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輸出也要反對形式主義

馬婧

摘 要：文化輸出作為國際交流與競爭的重要手段，其作用越來越受到重視。我國文化輸出的歷史悠久，但近代以來卻收效甚微，存在著形式主義的問題，成為阻礙我國文化輸出的重要因素之一。通過提升文化輸出的內涵，挖掘具有現代性的文化代表，才能克服形式主義帶來的弊病，樹立良好國際形象。

關鍵詞：文化輸出;文化自卑;文化自負;形式主義

中圖分類號：G02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2-2589（2016）10-0167-02

和平崛起的中國，已經不是百年前滿目瘡痍的中國。開放發展的中國，也不再是面對西方的船堅炮利無力招架的中國，面對日益頻繁的國際交流與合作，我國不再是被動接受西方文化的影響與入侵，而是積極參與其中，加快文化輸出的步伐，努力成為一個參與書寫世界人類歷史的大國。“一帶一路”戰略倡議的提出，為我國文化輸出與交流提供了重要的平臺。但是，近年來，與我國“和、合”的文化內涵格格不入的“中國威脅論”等聲音甚囂塵上，反映出我國文化輸出過程中形式主義表現嚴重，使國際社會對我國的價值理念缺乏深刻了解與認識，造成了文化隔閡。

一、文化輸出形式主義的表現

形式主義產生于唯心主義和形而上學，過分強調形式，甚至到了絕對化的地步。形式主義的產生一是源于懶惰作風，即只管形式，把精力用在形式上，只注重速度，而不管實際效果怎樣;二是名利思想，一味追求廣泛的影響力來取得成功，而不考慮長遠利益與實際需求。文化輸出的形式主義則是指在文化輸出過程中一味追求文化元素輸出的數量而忽視對文化價值內涵的宣傳與對具有現代性的文化代表符號的挖掘。

其具體表現在以下兩個方面：一是將文化元素與文化代表符號畫等號。以美國為代表，諸如唐人街、旗袍、牌九、功夫等中國元素出現在好萊塢電影中，然而與之對應的中國形象則依然是神秘、閉塞，甚至是愚昧、落后。這種落伍的中國形象一方面是由于中美雙方文化差異所引起的，另一方面則是我國文化輸出以量取勝，忽視對真正能夠代表現代中國的具有現代性的文化符號的發掘與宣傳。二是文化價值內涵輸出缺失。盡管我國在世界各地都設立了孔子學院，大力宣傳中國文化，然而事實上，由于文化的隔膜，許多人僅僅是將孔子學院作為一個單純學習中國語言文字的學校，而對我國文字語言中所蘊含的價值義理缺乏關注和理解，同時他們一方面渴望擁抱中國巨大的市場，另一方面卻害怕中國的強大，盡管我們政府多次強調，中國不是美國，堅決不走擴張道路的堅定立場，然而西方世界卻仍然以己之心度人，殊不知我們“以和為貴”“和而不同”的文化內涵中從沒有這種擴張爭霸的野心。由此可見，我國文化輸出在價值內涵方面的輸出存在缺失。

二、文化輸出為何形式大于內容

“文化是民族的血脈，是人民的精神家園。”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以來，我國的經濟發展水平和國際地位大幅提升，然而，我國人民對文化的態度卻仍呈現出既自負又自卑的矛盾心理。一方面為我國源遠流長的文化感到驕傲;另一方面又對我國文化缺乏自信，一味崇洋。這種文化極端情緒是文化輸出形式大于內容的主要根源。其實，這種矛盾心理根植于我們近代以來的文化極端情緒。一種是文化自卑，另一種則是文化自負。

文化自卑意識在中國近現代文化發展史上并不鮮見。五四運動所造成的傳統文化的“粉碎性骨折”就是文化自卑最典型的佐證。到了19世紀三四十年代，新青年罵孔子、毀六經。以陳獨秀、胡適、魯迅、錢玄同等新文化運動的旗手，在反思中國近代以來落后挨打的教訓時，把賬算到了中國傳統文化頭上，他們高呼“打倒孔家店”等口號，甚至要“廢除漢字”，致使年輕人對五千年來薪火相傳的傳統文化失去了最起碼的尊重和信仰。在西方的侵略殖民過程中，我們的“漢字文化圈”更是被打得支離破碎。

80年代以來，國門洞開。國人面對西方物質文明的巨大沖擊，開始對我國的經濟、社會、文化等方面進行深刻反思，乃至批判與否定。在這樣的背景下，人們盲目崇外，這種文化自卑最終會導致的文化虛無主義，使我們數典而忘其祖，使文化之流中斷。

國學大師熊十力先生十分反對這種菲薄儒術、圖棄經傳、不得西學精意，摭拾名詞的習氣。進而指出，中國文化對外交流應當包括外王學和內圣學這兩個問題[1]。熊十力認為，當時的中國，不論是孫中山還是共產黨，都是要為中國在世界上的立足之地做斗爭。這就是“外王學”之道。而我國文化中特殊的精神內涵能否克服人們無所依歸無所適從的心理危機，能否掃除理想信念的迷茫，填補五四運動所造成的精神空虛，則是至今仍擺在我們面前的難題，這就是“內圣學”的問題。

文化自負是指在對待文化時自滿自足妄自尊大，其結果必然是抱殘守缺、因循守舊的文化保守主義。傳統東方文化體系，以中國儒家文化為中心，使中國形成了“中央之國”的意識，唯我獨尊，構建起“華夏為尊，夷狄為卑”的文等級概念，從各個角度強調華夏的尊貴地位和不容侵犯的權威[2]。此外，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天下”觀念實質上是一種文化至上的觀念，即中國是以儒家道德倫理為治國根本的禮儀之邦，具有最高境界的道德水平，是人類社會的中心，其他國家則依據道德水平高低分為夷狄與藩國，這并不是說中國是世界霸主，而是表明了中國古代的文化自負心理。這種文化自負使得中國在19世紀仍沉浸在天朝上國的迷夢之中，盲目排外，最終飽受摧殘。

歷史雖然不會重演，但會押韻。如今，有些學者認為應當將儒學定為國學，大力提倡，卻不對傳統文化的內容加以甄別;有些學者盲目跟風一味迎合西方價值觀，而忽視我國國情與歷史文化傳統，最終造成歷史虛無主義。這種文化極端情緒，對于我國樹立良好國際形象，批判地繼承與發展歷史文化造成了一定阻礙。

三、文化輸出如何實現去形式化

只有堅持和平發展，努力克服文化極端情緒，才能消除形式主義泛濫的思想根源，從而增強我國文化輸出的實效性，形成具有現代性的文化代表符號，使我國的文化軟實力得到提升。

（一）弘揚優秀中華傳統文化

盲目排外與盲目崇外的心理均是文化自卑情緒作祟，國學大師王國維認為，面對西方文明的入侵，我們唯一的出路就是：“相互激蕩，相互發明。”既要警惕盲目排外，也要克服盲目崇拜。

在和平與發展的主旋律下，恐怖主義、貧富分化和民族宗教沖突仍然是世界文明發展過程中的不和諧聲音。而經受了近代以來種種磨難，仍綿延至今的中華文明，展現了強大的文化凝聚力、創造力和包容力，其自強不息的民族精神支撐著我國克服天災人禍、戰勝內憂外患、實現富國強民，蘊含著中華民族實現復興走向世界的根基。只有汲取傳統文化中的精華，將中華民族最基本的文化基因同當代社會文化相結合，才能展現我國深厚的文化軟實力，凸顯我國文化深層次的價值內涵，立足本國，面向世界，為我國文化輸出奠定堅實基礎。

（二）大力發展文化產業

當世界歷史跨入21世紀，人類社會對文化產業重要性的認識達到了空前的一致。文化產業所具有的巨大潛力，對社會發展所起的推動作用已為世界所認同。

在以信息化、高科技化、全球化為特征的當代世界經濟發展進程中，一個國家的文化產業發展程度與規模，已經成為提升國家文化軟實力的重要武器。20世紀下半葉以來，西方發達國家憑借其實力雄厚的文化產業集團，向世界各國輸出其文化，進行意識形態領域的滲透，為國家文化軟實力的提升做出了巨大貢獻。

在人類社會發展成果的基礎上，文化產業承載著21世紀人類的精神與文化發展的使命，同時也承擔著推動社會進步的責任。伴隨著中國的和平崛起，中國的文化產業發展應當以市場為導向，致力于滿足社會大眾日益增長的文化生活需求，實現對文化產業的國際化市場運作，從而加強我國文化在世界文化市場中的地位，掌握全球文化秩序的話語權，形成我國具有現代性的文化代表符號，增強文化自信。

（三）提煉文化內涵

從長遠來說，中國人要徹底拋棄文化極端情緒，最終取決于我們能不能提煉熔鑄出一種適應時代要求的價值觀。核心價值觀根植于我國的文化沃土，是文化軟實力的核心和靈魂，決定著文化的性質和發展方向。

反對文化輸出的形式主義，增強文化輸出的實效性，首先要形成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文化軟實力，作為文化輸出實效性的直觀反映，實質上是指一個國家和社會的全體成員以核心價值觀為內在價值取向而緊密團結起來，形成的民族向心力和文化影響力[3]。當代中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與我國經濟基礎相適應，是對國家、社會、公民的價值要求的融合，體現著社會的本質要求和民族精神，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和感召力。

因此，走向世界的中國人應當切實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內化于心，外化于行，致力于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努力傳播當代中國的價值觀念，讓14億炎黃子孫都成為傳播中國文化的主體。唯有如此，才能調整自尊心與自信力的落差，追回正在失掉的民族自豪感，重樹文化自信。

文化作為一種精神力量，支撐著民族的生存與發展。只有提高文化輸出的實效性，反對文化輸出的形式主義，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發展道路，才能真正地發現和運用文化的力量，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才能充分展示中國深厚的歷史底蘊，大力弘揚民族精神和時代精神，推動文化事業全面繁榮，樹立文化多樣和諧的文明大國的形象。”[4]

參考文獻：

[1]姜飛.中國跨文化傳播研究的思想起點[J].新聞學論集，2013（1）.

[2]胡鍵.中國文化軟實力建設：必要性、瓶頸和路徑[J].社會科學，2012（2）.

[3]曾憲靈.論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與文化認同[J].貴州社會科學，2010（6）.

[5]王岳川.文化強國與文化創新[J].新疆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2）.

[4]習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二次集體學習時強調 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 著力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N].人民日報，2014-01-01（1）.

[6]王岳川.新世紀中國身份與文化輸出[J].廣東社會科學，2004（3）.

[7]陳澤環.習近平汲取中華傳統道德精髓思想及其啟示[J].上海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