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的力量

◎李詩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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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言的力量

◎李詩韻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鑠金：熔化金屬；積毀：積累的毀謗；銷骨：熔化骨頭。眾人的言論能夠熔化金屬，紛紛而來的毀謗足以置人于死地。比喻輿論力量的強大。直到看了《狩獵》這部電影以后，我才真正領會到這句話的含義。

影片講述的是老好人盧卡斯與妻子離婚后，在一家幼兒園工作，一直兢兢業業，恪盡職守。幼兒園里的小女孩克拉兒對盧卡斯有著超乎尋常的依賴，當盧卡斯婉轉地拒絕了小女孩的示好后，一切都發生了變化。克拉兒的謊言使盧卡斯成了性侵兒童的罪犯，好友的憤怒，小鎮居民們的排擠與壓迫讓盧卡斯的生活愈發艱難。雖然法律給了盧卡斯清白，克拉兒也說出了事情的真相，但盧卡斯心頭的傷卻還一直存在。

已經很久沒有看過像《狩獵》這么壓抑的電影了，雖然全片沒有血腥暴力恐怖異常的場景，但依舊充滿了絕望與寒冷，整部影片讓人心顫。不由得讓我想到了很久之前看過的《熔爐》和《素媛》，這兩部電影里的性侵案是真實發生的，看的時候會憤怒、會傷心，但卻比不上《狩獵》帶給我的感受，盧卡斯是因為克拉兒報復性的謊言背上了莫須有的罪名。即使后來盧卡斯因為證據不足被釋放，但小鎮上的道德譴責卻還一直存在。

盧卡斯被抓后有幾個場景看得我流淚。第一次是盧卡斯的兒子馬庫斯去尋求西爾一家的幫助，想讓克拉兒說出事實的真相，但卻被無情驅逐。第二次是盧卡斯被釋放后的那天晚上愛犬芬妮的死，盧卡斯在磅礴大雨中埋葬芬妮。第三次是平安夜在教堂里，盧卡斯不停地回頭看好友西爾，渴望西爾說出真相。最后一次是西爾深夜帶著面包和啤酒去看望盧卡斯，但兩人卻再也不是以往那對親密無間的摯友了。雖然在一年后兒子馬庫斯的成人禮上，一切都看似平靜，但隱藏在盧卡斯心中的傷痛不會消失，人們之間的關系再也回不到從前。

一切的起點僅僅是克拉兒的一句謊言，但幼兒園長和人們對于兒童的盲目保護、斷章取義、人云亦云才是將盧卡斯推向萬丈深淵的黑手。人們似乎都會毫不猶豫地相信一個孩子說的話，被孩子天真的面孔和無辜清澈的雙眼欺騙。這部影片中，克拉兒的雙眼就極具欺騙性，我在觀看影片的過程中也曾在不經意之間被克拉兒的雙眼欺騙，有那么一瞬間也在懷疑是不是盧卡斯真的對克拉兒實施了性侵害，真相被導演隱藏在黑暗中，誤導觀眾相信，其實在盧卡斯老好人的外表下隱藏著一個黑暗的靈魂。就像《熔爐》里的校長一樣，在外界他是一個人人稱贊的慈善家，直到校長被警察局抓捕后，當地民眾還在警察局門口靜坐抗議，沒有人相信仁慈的校長會是猥褻兒童的變態狂。兩部影片揭示的眾人心態卻恰好相反。校長表里不一卻深得人們的信任，盧卡斯表里如一卻無人相信，只因為揭露“真相”的一個是新來的老師，一個是幼兒園的孩子，在“污濁的”成人與“純潔的”小孩之間，人們偏向的自然是“不會說謊”的孩子。

一年以后的小鎮平靜祥和，人們似乎已經和盧卡斯“冰釋前嫌”，又回到了之前的樣子，但最后樹林里盧卡斯頭頂上的一槍又告訴我們并不是這樣。陽光下只有一個舉著槍的模糊影子，很年輕，似乎是克拉兒的哥哥，從這一槍可以看出人們其實并沒有真正地從心底重新接受盧卡斯，在心里依舊對他有懷疑、有憤怒甚至有恨。

當時，盧卡斯帶著剛成年的兒子在樹林里狩獵，鹿是他們的狩獵對象，但盧卡斯頭頂上的那一槍也在告訴我們，盧卡斯也是狩獵的對象，身處在被狩獵的包圍圈之中。

（作者系武昌理工學院漢語言1301班學生，指導老師：錢鵬喜）

（本欄責任編輯 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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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特邀主編：宋東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