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桑葚

優雅

小學校后面的防空洞邊有一棵巨大的桑樹，每到春夏之交，綠茵茵的像一把巨大的傘。校門口有一個小腳老太太，提著裝著許多可愛的小蠶蟲的竹籃，在那里叫賣。一分錢可以買一條蠶，通常我和小伙伴都會省下母親給的零花錢用三分錢向老太太討4條蠶蟲，老太太樂呵呵地分給我們每人4條蠶蟲、兩片桑葉。

我們小心翼翼地將蠶蟲裝進平日里留下來的裝注射針劑的翻蓋紙盒里，那一年我7歲，上小學1年級。蠶蟲很能吃，兩片桑葉一天就吃得只剩個缺口了，我們每天下課后就會到防空洞邊央求高年級的大同學幫忙采桑葉來喂小蠶蟲。等到桑樹開始結桑果的時候，蠶蟲開始吐絲了，先是淡淡的白，后是淺淺的黃。養得好的蠶繭有鴿子蛋那么大，這一個就可以賣5分錢。等到收頭發辮子的老漢來時，我們幾個小丫頭就會各自捧著自己的小紙盒圍著他，最差的蠶繭也可以賣到3分錢一個，拿到錢的我們會去買一支漂亮的鉛筆或者饞了很久的彩珠糖。

等到成為高年級的學生時，都不會去養蠶蟲了，仿佛養蠶蟲就是1、2年級學妹的事情。下課后，我們聚集在防空洞旁邊的桑樹下，身邊也老有1、2年級的學妹來討桑葉。從桑樹掛果開始就有玩得好的男同學采桑果給我們這幫女孩吃，從綠得酸澀開始直到紫紅得酸甜，我們都在和鳥兒比賽吃桑果。那時，沒有錢買零食，桑果就是最好的吃食了。每每吃完，我們就會沖著男同學吐著變紅的舌頭，然后一起笑彎了腰，伴著上課鈴聲一起跑進教室。上課時，要好的男生會回頭討看紅舌頭，當老師板書時，我會偷偷地吐吐舌頭，只有這樣整個吃桑果的過程才圓滿了。

如今的桑果被裝在獨立的網格里，價格不菲地登上了高級水果的位置，許多次看看、想想，都沒有買來吃。今天，又有男同胞買來桑葚送給我，一邊吃，一邊想起孩提時候的舊事，桑果比記憶中的酸澀甜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