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培軍
摘 要:公共科技政策通過規范和引導科學研究、公共技術等的開發活動,營造社會與科學技術的良性互動發展關系,符合了代際倫理所關注的人類長遠生存利益。基于對公共科技政策代際倫理維度的思考,有利于理性認識和評價社會發展對科學技術的依賴,幫助人類走出生存和發展的困境,實現人與人、人與自然之間和諧關系的生態文明建設。
關鍵詞:公共科技政策;代際倫理;生態文明
中圖分類號:B0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2-2589(2016)10-0083-02
伴隨科學技術成果在社會應用帶來的負面影響,愈發超出人類可掌控的范圍,從而給人類的長遠生存利益造成沖擊,直至促使生態文明建設成為全球性的共識問題之一。但是,因為生態文明建設需要的兩個基本要素:人和科學技術。所以,在人類發展不可能退回到原始或農耕時代,如何在人與科學技術基礎上實現生態文明建設,本質上就變為人對科學技術及其成果應用的認識與評價。公共科技政策是對科學技術社會效應的群體認知,直接反映生態文明建設的公眾話語程度。因此,從公共科技政策的代際倫理維度,可以為尋求生態文明建設具體路徑提供重要的參考價值。
一、公共科技政策及其功能
科學技術的線性不可逆發展,使其成果對人類文明進步所產生的影響也同樣表現出不可逆性。公共科技政策作為公共政策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是政府為了提前干預、預防和彌補科學技術的成果應用中的價值和可能造成的負面作用,通過制定一系列干預、規范和引導科學研究、公共技術開發,及促進科學技術社會產業化的政策的總稱[1],是一種綜合化的理論體系。
除了高尖端領域的核心科學技術,如納米技術、基因技術等的主體范圍還局限在一定科技工作者范圍內,更多科學技術伴隨可認知主體的范圍擴大,對其產生的社會變革力及潛存影響的認識也逐步走進公眾的能力范圍。所以,對于科學技術成果應用于社會發展過程中,如何降低其對社會發展的均衡性所造成的負面影響,及如何合理避免其對人類的社會生存利益的負面危害而實現人類的可持續發展,其所涉及的公共科技政策的制定、實施和監督等工作,這種相應的話語權已經開始具有大眾化的趨向。
公共科技政策雖然在其制定過程、具體執行和后續監督等環節,都要以政府的社會統籌作為核心,但對于如何調整社會發展對科學技術的依賴,以及能否最終實現發展需要,則離不開科技公共政策所取得的社會認可。基于此,公共科技政策對社會發展的功能主要體現三個方面的特征:第一,預估性。社會發展對科學技術的需要程度以及科學技術應用中可能存在的后果,是超前于公共科技政策的制定而存在,公共科技政策真實反映社會發展對科學技術的需求和預防可能存在的危害,則必須要具有預估功能。第二,共識性。公共科技政策的形成,不是以單一政府或單個部門發展為準繩,而是要以社會共同體對科學技術及其成果的社會價值的整體認識與評價作為條件。這就決定了公共科技政策在具體形成和實施中,是對社會公共群體關于科學技術認識共識的直接反映,“必須保障廣大人民群眾和各種社會團體以及政策研究組織,能夠充分參與公共決策的過程”[2]。第三,干預性。公共科技政策的目標是為社會的現代化發展而服務,能夠最大程度發揮科學技術的社會價值。但在這一過程中,由于人類無法準確預測科學技術造成的各種社會影響,尤其一些影響甚至還反作用于人類社會發展,這就需要通過公共科技政策及時干預科學技術所起的作用。
由于公共科技政策是社會發展的產物,體現人類對科學技術的社會價值的理性化認識。所以,盡管核能開發的科學技術、基因編輯工程的科學技術、納米創造與應用的科學技術等等,大眾對其理論認識與實際操作的能力十分有限,但這類技術對人類發展可能造成的未知影響,卻可以通過相關的公共科技政策而引起關注。尤其,對這些涉及人類社會長遠生存利益的公共科技政策,人類基本達成一個共識,那就是這些公共科技政策實現其功能的同時,不能違背人類可持續的長遠發展。
二、公共科技政策的代際倫理解讀
從代際發生學的角度看,公共科技政策的制定、實施和監管,都是在“當代人”內完成,滿足的也是“當代人”對科學技術的需求。但是,受限“當代人”對科學技術及其成果應用的認識不足,尤其對高尖端領域科學技術的負面影響的預防和控制,反而促使“當代人”在利用科學技術同時不僅將自身帶進發展困境,也對長遠發展利益造成潛在威脅。因此,公共科技政策如何實現“當代人”的生存目的,又不能危及更長遠“后代人”的利益,就需要將歷史中未出場的“后代人”的話語權考慮到政策帶來的影響之中,“承認未來世代人的主體地位,自覺樹立起代際責任意識”[3]。基于此,公共科技政策的社會效應符合代際關系的延續性,在公共科技政策形成、實施和監督中,代際倫理的考量成為重要的維度之一。
代際倫理是“人類代與代之間倫理關系和倫理規范的總稱,是社會倫理關系和倫理形態的重要組成部分”[4],是代際之間能夠實現延續的規范方式之一。科學技術成果及其造成的社會多重影響,尤其具有潛藏幾十年甚至更久的負面影響,“后代人”沒有機會參與“當代人”的歷史情境,這就決定前者關于科學技術成果應用后的潛在危害,只能以被動者的角色而接受和承擔。早在1987年聯合國世界環境與發展委員會的報告《我們共同的未來》就提出,為了滿足“當代人”的利益而實現可持續發展,是不對后代人滿足其需要的能力構成危害的發展。考慮公共科技政策對人類社會的整體生存帶來的后果,也開始接受“責任倫理”的考量,從而使公共科技政策也要“關心未來、自然、人生后代、整個生命世界和生態界……要尊重和保護未來人類及未來世界的尊嚴和權力”[5]的責任。因此,如何對未出場的“后代人”生存利益的關注,離不開以代際倫理的衡量和規約,只有兼顧“后代人”發展利益,才會警醒“當代人”對科學技術成果應用后的災難有更系統地分析,才能真正實現人類的可持續發展戰略。
進入21世紀,科學技術更加凸顯對社會發展所起的核心作用,在科學技術與社會關系之間引發的倫理問題也愈發復雜和多元。同時,因為對科學技術系統化認知程度在不斷提高,更多的人掌握了科學技術及其成果應用后的評價,在關涉自身的生活和工作中的科學技術因素帶來的倫理的話語權開始形成大眾化趨勢。所以,代際倫理維度下的公共科技政策不僅可以“當代人”享受科學技術福祉,也可以重視未出場的“后代人”不會因科學技術成果應用的“不可預知性”后果予以提前規約。雖然“當代人”對科學技術成果應用的預測性要遠低于科學技術的發展速度,在制定服務當下的某些公共科技政策可能會有潛在的不可控后果。
公共科技政策代際倫理的維度,可以調節“當代人”對科學技術雙重后果認識的不足,通過其可以改善“公眾的行為和公共機構的政策沒有與變化中的社會思想同步……這種情況出現在經濟領域、生態領域,表現為公共機構和政府以簡單化的方式處理復雜的、互相依存的社會、經濟和生態問題”[6]。因此,從代際倫理維度考察公共科技政策的公平性和科學性,則可以最大程度降低這樣的風險,為生態文明建設的具體開展提供路徑和機遇。
三、公共科技政策的生態文明建設價值
伴隨20世紀全球所發生的十大公害事件和十大大氣污染事件的一一展開,為人類如何認識科學技術與社會發展的關系敲響了警鐘,也為開展生態文明建設創造了全球性條件。所以,生態文明建設是人類在農業文明和工業文明之后的新型文明形式,是以實現人與人、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諧關系為目的的文明。
在生態問題逐步涌現過程中,將“后代人”的生存與發展利益納入生態文明建設中,是以一些西方學者關注而開始。1962年卡森在《寂靜的春天》中以農藥破壞地球環境為例,告訴人類科學技術具有雙重作用,造成的生態災難將會直接危害人類長遠的生存和發展。再有,1972年羅馬俱樂部對全球性問題進行總結性研究,在《增長的極限》中明確提出有五大問題將嚴重影響人類生存和經濟發展,即人口爆炸、糧食安全、工業化問題、環境污染和不可再生資源的耗竭,它們因“相互糾纏、相互連接,在規模上具有全球性,在性質上涉及全人類利益”[7]。因為科學技術發展的不可逆性特征,人類如何在避免犧牲生存環境而刻意追求發展的“飲鴆止渴”,和不可能全盤丟棄現代工業文明而“畏懼不前”中實現生態文明建設,公共科技政策中的代際倫理維度可以提供重要路徑。在生態文明建設的發展理念要求下,對“當代人”如何利用科學技術而改變與自然的關系提供約束,要求“當代人”不能為了自己的生存和發展需要而無視與自然的協調,否則正如許多學者所擔心出現的得不償失的后果。
生態文明建設是借助科學技術的手段解決人與人、人與自然之間的發展問題,從而彌補科學技術在社會應用中的失靈而對人類長遠生存利益產生的威脅。所以,生態文明建設是“當代人”在綜合權衡自身生存與發展利益同時,也是對“后代人”的生存和發展利益的一種維護。從代際倫理關乎人類的縱向延續角度看,其為生態文明建設提供強有力的理論和道德辯護,即發揮科學技術為人類服務的功能,但要合理應用和開發科學技術,使人類借助科學技術在改造自然獲取生存的物質條件同時,也能重視科學技術與社會關系的良性互動。基于生態文明建設價值維度,公共科技政策不僅繼續彰顯科學技術的生產力功能,也是借助科學技術尋求更先進的方式解決全球性問題。合理的公共科技政策帶來的生態效應,不僅是“當代人”為“后代人”承擔責任與義務的同時,也是為自身延續的一種責任和義務。公共科技政策不能違背生態文明建設這一目標,在政策制定和實施中要充分考慮代內平等和代際公平,將社會經濟發展依賴科學技術同時,也要建立在生態環境的持續支撐與循環供給,和攝取更加廣泛參與者對科學技術成果應用的認識和評估為基礎。
黨的十八大進一步堅持以生態文明方式發展中國,明確生態文明建設的過程需要重大理論創新,在十三五規劃中將生態文明建設納入具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五位一體”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以此所形成的一系列公共科技政策都體現出代際倫理的長遠性思考,是在碧水藍天的人與自然和諧關系中,構建“物質生產與精神生產高度發展,自然生態與人文生態的和諧統一”,從而在實現中華民族良性發展中實現更高級的文明形態[8]。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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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廖小平.倫理的代際之維[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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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匈]拉茲洛.1992年羅馬俱樂部報告:跨世紀洲際對話——實際焦點的系統關照[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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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白壽禮.科技支撐我國生態文明建設的探索、實踐與思考[J].中國科學院院刊,201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