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卷聞香

慢氣質，主要靠茶

左如

去年底，“主要看氣質”像病毒一樣蔓延了整個朋友圈。于是，自拍黨們各種賣萌各種“曬”，刷的是“杠杠的”存在感。

其實，“氣質”是老生常談了，只不過在互聯網+時代發生了“基因突變”，成為網絡熱詞。我們常說“某人很有氣質”，“氣質”指的是個人內在涵養的外在體現。

氣質，是舉手投足間內在的自然流露，學不來，更裝不來，是靠日積月累修出來的。就拿喝茶這件日常小事來說吧，妙玉的論斷很精辟：“一杯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飲牛飲騾了。”

不同酒的“快飲”“豪飲”，茶既然靠“品”而非“飲”，因而茶的氣質主要靠“慢”。

“慢”，貫穿了茶從茶園到茶杯的全過程。采茶要精挑細選，尤其是制紅綠茶要采鮮嫩的單芽或一芽一、二葉；制茶的每一道程序都要慢工細作，將一片青青樹葉變成色香味俱足的茶。

至于品茶，更是快不得了。岡倉天心說，茶道是在日常染污之間，因由對美的傾慕而建立起來的心靈儀式。“每一種茶的備制沖泡，都有自己的個性，與水和溫度有獨特的親和方式……真正的美，便蘊藏在這種獨特里”。試問，如果沒有慢下來，又何以傾慕美、發現、感知美呢？

所以，品茶根本目的是讓生活節奏放緩放慢，還原出一種優雅閑適的生活姿態。在風倉天心看來，茶室是孤寂荒涼現實生活中的一片“綠洲”，“困倦的旅人可以在這里相聚，啜飲藝術鑒賞的甘泉。”

品茶是品“慢”享“慢”的生活藝術。汲一甕新泉，布一方美席，燃一爐好香，插一瓶鮮花，掛一軸古畫，然后泡一壺佳茗，這些為我們日漸疲累荒蕪的心靈營造了一處“桃花源”，讓我們在細品慢啜茶的芳香甘味中“復得返自然”。

然而，“慢”氣質的修煉，并不是要變成像妙玉那樣傲慢、簡慢。妙玉的確“懂”茶，但她絕非是“茶人”，她的孤高自許與茶之儉樸謙和的氣質，從根本上是相齟齬的。而且，她那清高孤傲的氣質幾乎滲透到了品茶的方方面面。譬如，用的茶器是“綠玉斝”，泡茶用水是“梅花雪”，而對于劉姥姥這樣的“俗人”喝過的茶杯，就直接扔了。

“茶之為飲，最宜精行儉德之人。”陸羽希望，每一個喝茶人或愛茶人，都能在一杯普普通通的茶中修煉自己的氣質。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