘭足球流氓暴力事件才過去一天，德國的足球流氓12日在里爾市與烏克蘭球迷發生沖突。兩國比賽開始前，50多名德國足球流氓在里爾車站附近襲擊烏克蘭球迷，之后陷入混戰，酒瓶和椅子橫飛。混亂中至少兩人受傷，德國體育電視一臺一名記者也被暴徒襲擊受傷。

英國《每日郵報》稱，歐錦賽一連四天爆發沖突。在令人震驚的視頻中，德國與烏克蘭球迷互相揮舞拳頭，打在一起，有人向酒吧外的人群投擲煙霧彈，有人對被打倒在地的人一陣猛踢后又向人群沖去。英國《快報》稱，沖突現場有人喊出極右翼口號，還有人揮舞與納粹有關的旗幟。德國球迷組織負責人戈爾抱怨法國警察“干預太晚”。同樣是12日，在巴黎，一批法國球迷與克羅地亞球迷發生沖突，雙方互投煙火，直到警方趕來平息事態。

此前的“英俄大戰”要比“德烏沖突”激烈得多。從9日到11日，兩國球迷在雙方球隊比賽的法國馬賽市連續在街頭沖突、斗毆。北京時間12日凌晨，英格蘭和俄羅斯隊戰成1比1平后，兩隊支持者大打出手，造成35人受傷，其中3人傷勢嚴重。這也是1998年法國世界杯以來國際足球賽事中最嚴重的暴力事件。在尼斯舉行的波蘭戰勝愛爾蘭的比賽期間，愛爾蘭球迷卷進與當地年輕人的沖突斗毆，7人受傷。

“混亂場面中數百名球迷爆發沖突，他們沖向對方，相互投擲酒瓶、座椅和其他東西，迫使防暴警察施放催淚瓦斯平息事態。比賽結束后，俄羅斯球迷沖向場內英格蘭球迷區，隨后爆發進一步的騷亂。煙霧在場內彌漫，而恐慌的球迷則紛紛逃命……”CNN這樣描述英俄球迷沖突的場景。

英國《獨立報》稱，一些英國球迷想逃跑但跑不了，或許是因為喝得太醉，或許是因為行動太慢，結果被速度更快、身體更壯更結實、而且完全清醒的俄羅斯球迷逮個正著。俄羅斯人隨身帶著護齒、拳擊手套和其他家伙，他們足夠清醒，找準目標，隨后的斗毆造成19名英國人入院治療。歐錦賽英國警方主管馬克·羅伯茨12日抨擊俄羅斯球迷是暴力事件幕后黑手。他說，這是10年來見過的最嚴重、最具協調性的暴力事件，一些俄羅斯球迷全副武裝，有的還持有匕首。“英格蘭過去有流氓問題，但俄羅斯人完全不同，他們組織嚴密，決意實施持續暴力襲擊，攻勢猛烈，我過去10年從未見過如此情形。”

“足球的失敗”還是“法國警方的失敗”

13日，馬賽檢方表示，約150名“訓練有素”的俄羅斯人逃脫了警方追捕，6名英國人、1名奧地利人和3名法國人當天接受法庭審判，其中兩名英國人分別被判監禁兩個月和三個月。此前，法國內政部表示，歐錦賽以來已逮捕116人，其中63人被監禁。法國政府呼吁主辦歐錦賽小組賽的城市禁止民眾在場館附近和球迷區飲酒。歐足聯12日則對英格蘭和俄羅斯發出警告：如果兩國球迷再繼續鬧事，就取消英格蘭隊和俄羅斯隊的參賽資格。歐足聯已經開始進行針對俄羅斯的紀律處分調查。

俄塔社13日報道稱，俄羅斯體育部長穆特科表示，俄足協已經收到歐足聯可能實施制裁的警告，正在開展工作，并向球迷發出呼吁。他稱：“這是正常的競爭，希望球迷們不要執迷不悟。”他同時批評法國體育場安全水平低影響了球迷的行為。俄國家杜馬副主席列別杰夫則表示，球迷發生沖突主要過錯在于法國警方，其未能在這樣的大型比賽中采取應有措施以維持秩序。“我并不認為球迷打架有什么可怕的。正好相反，這些家伙做得好，繼續堅持！”多數英國輿論將矛頭指向俄羅斯人的同時，英國國內有一些不同聲音。《每日郵報》13日刊文稱，在馬賽，半裸的醉酒者叫囂咒罵，調戲女性，像侵略軍一樣占領城市廣場，這就是英格蘭球迷讓全世界厭惡的原因。“當然，許多無辜的英格蘭球迷無意中陷入可怕的暴力，特別是在體育場中吃了苦，但我們不能假裝本周從英國到馬賽去的是3.5萬只綿羊。”有俄羅斯媒體稱，比賽過程中有英格蘭球迷不停發出辱罵俄總統普京的言語，并且踩踏俄羅斯國旗。

連續的暴力事件讓法國飽受質疑。去年11月巴黎恐襲事件造成130人死亡后，法國一直處于緊急狀態中，情報官員賽前還警告可能出現進一步的恐怖威脅。為此法國政府在全國部署了10萬名警察、軍人和私人保安。《巴黎人報》13日稱，當局看來低估了足球流氓的嚴重性。法國媒體還是提出了一系列質問：為何沒有調整比賽時間與場地？為何在比賽開始前沒有讓兩國球迷分流以避免可能的摩擦？賽場上為何不設立足夠的阻隔帶隔離對立的球迷？英國廣播公司稱，現場安保“懈怠”也是球迷反映出的另一問題。來自倫敦西南金斯敦的英格蘭球迷布萊克威爾說，球迷進場時的安檢，不過就是“走形式地在身上拍拍”。

一些媒體質疑法國警方應對足球流氓沒有英國警方有經驗。法國內政部發言人布蘭德表示，騷亂是“足球的失敗”，不是法國警方的失敗。《華爾街日報》引述布蘭德的話稱，所有重大賽事都會發生這樣的問題，100%的預防并不能保證零風險。法國內政部還表示，根據外國政府提供的足球流氓名單，法國已阻止了3000名潛在的足球流氓入境。

“歐洲失去一個團結的機會”

“幾天以來歐錦賽已經變成了戰區，這里不光是歐洲最強球隊較量的戰場，可悲的是，同時也成了毒化美好賽事的狂妄愚蠢的亂斗場。”《今日美國報》12日感嘆道，對有些人來說，歐錦賽是欣賞高水平足球賽事的機會，但對存在暴力意圖的人來說，歐錦賽則成了搞破壞的好借口。德國《每日鏡報》13日稱，拳頭、椅子、酒瓶、催淚瓦斯、血跡斑斑……這讓人們忘了這是足球季，是歐洲引以為傲的時期。

為何歐洲盛行足球流氓和暴力？《慕尼黑日報》稱，背后顯然是民粹主義，英俄在歐盟制裁俄羅斯上又有矛盾。法國《費加羅報》稱，足球流氓中有些并不是社會邊緣人士，而是普通人甚至是溫文爾雅的白領，但一進入足球比賽的狂熱情緒加上喝酒之后，心理與行為會發生巨大變化，把比賽當成發泄口。

“歐洲失去一個團結的機會”，德國柏林體育記者拉爾夫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德國有2萬名足球流氓，許多足球流氓具有顯著的右翼民粹主義傾向。這是歐洲的一種現實，右翼民粹主義正在崛起。暴力事件也是歐洲政治虛弱的象征。在英國即將公投是否退出歐盟、難民危機分裂歐盟內部、各國遭遇恐怖主義威脅之際，足球也不能帶來歐洲團結，相反成為歐洲分裂的一個信號。

麻煩并未過去，俄羅斯隊周三將在里爾迎戰斯洛伐克，英格蘭周四在距里爾不遠的朗斯迎戰威爾士，大批英格蘭球迷將通過區域交通樞紐里爾前往朗斯。法國已將這兩場比賽列為紅色警戒級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