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之戀

咖啡與繪本

我小時候住在師范大學的教職工宿舍樓里，我們家與學校只有一墻之隔。墻這邊有一條長長的小路，小路兩側長著幾株泡桐，我伸開雙臂都合抱不了這些粗壯的泡桐。樹下有很深的草叢，茅草、灰菜、苦苣、蒲公英、蒼耳、狗尾草、馬齒覓等等雜亂地生長在一起——有些植物你看到了可能叫不上名字，有些你聽到了名字卻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植物，但如果把這些名字和實物放在你眼前，你大概就會有“原來就是它啊”的感慨。

沒有人特意去種植這些植物，也沒有人特意去清理它們，它們就這樣肆無忌憚而安靜地生長在路邊。來往的人將路中間的土地踩實了，于是它們就默默地讓出了一條小路。

因為有著樹桿粗壯、葉片寬大的泡桐和路兩側綠油油的草叢，這條小路幽靜而涼爽。每到暑假，由于那時候還沒有可供我整天宅在家里玩游戲的電腦，這地方便成了我和我的姐妹們玩耍的主要場所，雖然很多時候我更喜歡安靜地、慢悠悠地在這條小路上溜達，仔細去觀察各式各樣的野草。

一條小蛇飛快地從路中央爬過去，堂妹尖叫著往回跑，我說：“多么有趣啊，那一條小蛇居然能爬那么快！”路邊的野草頻頻點頭，看來它們也非常贊同我的觀點。

除了這些用來玩耍和觀賞的植物，還有許多能吃的植物，這一群體異常龐大。我們平時吃的每一樣蔬菜不都是植物嗎？我們吃它們的根，吃它們的莖，吃它們的葉，吃它們的種子，吃它們的果實，還有它們的花。

“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我們不僅吃了植物，還吃出了風雅。我覺得這樣很好，不僅體現了人類的聰明才智，還表現了人類對可食用植物的尊重、欣賞、愛惜和感激之情。

有一天，我在廚房里很認真地對朋友說：“蔬菜也是有感情的。如果你喜歡它的味道它就能感覺得到，為此它會變得更好吃，也讓你更加喜歡它。”

朋友沒有說話，眼神里只有三個字：“神經質。”

但我始終堅持自己的想法，覺得事情就是這樣的啊！

（摘自《時光筆跡》九州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