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部控制質量對投資效率的影響

關玉榮+楊玲

摘要：以農業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采用多元回歸模型實證分析內部控制質量對投資效率的影響。結果表明，內部控制能夠有效抑制企業的投資不足與投資過度的行為，從而提高投資效率。進一步依據產權性質的不同，研究國有企業與非國有企業內部控制對投資效率的影響差異，結果發現高質量的內部控制對非國有企業投資效率的影響更加顯著。因此，作為推動國民經濟發展的基礎產業，農業上市公司應著重加強內部控制制度建設，完善公司內部控制體系，從而提高公司投資效率，完成企業價值的最大化目標，并實現推動國家宏觀經濟增長的終極目標。

關鍵詞：內部控制；投資不足；投資過度

中圖分類號： F323.9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1002-1302（2016）04-0519-04

農業上市公司是推動中國農業發展的主要動力，是中國國民經濟的基礎。近年來，農業企業為了分散經營風險，多元化經營戰略逐漸得到了廣泛的應用，投資效率問題由此顯現出來。作為企業一項重要的戰略性決策，有效的投資不僅能夠增加企業價值，還能推動國家宏觀經濟增長。已有研究表明，我國企業目前普遍存在投資過度和投資不足這2種非效率投資現象，極大地影響了企業發展。信息不對稱和代理問題是影響企業投資效率的2個最重要因素。因此，如何以信息不對稱和代理問題為著眼點，找到提高企業投資效率的途徑，是當前我國亟需解決的現實問題。中國在2008年出臺了《企業內部控制基本規范》，并于2010年頒布了相關配套指引，這標志著我國內部控制規范體系的基本建成。內部控制能夠通過相關的制度安排來緩解企業信息不對稱程度與代理問題，從而提高企業的經營效率和效果，促進企業實現發展戰略。內部控制能否引導企業優化其投資行為，從而提高制造業企業投資效率就是本研究的重點。

1 文獻綜述

1.1 內部控制經濟后果

內部控制對企業投資效率的影響屬于內部控制經濟后果范疇，筆者首先回顧總結內部控制經濟后果相關文獻。國外關于內部控制經濟后果的相關文獻主要集中在探討內部控制對盈余質量、審計費用、資本成本等方面的影響。已有研究發現，內部控制質量會對盈余質量產生積極的影響[1-2]；Francis等研究發現，高質量的內部控制能夠降低公司的資本成本[3-4]；Raghunandan等認為，內部控制缺陷披露會增加公司的審計費用，不同類型的內部控制缺陷對審計費用沒有差異[5]；Hoitash等認為，不同類型的內控缺陷會造成審計費用的不同[6]。我國有關內部控制經濟后果相關研究起步相對較晚，研究方向也多是參考國外文獻，采用中國上市公司的數據和資本市場的特點展開分析。吳益兵等研究認為，高質量的內部控制能夠抑制公司的盈余管理行為[7-9]。但是，張國清等認為，內部控制質量的提高并不能改善公司的盈余質量[10-11]。孫新憲等研究證明，內部控制的外部審計效應，即高質量內部控制可以有效降低公司審計費用[12-13]。

1.2 內部控制對投資效率的影響

關于內控經濟后果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上幾個方面，近期才有為數不多的文獻研究了企業內部控制對投資效率的影響，但研究結論尚不能全面理清內部控制與投資效率之間的關系。從國外的研究文獻來看，Doyle等認為，高質量的內部控制能夠提高財務報告質量，降低信息不對稱程度，從而緩解因融資成本較高導致的投資不足問題。David認為，信息不對稱是導致資本配置效率的重要因素，進一步發現，企業內部資本配置效率在塞班斯法案頒布之后得到提高[14]。

從國內已有文獻來看，最具代表性的是李萬福等的研究，內部控制質量較差的公司更傾向于非效率投資行為，率先提出內部控制是提高企業投資效率的重要途徑[15]。方紅星等將非效率投資劃分為意愿性非效率投資和操作性非效率投資，發現良好的公司治理和內部控制能夠抑制非效率投資，二者分工各有不同[16]。李倩等認為，內部控制質量較高的企業通常具有“貨幣政策免疫系統”，內部控制能夠抑制寬松貨幣政策給企業帶來投資效率的負面影響[17]。徐虹等認為，內部控制能夠有效抑制企業機會主義行為，降低企業風險，從而抑制由關系型交易所引發的非效率投資行為[18]。

理論界有關內部控制對企業投資效率的作用研究尚屬于起步階段，研究內容有待深化。因此，筆者以制造業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對選題進行深入探討，以期能夠進一步梳理內部控制與投資效率的關系，以期為提高企業投資效率的途徑提供相關參考。

2 理論分析與假設提出

相比較于西方市場，中國資本市場是一個相對年輕的市場，相關的政策法規和市場監管機制尚不健全。近年來，農業上市公司重融資、輕投資的現象較為普遍，一些企業為了追求規模擴張而盲目投資；一些經理人依據個人意愿改變企業投資防線，盲目投資于凈現值小于零的項目；更有些企業在內部存在大量閑置資金時還尋求外部資金等。這些行為既損害了利益相關者的利益，又降低了企業投資效率，因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1：中國農業上市公司的非效率投資普遍存在。優序融資理論認為，信息不對稱會產生逆向選擇問題，增加市場摩擦。企業管理層很難向投資者傳遞企業的真實情況，無法用合理的成本籌集到足夠的資金，從而引發投資不足。信息不對稱還會導致道德風險，從而滋生代理問題。管理者往往會為了獲取更多的私人利益而盲目投資或者放棄凈現值大于零的項目，從而引發投資過度或投資不足。

當企業具備良好的內部控制體系時，上述問題能夠得到有效抑制。（1）信息與溝通是內部控制五要素之一，及時且準確的信息溝通可以增加企業信息透明度，增強投資者的信心，從而避免由于融資困難而導致投資不足。（2）內部控制包括激勵和監督方面的制度安排，這些機制能夠避免管理層因為個人主義行為而造成的非效率投資。因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2：高質量的內部控制能夠抑制企業的非效率投資行為，從而提高制造業企業的投資效率。目前，我國企業是國有企業和非國有企業并存的現狀，產權性質的不同導致公司治理結構存在差異，影響企業投資效率。國有企業掌控著國民經濟命脈，法律、行業及政府部門的監管都會對國有企業的行為形成約束。國有企業為了樹立和維護形象，往往會更積極地推動內部控制的建設與實施。雖然相關部門也同樣監管非國有企業，但力度較弱。較弱的行政干預會造成非國有企業對內部控制建設的重視程度不足。其次，非國有企業管理者和大股東往往是同一人，董事會和監事會等職能部門形同虛設，這樣一來非國有企業的內部控制建設和實施很可能不完善，較弱的內部控制機制更容易發生非效率投資。因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3：在同等條件下，非國有企業內部控制質量的改善對投資過度與投資不足的抑制作用更為顯著。

3 研究設計

3.1 模型設定

3.3 樣本選取與數據來源

本研究選取2012—2014年滬深2市A股農業上市公司為初始研究對象，由于文中會用到上一年的數據，所以以2011年為基礎，按照以下標準對樣本進行篩選：（1）剔除所需數據缺失的公司；（2）剔除2011年及以后上市的公司；（3）剔除ST公司。經過上述處理，最終獲得101家農業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本研究的上市公司數據來自于國泰安數據庫，數據處理采用SPSS 20.0軟件。

4 實證檢驗與結果分析

4.1 描述性統計

相關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2。從總體上來看，中國農業上市公司普遍存在非效率投資。其中，投資不足的企業為54家，占樣本總體的53.5%；投資過度的企業為47家，占樣本總體的46.5%。說明我國農業上市公司更多地存在投資不足問題，與方紅星等的研究結論[16]一致，從而假設1得到了證實。內部控制質量的最小值為4.102，最大值為 6.761，說明農業上市公司內部控制質量差異顯著，各企業內部控制發展水平參差不齊，均值僅為6.404，表明目前我國農業上市公司的內部控制水平普遍不高，有待進一步完善。

4.2 農業上市公司內部控制質量對投資效率的影響

4.2.1 內部控制質量對投資效率的總體影響 本研究為檢驗農業企業內部控制質量對投資效率的影響，采用模型（1）對樣本數據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回歸結果見表3。回歸結果顯示，模型的F值分別為11.613、7.246，且顯著性值均為0000，說明內部控制質量與投資過度（投資不足）的回歸模型具有顯著的統計學意義。模型中容差均大于0.1，說明自變量間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因此，模型整體有效，可以驗證假設。從表3可見，內部控制質量與企業投資過度和投資不足的回歸系數為負值，且均在1%水平上顯著，說明高質量的內部控制能夠顯著約束企業的投資過度和投資不足行為，從而提高企業投資效率，假設2得到了驗證。從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來看，企業自由現金流量與投資過度和投資不足的回歸系數分別在5%、1%水平上顯著，即企業自由現金流越多，發生投資過度可能性越大。企業的成長能力也會對其投資效率產生影響。企業的成長能力與投資過度和投資不足的回歸系數均在10%的水平上顯著，表明成長能力間接代表企業的成熟度，成長能力越強的企業發生非效率投資的可能性越低。

4.2.2 基于不同的產權性質，內部控制質量對投資效率影響的回歸結果 為進一步檢驗產權性質不同的企業內部控制質量對非效率投資的抑制作用是否存在差異，按照模型（1）分別對國有企業與非國有企業進行多元回歸分析，回歸結果見表4。從表4可以看出，國有企業與非國有企業的內部控制質量對投資過度回歸系數均為負，分別在5%和1%水平上顯著，即國有企業與非國有企業內部控制對投資過度均有顯著的抑制作用，且非國有企業作用更為顯著。國有企業與非國有企業內部控制對投資不足回歸系數均在1%水平上顯著為負，但國有企業的回歸系數為-0.686，遠小于非國有企業的回歸系數-2.175，表明非國有企業內部控制對投資不足的抑制作用更明顯。

從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可知，負債規模對國有企業和非國有企業的投資過度的回歸系數均在5%水平上顯著為負，即負債的增加會使企業謹慎投資，避免非效率投資行為的發生，同時其對國有企業投資不足的影響并不顯著。自由現金流對2類企業的非效率投資具有顯著影響，即自由現金流越多的企業越容易發生投資過度，投資不足的現象在現金流量短缺的企業更為明顯，分析結果與自由現金流假說一致。

綜上可知，內部控制質量的提高對于非國有企業的投資過度與投資不足抑制作用更為明顯，與假設3的預期一致。其原因可能是非國有企業內部控制機制運行較差，導致企業管理層的投資決策很可能存在自利行為，完善內部控制能夠有效抑制管理層的自利行為，提高企業資本配置效率。而國有企業自身內部控制水平較高，且其他因素也會對國有企業投資行為產生很大的影響，比如政府和社會的監督等。因此，相對于國有企業，非國有企業內部控制對投資效率的改善程度更為顯著。

4.3 穩健性檢驗

為了保證結論的可靠性，本研究還進行如下穩健性檢驗。（1）分年度進行檢驗；（2）采用模型（1）進行回歸的前提條件之一是企業處于正常投資水平，不存在系統性投資偏差。本研究將模型（2）的殘差大于0和殘差小于0分別按照大小均分為3組，刪除中間1組，重新對模型（1）進行回歸，回歸結果與研究結論沒有實質性差異，因此，本研究結果具有穩健性。

5 結論與建議

研究結果表明，中國農業上市公司普遍存在非效率投資行為，且投資不足現象更為明顯。作為公司治理手段的內部控制能夠改善企業的投資過度和投資不足。此外，產權性質不同的企業，內部控制對投資效率的作用效果存在差異。相比較于國有企業，非國有企業內部控制質量的提高對非效率投資的抑制作用更為顯著。

上述結論說明，內部控制作為一種可置信承諾，可以有效抑制管理層機會主義行為，提高信息的可信度，降低信息不對稱程度，從而抑制企業的投資過度或投資不足行為。具體建議如下：（1）改善企業控制環境，優化公司治理結構。控制環境是企業實施內部控制的基礎，良好的控制環境有利于提高員工的控制意識，為其他控制活動的有序開展奠定良好基礎。（2）完善企業內部控制風險評價體系，增強企業風險管理意識。完善的內部控制風險評估機制能夠有效識別投資項目風險，為管理層所作的投資決策提供參考。（3）進一步完善控制活動，加強信息溝通。完善的控制活動能夠抑制代理問題所引發的非效率投資。而良好的信息系統能夠大大緩解信息不對稱，使企業在市場競爭中樹立良好的形象，提高社會地位。（4）加大監管力度，完善內部監督體系。監督機制是緩解企業委托代理問題的方法之一，完善的監督機制是企業內部控制得以有效實施的前提保障。

參考文獻：

[1] Doyle J T，Ge W，McVay S. Accruals quality and internal control over financial reporting[J]. The Accounting Review，2007，82（5）：1141-1170.

[2]Ashbaugh-Skaife H D，Collins W K，LaFond R. The effect of SOX internal control deficiencies on firm risk and cost of equity[J]. Journal of Accounting Research，2008，47（1）：1-43.

[3] Francis I，Khurana I，Pereira R. Disclosure incentives and effects on cost of capital around the world[J]. The Accounting Review，2005，80（4）：1125-1162.

[4] Kim J B，Song B Y，Zhang L D. Internal control weakness and bank loan contracting：evidence from SOX Section 404 Disclosures[J]. The Accounting Review，2011，86（4）：1157-1188.

[5] Raghunandan K，Rama D V. SOX Section 404 material weakness disclosures and audit fees[J]. Auditing，2006，25（1）：99-114.

[6]Hoitash R，Hoitas U，Bedard J C. Internal control quality and audit pricing under the Sarbanes-Oxley Act[J]. Auditing，2008，27（1）：105-126.

[7]吳益兵. 內部控制的盈余管理抑制效應研究[J]. 廈門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2）：79-86.

[8]方紅星，張志平. 內部控制對盈余持續性的影響及其市場反應——來自A股非金融類上市公司的經驗證據[J]. 管理評論，2013，25（12）：77-86.

[9]張嘉興，傅紹正. 內部控制、注冊會計師審計與盈余管理[J]. 審計與經濟研究，2014（2）：3-13.

[10]張國清. 內部控制與盈余質量——基于2007年年A股公司的經驗證據[J]. 經濟管理，2008（23）：112-119.

[11]于忠泊，田高良. 內部控制評價報告真的有用嗎——基于會計信息質量、資源配置效率視角的研究[J]. 山西財經大學學報，2009（10）：110-118.

[12]孫新憲，田利軍. 內部控制的有效性影響審計收費嗎？——來自中國資本市場的經驗證據[J]. 江西財經大學學報，2011，77（5）：19-27.

[13]馬士振，劉嘉偉，馬 麗. 內部控制質量與審計費用實證研究——來自我國建筑業上市公司的經驗證據[J]. 財會通訊，2012（27）：46-48.

[14]de Angelis D. On the importance of internal control systems in the capital allocation decision：evidence from Sox[J]. SSRN Electronic Journal，2011，120：554-562.

[15]李萬福，林 斌，宋 璐. 內部控制在公司投資中的角色：效率促進還是抑制？[J]. 管理世界，2011（2）：81-99.

[16]方紅星，金玉娜. 公司治理、內部控制與非效率投資：理論分析與經驗證據[J]. 會計研究，2013（7）：63-69.

[17]李 倩，林鐘高，徐 虹. 貨幣政策、內部控制與投資效率[J]. 安徽工業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2014，31（4）：438-443.

[18]徐 虹，李 亭，林鐘高. 關系投資、內部控制與企業財務杠桿水平——基于關系契約與規則契約理論的經驗證據[J].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學報，2014（3）：106-114，159.陳拾嬌，蔡海生，張 盟，等. 村域尺度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調查——以江西省安義縣西路村為例[J]. 江蘇農業科學，2016，44（4）：523-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