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首鋼琴《小步舞曲》的藝術品讀

【摘 要】小步舞曲原為法國民間的一種活潑歡快的三拍子舞曲，17世紀進入法國宮廷，形成了莊重典雅的舞曲風格。巴赫的《小步舞曲》、莫扎特歌劇《唐璜》中的小步舞曲、貝多芬的《G大調小步舞曲》雅俗共賞且流行甚廣，它們代表著巴洛克音樂和古典樂派時期的小步舞曲之格調風采，是音樂藝術創作學習的智慧資源。識讀其體裁特點、明晰其彈奏要領、拓展其藝術視野，是演奏闡釋和藝術欣賞該類體裁作品的習修路向。

【關鍵詞】小步舞曲；典雅風格；巴洛克音樂；古典樂派；藝術品讀

中圖分類號：J657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6）05-0089-02

小步舞曲（Menuet）原是法國民間的三拍子舞曲，17世紀傳入法國宮廷，后流行于歐洲，發展為速度徐緩且莊重典雅的音樂體裁式樣。音樂史上有許多獨立成篇的小步舞曲佳作，17—18世紀的小步舞曲又常作為古鋼琴組曲或管弦樂套曲的某一個樂章。因歌劇或舞劇藝術的表現需要，小步舞曲也常常出現在劇情音樂中。《鋼琴基礎教程》（上海音樂出版社2003年修訂版，以下簡稱“鋼基”）第一冊第56頁《G大調小步舞曲》、第49頁《F大調小步舞曲》、第二冊第112頁《G大調小步舞曲》，是三首雅俗共賞且廣為流行的小步舞曲經典，是鋼琴演奏學習和音樂欣賞修養的藝術精品。

一

“鋼基”第一冊第56頁上的《G大調小步舞曲》選自巴赫的《初級鋼琴曲集》（人民音樂出版社1955年版），這個曲集共有28首樂曲，其中小步舞曲就有11首。這首小步舞曲速度徐緩、莊重典雅，主旋律在鋼琴彈奏的右手上，連奏與跳音自然分明，音樂優雅。左手彈奏悠長的低音聲部，氣息悠長且虔誠詠唱，所形成的“對位”織體嚴謹精致且優美動聽。“重拍及八分音符的正確時值”表現了小步舞曲的節拍形態，表達出巴赫語言風格的特質景象。聲音的輕盈與圓潤、音色的柔美與清亮、跳音的“勿短勿強”，巴羅克音樂的古鋼琴藝術情境躍然“音樂耳朵的視覺”之上。該曲為三段體結構，曲式邏輯中的音樂變化與統一，充分體現了德國精工藝術的嚴謹精良。J·S·巴赫（1685-1750）是一位偉大的作曲家、管風琴演奏家，他的復調藝術成就，為他贏得了“復調大師”和“音樂之父”的美譽，今天，巴赫的名字已經成為復調音樂的代名詞。這首《G大調小步舞曲》在“鋼基”2003年的修訂版本中，作曲者刊為“佩措爾德”，這是西方音樂史學關注的問題了，就音樂本體風格而言，該曲是典型且優美的“巴赫語言”。

“鋼基”第一冊第49頁上的《小步舞曲》是莫扎特歌劇《唐璜》的選曲。這首根據管弦樂曲改編的鋼琴曲，是兩段體（各自反復一次）結構，在溫柔的F大調上展示著從容不迫且具誘惑力的歌舞形象。第1—8小節是該樂曲的第一段，右手彈奏的同音進行與大跳相結合的旋律，刻畫出舞者的貴族氣質和喜悅情態，左手彈奏的和聲功能性進行與“旋律填充句”的對比，彰顯出歌舞者的幸福豪邁。第9—16小節是該曲的第二段落，旋律在保持同音進行的過程中，其“大跳進行”變化為下行（第10小節），與第一段中的“上行旋法”（第2小節）構成了巧妙的對比，音樂特點剔透玲瓏，音樂形象欣喜容光，左手彈奏的“分解和弦音型”伴奏，鮮活地推進著小步舞的步伐悠蕩。歌劇《唐璜》綜合了悲劇與喜劇的藝術元素，形成了“快樂的正劇”效果，它批判了貴族唐璜的輕浮荒唐，弘揚了人間的真善美之正能量。

“鋼基”第二冊第112頁上的《G大調小步舞曲》，是貝多芬于1795年創作的，它是貝多芬鋼琴曲集《小步舞曲六首》中的第二首，樂曲鮮明生動，具有宮廷化的莊重典雅風格。第1-16小節是該曲的第一部分，右手上的“平行三度”和“平行六度”連奏是其鋼琴的彈奏要旨，其附點節奏為旋律的進行注入了推動力，高音聲部的旋律具有聲樂化的歌唱氣質，左手彈奏的低音聲部句法清晰且深情，踏板烘托出溫暖親和的上流社會的禮儀景象。第16-32小節是含有“三聲中部”的第二部分，節奏活潑生動、旋律起伏蕩漾、音樂開朗明快，與第一部分形成了鮮明的音樂對比，音樂轉入“屬大調”的激情明亮，“連跳”演奏表情的細膩精巧，更鮮活地表現了舞曲的精神力量。第16-24小節、第25-30小節采用了模仿復調的音樂語氣，第30-32小節形成三聲部的織體內容。第16小節標示的“三聲中部”（Trio）是指三部曲式的中間部分，這是小步舞曲寫作的常用手法。Trio的主要特點是換用新調，器樂曲的演奏是由三件樂器進行的，與前后段落的樂隊全奏形成音量上的對比。第32-48小節為該曲的第三部分，它是第一部分的嚴格再現，音樂演奏得情緒飽滿，表達了樂思中的真情厚意。這首優美動聽的鋼琴曲有改編的小提琴獨奏、大提琴獨奏和管弦樂合奏等演奏形式。

二

小步舞的原文是Minuet，音譯是“米奴埃”，因其舞蹈步伐較小，故意譯為“小步舞”。小步舞曲原本是活潑歡快的法國民間舞曲，演變為宮廷化的舒徐端莊且優雅高貴的體裁式樣，與其舞蹈場合的宮廷化環境密切關聯。17-18世紀上流社會跳Minuet，男子常常戴假發，女子身穿撐起的衣裙，在燭光的照耀下，男女舞者溫文爾雅結對起舞，舞伴彬彬有禮且高貴大方。小步舞曲的體裁風格，總體是旋律嬌媚流暢、伴奏簡潔明晰、節奏平穩、速度從容、音響輕盈、風格典雅大方且富有鮮明的優雅氣質，反映了宮廷生活的景象。鋼琴彈奏小步舞曲，讓人很自然地想到巴羅克音樂時期的《鋼琴初級教程》中的11首小步舞曲，想到巴赫的《法國組曲》《英國組曲》和《德國組曲》。巴赫和亨德爾的小步舞曲，表現為速度徐緩、從容不迫、典雅端莊。

聆聽小步舞曲的音樂，很自然地想到維也納古典樂派的海頓、莫扎特、貝多芬。從海頓開始，小步舞曲的速度變得稍快，音樂情趣愉快、生活氣息濃郁，海頓曾經把他的四重奏中的小步舞曲樂章標示為“詼諧曲”。海頓《軍隊交響曲》中的小步舞曲樂章，鮮明地表現了古典風格的幽默風趣且欣悅幸福的藝術形象。莫扎特《第四十交響曲》和《G大調弦樂小夜曲》中的“小步舞曲”充滿熱情且精致明快。飛利浦唱片公司1990年出版了《莫扎特全集》，其中第六輯是《舞曲與進行曲》專輯（有六張CD），收錄了莫扎特創作的獨立成篇的舞曲和進行曲，其中“小步舞曲”就有相當數量。莫扎特“小步舞曲”的樂思源源不絕，音樂形象優雅迷人，令人感嘆這位“音樂天使”具有“含著眼淚的微笑”的藝術精神力量。

在“小步舞曲”文獻中，既有巴洛克音樂的古雅風范，又有維也納古典樂風的優雅氣質及青春活力。在交響樂奏鳴套曲中，貝多芬把小步舞曲寫成了“強力性格”的戲劇性篇章，繼而成就了他的“諧謔曲”樂章，表現了他的藝術創新力量。貝多芬《C大調第一交響曲》第三樂章的速度飛快、情緒激越、樂思張揚，這已是表現“諧謔曲”特點的“小步舞曲”精神狀態的音樂篇章。19世紀的作曲家柏遼茲和比才，又為小步舞曲注入新的音樂格調和新的藝術姿態，柏遼茲的清唱劇《浮士德的沉淪》第五場中的《鬼火小步舞曲》就是典型的代表之作。拓展小步舞曲的藝術學習視野，是音樂優質學習（包括鋼琴演奏學習）的智慧資源。

談及“小步舞曲”，耳旁就會響起博凱里尼（意大利作曲家，1743年生人）創作的《E大調弦樂五重奏》中的小步舞曲，由于優美動聽，故被改編成多種器樂演奏形式，其中以管弦樂合奏流行最廣，近期這首佳作又在網上“樂友圈”熱傳播放。在當下社會浮躁和心緒喧囂的環境中，文化青年們是否開始摒棄“媚俗”“惡搞”而趨向于文化音樂的藝術力量呢？網曰“關鍵看氣質”，莊重典雅、熱情活潑、朝氣陽光、優雅大方、彬彬有禮的“小步舞曲”品質生活，是否是當下文化青年健康成長的人性回歸趨向呢？

參考文獻：

[1]李曉平.鋼琴基礎教程[M].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2003.

[2]張建國.鋼琴基礎教學導讀[M].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2004.

[3]趙曉生.鋼琴經典導讀[M].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