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潮汕史書失載的長征老紅軍王慰農

林俊聰?王道榕

【中圖分類號】D231；K263 【文獻標志碼】E 【文章編號】1626-3570（2016）-10-043-02

在迎接紅軍長征勝利80周年日子里，終于弄清了汕頭市澄海區人王慰農從出家人到長征干部的史實，使所知潮汕人參加長征的老紅軍由原來的2人陳德（1914—1983，潮安縣人）、李沛群（1908—1991，饒平縣海山島人）再增添了一位。因多種原因，潮汕史書對他失載。

出家人參加長征受重傷

王慰農（1902—1990），原名麟國，參加工農紅軍后改名慰農，出生于澄海縣在城城東（今屬鳳翔街道）。王慰農自幼聰慧，讀過小學，有“秀才”之稱。因有佛緣，年少時，到潮州別峰寺削發，取外字純潔，是南澳島疊石巖開山祖仁智的黃檗法脈，屬第4代，比原汕頭市佛協會長定持法師長一輩。純潔后到南京寶華寺受戒。接著，就讀武昌佛學院，以優良成績畢業。后到福建省廈門市南普陀當副寺兼閩南佛學院教授。

南普陀與廈門大學是近鄰。廈大林惠柏、林惠屏兩位教授，與副寺兼佛學院教授純潔熟悉，見他慈悲濟世，思想進步，便動員他參加了共產黨的外圍組織互救會。

1932年開春，毛澤東、朱德率領紅軍攻下福建漳州。已具備革命思想的純潔于4月帶領部分閩南佛學院學僧，還俗投奔紅軍，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1934年，紅軍開始長征，王慰農任團部秘書，與后為中將的孔石泉是戰友。爬雪山，過草地，在惡劣環境中，他頑強撐住，不倒下，不掉隊。1935年初，紅軍在攻打遵義時，遭遇強敵，他額頭正中受重傷致腦震蕩，昏迷過去。經醫生搶救，慶幸活了過來，但手術后在額頭留下了傷疤及后遺癥，常常引起頭痛。紅軍到達陜北后，曾在西安八路軍辦事處、延安抗日軍政大學政治部任職。他擅長打太極拳，在延安時期太極拳比賽中曾獲冠軍。后來調往東北工作，參加遼沈戰役。曾任譚政（后為大將）的秘書。在東北戰場的激戰中，腿部中彈，人從馬背上掉下來，腰部和坐骨摔成重傷，從此常受腰腿痛之苦，阻礙了行走，成為晚年癱瘓病因之一。解放后，他榮獲自由、獨立、解放三枚二級功臣勛章，北京中國革命軍事博物館陳列其照片。

駐扎潮汕救定持法師出冤獄

1949年底，第四野戰軍南下解放粵東潮汕時，王慰農任師政治部主任，并在潮汕軍管會工作（潮汕軍管會設在潮州市內義井巷）。1950年初曾救原黃檗同脈的定持法師脫離冤獄。

定持法師（1921—1999，后為中國佛協常務理事），俗家南澳島人。1950年2月23日夜，解放軍渡海解放南澳島。住在汕頭市饒平路密宗遍照寺內的定持詩僧，自從上海返潮汕，于1948年冬回南澳島一次，因忙于講經說法，加之海島不寧，老想回島探望佛友和到疊石巖、屏山巖拜祖而不能成行。他喜聞俗鄉新生，海賊斂跡，遂于解放越月，特邀中山路旁竹林精舍優婆姨（受過五戒之女居士）、鄭參廣（臨終削發）同行，從汕頭港乘船回島。數天后在南山寺女居士張杜真（后削發稱釋長慶，為鷗汀準清庵住持）陪同下，到隆澳區后江碼頭，擬乘船返汕，不料三人被哨兵扣押，當作特嫌，囚于縣政府附近的看守所。張杜真在第七天、鄭參廣在一個月后被釋放，留下穿僧服的定持。二個多月后，恰逢同牢一獄友被釋放，臨走時定持師請他速去汕頭向竹園精舍的蓮舟師兄（1904—1996，即定會）告急，叫他向潮汕軍管會領導人、原南澳仁智祖師裔孫王慰農求援。

當蓮舟法師向王慰農求援時，王謹慎地問：“蓮舟師，你敢保證定持不是特務嗎？”得到肯定的答復后，王說：“既然你知之甚詳，可當擔保人。待我向南澳縣政府聯系一下，若查無實據，就請盡快放人，你放心回去吧！”不久，在王努力疏通下，蒙冤苦受三個月牢獄之災的定持師終于被釋放返汕了。

廉潔自律病逝上海

潮汕解放后不久，王慰農調任南京陸軍軍事學院（院長劉伯承）機要秘書、廣東韶關軍分區副司令員、廣州兵役局局長，1955年授銜上校。1959年轉業，任中國科學院有機化學研究所（設在上海）黨委副書記，曾為上海市委委員，享受副廳級待遇。

他經歷過戰火的考驗，也頂得住糖衣炮彈的襲擊。在任領導干部期間，不改初心，不圖功名，廉潔奉公，不貪財，不受賄，忠誠正直，慈悲為懷，任勞任怨，真誠為人民服務，保持勞動人民的本色。

剛轉業到上海時，上級安排他和另一位高干兩家人共住一座法國別墅，也配備了專車和司機，但他卻以離工作單位遠為由，硬是從別墅搬到單位的普通宿舍居住，面積約60平米。即使這樣，“文革”期間，有機所的一對造反派夫妻也以種種借口硬是搬進這套居室，兩家共用一套房子，直至80年代初才搬出。他的家宅，設備簡陋，猶如普通人家。

在上海時，他的夫人吳向榮（黑龍江省佳木斯市人，離休干部）所在單位兩次要給她升工資時，皆遭到他阻止。

解放后，他回過故鄉三次，首次是在四野南下解放潮汕時，第二次是在1959年要轉業上海時，第三次是在1972年12月。

他因在長征和解放戰爭中二次負重傷，自1977年至1990年6月逝世時長達13年一直癱瘓，長住醫院，不會說話也不會寫字，故也沒寫革命回憶錄。這也是潮汕黨史對這位長征老紅軍事跡失載的原因。

1990年6月，王慰農在上海病逝，終年88歲。6月22日，中科院及上海市有關黨政領導、各界知名人士及生前友好數百人參加了王慰農同志追悼會，向長征老干部作最后告別，儀式隆重莊嚴。汕頭市人民政府也送了花圈，表達了對潮汕老鄉親王慰農的深深悼念之情。

林俊聰作《紀念潮籍長征干部王慰農》七律云：

名僧救世返紅塵，跋涉長征草地奔。

戰火紛飛頭中彈，馳駒摔倒腿傷筋。

清廉自律無煩惱，克己奉公有德馨。

耿耿忠心成典范，神州軍史贊英魂。

（據1987年6月7日吳向榮記述，1990年釋定持、定根、定會憶述，2016年9月15日王道榕《王慰農同志生平簡介》整理。）

（作者林俊聰系汕頭市臺辦退休干部，王道榕系汕頭市澄海華僑中學副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