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山手機號二次出售風險待解

文 《法人》見習記者 彭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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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山手機號二次出售風險待解

文 《法人》見習記者 彭飛

手機號停用之后3個月，電信運營商可以把該號碼進行二次出售，于是在一手用戶和二手用戶之間便產生了一系列綁定交接的問題

“有所恃，必有所患。”手機號碼的端口綁定給生活消費帶來諸多便捷，然而，當用戶放棄使用之后，又會帶來諸多不便。

近日，云南醫科大學在讀研究生小徐向記者反映，原先的手機號停用之后，換了新號，打算解除之前的一系列手機綁定，聯通客服卻告訴他，電信運營商沒有權限幫助其解除之前的綁定，只能用戶自己一一登錄綁定端口進行解綁。

小徐回憶稱，由于對手機較為依賴，他原來的手機號已經和銀行卡、支付寶、微信、滴滴出行、Uber、微博等綁定，而且還有些不常用的網站或者軟件也是通過手機注冊綁定的，全都自行解綁會很麻煩。“如果是銀行卡解綁的話，就要回老家辦理。因為我的銀行卡是在老家辦的。”

此外，聯通公司還向小徐確認，所有手機號停用3個月之后，電信運營商都可以再進行二次出售。

“想想挺不安全的，手機號的新主人，很有可能用我原先的手機號通過短信驗證登錄，然后在綁定端口進行操作。”小徐不無擔心，決定依次解綁。

IT法律專家、中國政法大學知識產權中心特約研究員趙占領認為：“如何解綁只是操作技術的問題，可以由號碼原用戶、電信運營公司和端口方協調處理，但二手用戶操作過程可能還會引發一系列法律問題。”

新舊用戶都麻煩

日常生活中，原用戶停用的手機號被電信運營商二次出售的情況并不鮮見。《法人》記者就曾不止一次在電話采訪中遇到號碼“換了主人”的情況，電話另一端回應，“他（她）已經不用這個號了。”

對于原用戶來說，要回想哪些端口曾綁定了手機，然后逐一解綁，會很麻煩。但對于新用戶來講，也不輕松。

據《南方日報》近期的報道，東莞的洪某最近新買了一個手機號，本來想用新號注冊一個支付賬號，但卻發現這個手機號碼已經被人注冊過，并且這個號碼里還綁定了一張銀行卡，更神奇的是銀行卡里還有余額。但是，當他自己想要綁定自己的銀行卡時則被提示，綁定的卡要與持卡人身份一致，“持卡人”是該手機號的前任機主。同時，他還會經常收到來自一張陌生銀行卡的消費提醒和存錢提醒。

中國農業銀行海淀支行營業部一位工作人員告訴《法人》記者，手機號賣給新的用戶之后，原用戶如果沒有解綁，短信服務并不會終止，銀行系統仍會照舊向該號碼發送提醒信息，除非原用戶已經解綁。

該工作人員還告訴記者，如果二手用戶受到一手用戶綁定的銀行卡提示短信困擾，可以到手機營業廳打印三個月以上的話費清單，證明手機號已轉手，讓銀行解除與原先用戶銀行卡的綁定。

據記者了解，有些情形下，二手用戶不能直接解綁，而只能“麻煩”一手用戶來解除綁定，否則二手用戶將不能再用此號進行新的綁定。

比如，根據支付寶的服務說明：“若不是本人注冊，而是電信運營商將停用的手機號碼回收后二次出售給您的，而原手機號碼持有者已用該號碼注冊過支付寶，導致您無法修改，此類情況需要原手機號碼持有者解綁手機，支付寶客服和您本人都無法操作。”

趙占領表示，根據《電信和互聯網用戶個人信息保護規定》第九條規定，電信業務經營者、互聯網信息服務提供者在用戶終止使用電信服務或者互聯網信息服務后，應當停止對用戶個人信息的收集和使用，并為用戶提供注銷號碼或者賬號的服務。手機用戶可以要求電信業務經營者、互聯網信息服務提供者提供注銷號碼或者賬號的服務，這是用戶行使“遺忘權”的體現，即服務終止之后銷除原先存留的個人信息。用戶不能要求電信運營商幫助其解除綁定，但可以要求綁定端口方配合其解綁。

原用戶存財產損失與信息泄露雙風險

除了繁復的解綁程序，對原用戶來說，更有財產損失和信息泄露之虞。

據記者了解，雖然新用戶在原用戶不解綁的情況下無法進行新的綁定，但是在實際操作中，新用戶完全可能以忘記密碼的“理由”，通過短信驗證，登錄相應端口。只是這些端口的真正主人并非新用戶，而是原用戶。

大部分情況下，二手用戶即使登錄了一手用戶的手機綁定端口，也無法轉移賬戶內余額，因為轉移余額需要支付密碼。

但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部分轉移余額不需要密碼的服務。此時，二手用戶便有財產損失的風險。比如，支付寶有小額免密支付功能，用戶可以自行設置200元、500元、800元等不同額度內免密碼支付。如果用戶設置了該付功能，則二手用戶完全可以在限額范圍內逐筆轉走余額。

《法人》記者隨機采訪一些支付寶用戶，開啟了小額免密支付功能的用戶不在少數。

采訪中有用戶表示，換號之后可能會忘記與手機號的解綁，但會把支付寶內余額全部轉走。

不過銀行工作人員提醒用戶，把支付寶賬戶內余額轉走并不意味著萬事大吉。“很多支付寶用戶開通了銀行卡快捷支付功能（支付寶卡通），即使把支付寶內的余額轉走，登錄支付寶賬戶的人一樣可以從與支付寶綁定的銀行卡賬戶內將錢轉走。”

除了支付寶，打車軟件Uber也采用了支付免密碼。Uber是被信任授權制，一旦授權Uber通過支付寶扣款，就相當于授權Uber直接從支付寶扣款了。如果二手用戶登錄了一手用戶的Uber，而一手用戶的支付寶也沒有解綁，同樣有風險。

在趙占領看來，如果手機號不解綁，二手用戶惡意轉移一手用戶的賬戶余額，構成侵權，甚至可能以盜竊罪論處。

趙占領認為，除了財產損失，手機號原用戶的個人信息也可能被泄露。“手機號被二次銷售之后，如果不解綁，新用戶通過短信驗證登錄的其實是原用戶的賬戶。比如登錄淘寶、京東、當當網等電商平臺，就可以獲知原用戶的購物記錄、收件地址等信息；登錄支付寶，就可以獲知原用戶的交易記錄。”

北京市中聞律師事務所王維維認為，如果二手使用者明知手機綁定有在先使用者信息的情況下，惡意造成在先使用者的信息泄露或經濟損失等，必然要承擔相應的侵權責任。在這個過程中，如果運營商存在監管漏洞等過錯，也將承擔相應的侵權責任。

立法應進一步規范

根據《電信網碼號資源管理辦法》第三條規定，碼號資源屬于國家所有。國家對碼號資源實行有償使用制度。

中國信息消費聯盟理事長項立剛告訴《法人》記者：“因為號碼資源是有限的，停用之后有個冷凍期，按照我國《電信服務規范》要求，號碼凍結時限為90日，過了冷凍期電信運營商還可以二次銷售。”

趙占領進一步解釋稱，手機號的所有權是國家的，個人購買的僅是手機號的使用權。

那么，對于二手用戶來講，由于一手用戶未解綁而導致碼號使用權不完整，是否可以起訴電信運營商或者直接起訴一手用戶要求解綁呢？

王維維律師認為，二手用戶從運營商處購買手機號，其有權獲得與該號相關的完整權益，包括享受綁定支付寶等相關服務。如果二手手機號因為有在先使用者綁定等，使得其成為瑕疵產品，消費者有權起訴運營商，追究產品瑕疵責任，要求把號碼此前的綁定解除。至于運營商將如何聯系一手用戶進行解綁，應該是運營商的責任，不能轉嫁給二手使用者。

“一手用戶綁定的端口讓二手用戶逐一去解綁，無疑加重二手用戶的負擔。”項立剛亦認為，為了避免對二手用戶使用權的傷害，一手用戶停止使用號碼之后應該至少要做兩件事情，首先是去營業廳注銷號碼，其次要將原先的綁定解除。

“以前的電信政策法規，主要是規制手機號的通話、短信等功能，對于其他的功能并未做出明確規定。今后電信行業立法應當關注圍繞手機號碼綁定產生的法律問題，對各方的法律責任做出更詳細的區分。”項立剛建議。