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千”道“萬”

謝曉明

“千”和“萬”是漢語里的兩個常用詞，經常在一起配合使用。例如：千差萬別、千絲萬縷、千方百計、千姿百態、千變萬化、千真萬確、千山萬水、千軍萬馬、千秋萬代、千頭萬緒、千言萬語、千辛萬苦……這些語詞里的“千”和“萬”都用來表示數量之多，形成了“千X萬Y”四字格。X和Y意思相近，好些“千X萬Y”也可以說成“萬Y千X”，如“千山萬水”可以說成“萬水千山”，“千言萬語”可以說成“萬語千言”。可見， “千”和“萬”的關系非常密切，有必要放在一起來說說！

先說“千”。“千”是個數詞，十百為千。數詞“千”既可以表示確定的數目，如三千、五千，也可以表不確定數目，如“千篇一律”中的“千”用來表示數量多，“千年學府”中的“千“用來表示時間久遠。數詞“千”還可以疊用成“千千”，比如“心有千千結”，“千千”表示數量多而且紛雜。

再道“萬”?，F代漢語里“萬”有兩種用法：

①和“千”一樣，用作數詞，十千為萬。數詞“萬”也是既可以表確定的數目，如三萬、五萬，也可以表不確定數目，如“萬里長城”。數詞“萬”也可以疊用，數詞“萬萬”既可以表示確定的數目，相當于“億”。例如：

（1）據故宮博物院所保存的檔案，積有私產到九萬萬兩之多。

數詞“萬萬“也可表示不確定的數目，用于表述數量之大。例如：

（2）古往今來萬萬億億的人，不就是女性帶來的？

②用作副詞，只能用在否定句中，表強調語氣。副詞“萬”可以用于陳述句，和“沒”“沒有”“不”“無”這些否定詞語連用，有“絕對、無論如何”的意思，如“萬無一失”。又如：

（3）他自忖自己服下了金蠶花，天下沒有任何毒物可以傷他，便要靜觀來物是什么東西，萬沒想到竟會是一條怪蛇。

副詞“萬”還可以用于祈使句，和“不要”“不可”“不能”等表示否定的詞語連用，有“務必、一定”的意思。例如：

（4）讀書萬不可三心二意，須知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副詞“萬”也可疊用，形成副詞“萬萬”。副詞“萬萬”與副詞“萬”的用法基本相同：都可以用于陳述句和祈使句中，都用來表示強調語氣。但二者之間也有區別：副詞“萬萬”多用于口語中，且語氣較副詞“萬”要更加強烈；副詞“萬”只能用于否定句，而副詞“萬萬”一般用于否定句，有時也可以用于表示祈使語氣的肯定句中，與后面談到的副詞“千萬”類似，只是語氣較“千萬”要更為強烈。例如：

（5）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卻萬萬不能。

（6）報社領導再三告誡我：“這架照相機是從日本鬼子手里繳來的戰利品，你使用時萬萬當心?！?/p>

“千”和“萬”還可以合用，有“千萬”和“萬千”兩種合用形式。

“千萬”既可表數目，也可表程度。表數目時“千萬”是個數詞，可以表示確數，如三千萬、五千萬，也可以表示不確定的大數目，如“千萬富翁”。數詞“千萬”有兩種疊用形式：“千千萬”和“千千萬萬”。兩者都用來表述數量之多，實際使用中“千千萬萬”更為常見。例如：

（7）煉鋼好像上戰場，英雄人物千千萬。

（8）這些話代表著全國千千萬萬不同層次讀者的心聲。

表程度時“千萬”用作副詞。一般用于祈使句，用來加強語氣。可以是肯定形式，表示懇求和叮嚀，“千萬”后面常有能愿動詞“要”出現；也可用于否定形式，表示勸告。比較而言，用于否定形式要更為常見。如：

（9）千萬小心！/千萬記住！

（10）你們千萬別有誤會，千萬要坦然相對，千萬不要放棄，千萬不要傷害對方，千完不要背叛彼此，一定要記住現在你們愛彼此的感覺。

用于否定形式還有一個比較常用的格式：“千萬X不得”。語詞X在說話人看來都是一些不好的表現，比如“急、魯莽、輕率、張狂、緊張、粗暴“等。

有時候，說話人為了表達極端強烈的語氣，可以重復使用副詞“千萬”。如：

（11）從此處開始，請大家專心往前走，千萬千萬不要回頭。

“萬千”是個數詞，表示不確定的大數目，如“變化萬千、感慨萬千”。數詞“萬千”也有兩種疊用形式：“萬萬千”和“萬萬千千”，但使用頻率都不高。例如：

（12）她們開始含混不清地唱著；人人都有一張嘴，世上道理萬萬千呵。

（13）快樂起來的理由有萬萬千千，關鍵是要時時刻刻給自己加油、鼓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