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范畢業的快遞員
送礦泉水的小哥每次來都想說點什么,他誠樸,欲言而張不開嘴。又怕我家巨犬,來去皆如逃。這次有意引他多聊幾句。不料他張嘴第一句話是:大哥,你能不能給我推薦幾本書,不要太深奧太專業但又有價值的。
他原來竟是師范畢業,85后。他說他們這代太慘了。在農村的家里拿錢上學,畢業卻找不到教書工作。送水和送快遞,他每月能賺四五千元——說到這,他下巴昂起來,有點自豪的樣子,說男人總要有點擔當吧,上有老下有小,總要養家。他說歇下時總想翻翻書,苦于不知什么書好。
今天室外氣溫41℃。他冒著酷暑送水來,卻一念想著讀書。我們這些人,還有什么理由不認真讀書呢?我們寫作的,有何種理由不努力寫出一點真善美的作品呢?!
我薦他讀楊顯惠先生的《夾邊溝紀事》。他們80后一代,“文革”及“文革”前的歷史幾乎是記憶空白。而歷史記憶需要保留和傳承。
他要記下書名,我掏出筆來時,才意識到他同時也是送快遞的。他伸出胳膊說不用找紙了,哪幾個字?
我把字寫在他胳膊上。有汗,寫到最后兩字筆跡已漫漶。他說這書多少錢一本?我說現在的書一般也就20多塊一本,當當就有。
我家中沒楊先生書,若有我立馬就送他。微信寫到這里,我覺得淚涌了出來。我原本要睡覺,不睡了,去寫一個東西。
被搬家的山楂樹
塞車。一棵可憐的山楂樹被搬家。據說榆次一小老板已買走她。
山楂樹掛滿美麗的小紅果子,吊車晃動,果子嘩啦啦不斷掉落。
買她的那傻貨只圖好看,卻不解植物秉性。像這樣不剪枝、不摘果,怕是回去種上,十有八九也死翹翹。即便勉強成活,她也要大傷元氣,經年不能緩過來。況現在季節根本不對,葉落上凍以前移栽才好啊。
那傻貨為啥沒有玄武這樣的朋友來告訴他呢?真為他惋惜。
如神之木
了解到很多樹木的情況。吃驚、越來越吃驚。酸棗一般呈灌木狀,某年在古縣見一高大喬木狀酸棗樹,以為神物。同行者記得有葛水平、胡平、楊新嵐等。卻不料這種酸棗巨樹曾多到不計其數。
57歲的村支書說,他小時院里就有五六棵高大如槐樹的酸棗,品種不一,有一棵結棗是長型的。又說某村某廟的大梁就是酸棗木。
上師郭亮說,他去靜樂某寺(觀音寺)做法事,那里的房梁是藤——藤條居然粗到能做大梁!想想太不可思議了。
太谷有個地方叫湖泊,生長的沙果,切開橫截面隔夜不氧化。神奇。他處的不能。
閆村還有巨大楸樹,十三人才能抱攏。一定要去看。據說樹冠有幾畝地大。王書記要帶我們去,奈何時間已晚。回來卻悔到切齒、切齒。
日后見如神之木,鄙人要磕頭的。它們配受我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